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新起点之闭门羹
一
与此同时我正在开展外交，主要采取的策略是“远攻近交”，先是暖秋村和夏荷塘的两位村长，对于这两个摇摆不定凡事随大流的人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给足他们信心和靠山，当然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利益的灌溉。没有利益的谈判就是扯淡，都是耍流氓。
可我能给他们什么利益呢，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但是未来我可以给啊，说到这，你肯定要骂我像是一个只会画大饼的渣男，但凡事还是要试一下的啊，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除了我的雄心壮志和仅有的一点人格魅力。
当我走进暖秋村的时候，正赶上他们村民的集市，大致转了一圈，根本没什么新鲜东西，看得出来这里村民的日子并不好过。
老伯，请问村长家在哪里啊，我们有事要找一下村长。
你们是……外村人？
是，我们有事要找谷饶村长。
哦，头一次见有事要找他的。
看到老人一脸的不解和不在意，还没等我说话，小十就拿出了一点钱悄悄塞进了老人的手中，老人侧着脸看了一眼手里的钱，一手把钱揣进口袋，一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跟旁边貌似是他儿子的年轻人交代着什么。
我带你们去，走吧。
从老人口中我们得知，谷饶村长是上一任村长的儿子，从小体弱多病，现在也是整日在家休养，除非有大事他会出面管理，平日里村民几乎都见不到他的影子。这里的村民也是得过且过，勉强糊口。
我的到来无疑在暖秋村引起了热议，有人紧张不安，认为这是背叛，世代不与外界来往的暖秋村现在居然开始了外交活动，还是被迫的，难道是要被人给吞掉了？不过好在并没有人对我们出言不逊，听我们说要见村长，也带领着我们来到了村长的居所。这里和冬日寨的二层小楼可差太多了，不过多一个宽阔庭院，除此之外与寻常百姓家无异。
先生稍等，我去通报一声。带领着我和小十过来的老者从我俩身边走开，带着怀疑的神情走进了谷饶村长的家。很快他就出来了。
村长请你们进去。那我就先走了。
我和小十进去后，老人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们谷饶村长最怕事儿多，别给他找麻烦。
屋内的陈设老旧简朴，甚至可以说有点破败不堪，整体格调和宽敞的大宅门风格完全不搭，屋内光线较差，随着太阳逐渐升起这才照亮整个房间，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谷饶村长看着像是刚从床上起来，披着外衣坐在他的藤椅上喝着茶，看见我俩走进来他没有站起来，而是直接招呼着，进来坐。
来，喝茶。不知二位找我什么事啊，咱们暖秋村最近又出什么事了？
显然刚才那位老者并没有把我们的身份告诉村长。
村长，我们是从冬日寨过来的，找您是……
冬日寨？你们是冬日寨的？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们素日是不与冬日寨来往的。
村长您先别激动，我们来呢，是想跟你谈一谈互市贸易的事情——
还没等我说完，谷饶村长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茶杯，来回搓着双手，随即表示对我提出的合作没有一点兴趣。
我们暖秋村世代不与冬日寨通市贸易，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定，到我这我不能违背。你们还是走吧，就不要再来了。
不不不，村长您看看您暖秋村的村民们，现在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啊。
我们这里的村民幸福感是很高的，我们自产自销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不参与外界的竞争和变化，这难道不是大家都追求的世外桃源吗？
当“世外桃源”这个词出来的时候，我一时间有点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的话。
您真的就甘心这样下去吗？我可以以最低的价格给到你们所需要的稻谷这类主粮，你们最需要的水源冬日寨和暖秋村共享。怎么样？这些条件诚意我想不应该被怀疑了吧？
谷饶村长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拿出这么多条件就是为了跟我们暖秋村互市？不应该吧，还有什么目的？
我需要你们的种子。当然了，我最终的目的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够互通有无。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年轻人你这点心思我想我应该猜到了，以利我的条件拿到我们的主要农作物的种子，等你们自己开始大批量生产之后，然后再一脚踢开我，是不是？
说完他哈哈大笑，然后面向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看得出他已经下了逐客令。
不，谷饶村长请您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我们可以签协议的。
协议？
对，请所有有威望的人作证，请区长为我们担保。
说到这，小十惊讶地瞧了我一眼。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我想还是算了吧，我们现在的日子你也看到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大家能吃饱不饿肚子，平平静静的也挺好的，到时候像你说的互通市场后，一定会出现很多的问题，再者说，春……跟你说句实话吧，到我这个年纪了，也不想找那么多事了……你走吧，走吧。
最后我们还是被赶了出来，但是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瞬间谷饶村长犹豫了。
小十，你刚刚听到了什么？有没有听到谷饶村长好像提到了春水堂，是不是？
对，他没说完，但是想说的一定是春水堂，以他的性格应该是担心春水堂找他的麻烦，所以才不想继续说下去了，着急忙慌地把我们轰出来了……对了先生，刚才您提到的让区长做担保，这个事可是真的？
嗐！什么真的，怎么可能？我哪里认得区长？连个小小的暖秋村村长都搞不定。
先生不要着急，我们去找夏荷塘村长，守一村长可是比谷饶村长精明多了，我们提出的条件绝对可以让他心动