第15章 工具到手
“三少夫人还是先将养好身子，聚福楼的座，至少要提前半个月预约。”陆一白拿起手边的帕巾擦拭嘴唇，缓下清咳说道。
“好，我安排一下时间，等定好位置，再请你们去聚福楼吃饭。”凌乐安不顾众人反应，就此决定。
她觉得请客吃饭是一件天经地义、不可推脱的事情。况且对她来说那是一举两得的好安排，既还了人情，又能逛一逛这个陌生的城，正是常说的逛吃逛吃嘛。
“聚福楼的饭，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日三少夫人也累了吧，小六，送少夫人回府。”陆一白见凌乐安已不再吃了，便发令。
“啊？”凌乐安愕然，“今天学习就结束了？”话落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她赶紧捂了捂嘴。呀，确实身体乏了。竟然被陆一白先一步发觉。
她无奈了：“嗯，好吧，谨遵三公子安排。金珠，元宝，我们回吧。小六不用送了，我们的马车就在侧门。”
等金珠、元宝收拾好食盒。陆一白点头目送众人出门。陆小六跟随几人到了侧门，马车离去后，他再回到医馆偏房。桑林已进屋坐在陆一白身侧，二人正谈论些什么。
陆一白喝着茶，说：“你看到小刀是组装起来的？她拿来切猪手了？”
“就是如此，爷，我看得真真切切。三少夫人手法娴熟，却不像是要做菜，三少夫人后来又似乎要将切口用针线缝起来。“桑林语气既肯定又疑惑，说不出个所以然。
“有趣。”陆一白放下茶杯，道，“孙宁宇把人带回来没有？”
“刚到，在别苑那边，那人说若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东西，他不随便做。”桑林回答。
“夜里再去一探。”陆一白顿了一会，“取一套拿给他瞧一眼。告诉他，三少夫人是怎么用的。”
“好的，爷。”桑林见陆小六回来了，转了话头，“爷，三少夫人当真要那个……请我们吃饭？”
“你看她像随口说笑吗？”陆一白忍不住想白他一眼。
“不像，经这几日观察，三少夫人不论说啥做啥，看似随性，实则有所谋划。”桑林轻敲着手里的竹筒。
“真的吗公子，我可以去吃聚福楼了？”陆小六坐到桑林身旁倒似没心没肺，只想着吃喝玩乐。
“且听三少夫人安排即是。”陆一白坦言，“不管她谋划什么，我们见机行事。”
“是，公子。”陆小六回答。
“我先去办事了。”桑林说着摸了摸陆小六的后脑，起身出屋，他飞跃上后院的大树，又隐没在紫红色的天幕中。
~~~~~~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凌乐安挑开车帘，抬目望向日暮西沉的天空中流烟似卷云，远处泛着紫红色的霞光。她将目光收落路边，商户们陆陆续续收档关门，零星几个农户推车走在石街上，隐约能闻街巷深处百家炊烟的饭食味道。
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如今身处在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代。她还不知道这个时代有多好，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更坏，但她足够幸运，仍有机会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只希望尽快施展自己的能力，快一点再快一点。
连续多日的忙碌，今天拿到手术刀的一刻她终于有了些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具体感受。想到这些，她的精气神再度振奋起来。
回到偏院，凌乐安看到银珠便问：“那些工具弄好了吗？”她脚步不停，直奔厨房。
“是的少夫人，工具都磨好了。”银珠跟随在她身后回应。
“再拿猪蹄来试试刀。”凌乐安说着，站在厨房门口。
备菜桌上却堆满了食材，没有猪蹄。厨房里李叔、林伯、桑姨都在，日常晚餐的菜都备好了，正准备下锅。
“猪蹄呢？”凌乐安看着眼前的备菜桌，发问。
“下锅了，熬着汤呢。”回话的是李叔，是银珠的阿爷。他声如洪钟，体型不高却身体结实，年过不惑，看起憨厚沉稳。
后厨这一块，虽说李叔是掌勺人，但其实林伯和桑姨也是大厨，他们做的饭菜都美味极了。三人均是收束裤脚、穿围裙、戴袖套的打扮。
“哎呀，阿爷，少夫人还想试刀呢。”银珠走到李叔身边，挽着他手臂说。李叔拍了拍女儿的小手，道：“还有一块带皮的肉没动，三少夫人看看能用不？”
“可以的，那麻烦李叔给我找来。”凌乐安柔声说着，穿戴上金珠刚从屋里拿出来的围裙手套等。元宝趁势帮她将宽袖用缎带束起，露出两段白净的小臂。
林伯和桑姨则清走桌上的备菜放置一旁，李叔也将重新打磨的工具盒取出，连同一块猪皮肉盛在托盘放在了桌面。
“帮我找来几个灯笼，围成一团挂在这上方。”凌乐安指着备菜桌的正上方。众人按吩咐从院内各处找来灯笼，一番操作之后都围在了厨房。
凌乐安伸手在灯光下挥了挥，肉块上的影子很朦胧几乎都消散了，可以操作。她定了定神，活动开十指，打开工具盒。
她先用镊子夹住刀片，将刀片上狭窄的凹槽对齐刀柄上突起的卡位，咔哒一声卡到位组装好。接着又卸下刀片，再又安装上，她边操作边将组装要点告诉旁人。
她单手持手术刀，扎进皮肉轻轻划开猪皮。很顺利，刀可用。
珍珠已经穿好针线放在一旁备用。凌乐安又换拿起持针器，夹住弯针，另一手拿镊子，准备尝试在切开的猪皮上进行缝合。
即将下针时，凌乐安略顿一下，抬头找寻着谁，开口道：“元宝和珍珠，你们两个靠近些，仔细看我缝合的手法，你们学完之后试一试。”
那二人诧异，依然齐声答应，走到在她两侧站定。
“刘婶在吗？”她又问。
“在，三少夫人，我在这儿。”一个温润的成年女人声音回答。
”听说刘婶针线活最好，也靠近些看看。“凌乐安说着望向正前方声音来处。
只见一位与陆夫人年纪相仿的妇人，体型丰腴却不胖的身影慢慢走入光亮，她站在金珠银珠身后，显露出慈爱的脸庞说：“三少夫人，我站在这里好了，看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