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首场谈判秀之差点被揍
一
我让您实现水源自由。
这消息一出,守一村长立刻惊住了,他那双眯眯眼也一下子瞪圆了,还有那细细的两道八字胡此刻看起来是那么滑稽。
我收回上半身,在石凳上坐直,他的小女儿小可此时也正好端着茶水过来了,她给我们没人斟上一杯茶,又羞涩地看了一眼小十,又开开心心地退下去了。
先生可有办法?
办法是有,但是目前我还不能告诉你。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我帮你实现水源自由的话,您得把下河的使用权分享给冬日寨。
你来找我谈合作,却来找我要河流的使用权,你没搞错吧?
当然,这是合作的诚意。您这下河干涸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废掉了,我如果帮你把它灌满,分我一半又如何呢?
好!就按你说的,只要你能帮我把下河的水涨起来,使用权有我夏荷塘的一半,你冬日寨一半,往后我们堂堂正正互市贸易,亲密往来。不过,我怎么相信你是来真的,而不是在拿我开涮?这消息要真是传到春水堂的耳朵里,我现在就被他拿捏地死死的,你信不信?
您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摊开双手,示意他看了看我。他顿时明白了,我俩既然能进到村子里来,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您放心,事情做成之后我们再好好谈,我冯茂才虽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平生也是靠诚信活着,绝不做把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事情。
打完这些小喽啰,接下来就是大boss——春水堂了。不过此次去会见春水堂的周柯村长,也只是先浅浅地刺探一下敌情,水滴才能石穿,总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于是我下一步就是要见春水堂的现任村长,也就是周柯村长。周柯村长年纪和东吉村长差不多,早年曾经凭借自己的一身胆识领导春水堂从一场饥荒中绝地求生,在村民中,甚至这一代都颇有威望,甚至有传言说上一任区长有意把位子传给他,被他给拒绝了。有了这个传说,这个人似乎更加神秘了。
我一定得会会他,这是一朵奇葩啊。
周柯村长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金桥、银桥和小桥。哦对,忘了告诉你们,他们这里没有姓氏一说,只有名字。
大儿子金桥随母,性格温和勤恳,在春水堂村民看来老大必定会是未来村长的传人,但是二儿子银桥可不这么想,他可是出了名的官迷,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才是和他的父亲最为相似的人,虽说四体不勤,但为人精明,头脑聪慧,所以在家中很多时候大哥还要践行二弟的指挥策略,自然而然二儿子就更得周柯村长的赏识,凡事交给两个儿子一个统筹一个执行,倒也不失为两个得力干将,左膀右臂。
再说他的小女儿小桥,很少有人见过她,人们习惯把未知的事物理解成为不好的东西,把不曾见过的人归类到丑的一类。
肯定的丑到不能见人呗,如果能像咱们拂微小姐一样漂亮的话,照春水堂的高调不得整个星球早就知道了?我呢,对村长和村长的儿子都不感兴趣,对村长的“丑”女儿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关于小桥的故事,这个我们后面再讲。
但是没想到出师不利,刚刚进村就遇到了一件让人头疼的事。两个年轻人正在争执不下,旁边一位妇女正坐在地上哭诉。我走近一打听,才知道这二位的其中一个是大家正在追赶的小偷,两个人都说自己是捉贼的那个,指责对方才是抢夺的小贼。因为两人装扮相似,一时间她也分辨不出哪一个是贼人。
我来断案!这时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赶过来,走到人群中央,只见他围着这两个年轻男子转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男子说道,你就是那个小贼,上次你偷了邻居的菜拿回家,想必一定是惯犯了,这次又来抢钱,亏得我爹那么苦口婆心教导你,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不是的先生,这次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是因为听了老先生的教诲,所以已经改头换面了,这次也是想帮助这位大姐追小贼的,没想到反被诬陷。
你还狡辩?出门别再提我爹了,你怎么就不知悔改呢?
我真是冤枉啊先生。
可能真的不是他……我自言自语道,却被一旁的小十听了去。
不是他?
要说小十这个孩子,哪儿哪儿都好,但是就是嗓门大,人挫声高。他这么一嗓子不要紧,我直接被推进了案发现场。
谁在说话?你?你说不是他?
哦不不不,我没说。我连忙摆手否认我说过这些话,免得得罪了人。
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简直是狂妄自大。
嘿!谁狂妄自大了,我马上就能知道是谁你信不信?还别说,你小子激起了我的战斗欲,今天老子就给你破个案让你看看。
最好别把这村里的牛都吹跑了才好。
我白了他一眼,转头对这两个年轻人说道:你俩往前跑,使劲儿跑。两个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两头雾水。
跑吧——快!
在我的要求之下,两个年轻人放开步子跑起来,很快两个人就显出了差距,一个已经跑远了,另一个在后面气喘吁吁。
回来吧——我示意小十喊上一嗓子,这么一喊不要紧,后面那小子好像知道了什么开始拼命接着往前跑,却被跑在前面的小子一把薅住。
知道谁是小贼了吧?
那个扬言要断案的小子现在也没了脾气,让人扭送小贼去村长家,自己则是没好气地走在了前面。
你跟着干嘛?这事儿已经结束了。看到我还在后面跟着,这个年轻男子不耐烦地朝我吼道。此时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到了村长家门口。
我找村长有事。
还有事……得,进来吧!
二
站在门外的台阶下,我注视着周柯村长的这座房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扇颇有厚重感的大红门。我们古代有一种说法叫做“朱门酒肉臭”,直到今天我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是富丽堂皇啊,周柯村长的家门是多么的威风啊,派头都赶上我们市政府大门了。远远的就已经看到门口的两座大石狮子凶猛地蹲坐于此,红墙灰砖,像是我们从前的大门大户的四合院,挑高气派的大门尽显雍容华贵,亲和中透露出一种庄重威严。大门口宽大敞亮,台基要比一般人家高出个三两寸,比街道高出足足五寸,这门槛不是一般的高,一脚迈过去,还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更有一种步步登高的骄傲。
有“门”就会有“铺首衔环”,看着像是铜制铺首,在这里,铜制器物可以说是最高规格了,其面上绘制怪兽图样,我不认得,却也能猜出一二,大概是为了驱邪避害,保佑财物的意思。再看衔于其中的一副门环,设计精美、工艺精湛,上面的图案奇特无比,远远看去,这对门环看似老旧,却可以说阅尽了这世间的沧桑与繁华。
太阳慢慢升起,阳光洒落在朱门灰砖之上,这座透露着“不好惹”气息的大宅院是第一个享用阳光的贵客。
愣着干嘛?赶紧的吧!
这位年轻的男子看我瞧着这座大门出神,不耐烦地说道,语气里尽是鄙夷。我没理会他,也迈步走了进去。
进了大门还有一道与众不同的屏风,要说屏风,之前的守一村长家用莲池假山乐水以彰显他的风雅儒趣,谷饶村长直接没遮没拦,也说明这个人简单懒散,再看看周柯村长这里,一扇大理石雕花的照壁屏风矗立于此,将大门和院内房屋清楚划分开来,屏风上是天然生成的山水景致,雅观大气,让人看后不禁神清气爽。
屏风内有很大的空间,在这些空间里却没有更多的装饰和修缮,我正四处观看,这时这位年轻人转身走到我面前。
不对,你是谁?我在春水堂怎么没有见过你?说着就要把我往外赶。
哦我是从外地来的,来找周柯村长谈点事。
从哪儿来的?
从……冬日寨。
冬日寨?赶紧走!快走!别让我爹看到你,我爹连我都会骂的。
不行,我好不容易都来了,让我见一见周柯村长吧……你是……村长的儿子?
别废话,赶紧离开我家!别连累我。
他连推带搡地要赶我出门,却被一把推门进来的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给挡住了去路。
干什么呢?
不是,大哥你回来的正好,他是从冬日寨来的,爹以前说过老祖宗交代过冬日寨是咱春水堂的敌人,不能跟他们来往,让爹知道了咱们都得挨骂。
这年轻公子见到来者立马凑上前,小声地跟这个人汇报着。谁知面前的这位男子听完他的话并没有和他一起继续驱赶我们,而是笑了笑,说二弟交给我吧,有什么事我扛着。
说完,只见先前那位年轻的男子一甩胳膊气呼呼地走了,这位略微年长的男子请我们到一旁的亭子处坐。
三
我是周柯村长的长子,我叫金桥,刚刚那位是我的二弟,叫银桥,二位怎么称呼?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有什么事情?
大公子你好,我是冬日寨的代理村长,这是我的助理小十。我们此次来,主要是想跟村长谈一下互市贸易的事情。
面前的金桥为难地笑了笑,说道:
这恐怕很难,春水堂和冬日寨多少年的恩怨想必你也清楚,老祖宗立下规矩不许通商贸易,我爹一直以来谨遵规定,要打破这个定律怕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我知道,以春水堂当前的经济实力和地位来看,不需要和任何村子通商也可以过的很好,更何况现在孤立的只是冬日寨,可是未来是什么样大家都说不准啊,以后这一代的大市场总会打通的,这是必然趋势,如果要等着以后再去开放,那就晚了。
你说的有道理,之前我也曾经劝过我爹,但是……不过这件事还是我得先跟爹再聊一聊——
聊什么?没什么可聊的!我们春水堂和你们冬日寨永远不可能互市贸易,现在立刻离开春水堂!
周柯村长!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您不跟冬日寨做生意,但您不能让所有的村子都孤立冬日寨啊,他们需要市场,需要自由贸易,需要更好的生活啊。
眼前的这个身材魁梧,面露枣色,被银桥和几位村民簇拥着走出屋门的长者一定就是周柯村长了,我赶紧上前一步说出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别废话!金桥银桥!送客!
周柯村长大手一挥,做出送客的手势。
我们——小十刚要张嘴说话,却被气势汹汹的银桥一脚踹倒在地。
让你滚听不见吗?说完对着小十又举起拳头,小十也不甘白白受欺负,站起身跟他招呼起来,几个当地的村民也一拥而上,几个人厮打起来,眼看小十处于下风,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得出手帮他一把,不然他能被人打死。金桥见状赶紧上前大声呵斥这些人住手一边尽力拉架,还好金桥人高马大,作为村长的大公子也有些话语权,几个人这才罢手。而此时再瞧瞧周柯村长,早已经消失在屋门前。
这一刻,我满腔的怒火即将被点燃。
先生您还是先走吧,这次恐怕是没办法谈了。金桥也面露难色,只能请我往外走。我知道这次是没戏了,只能悻悻地往外走,一不留神,一个趔趄,过高的门槛差点给我摔一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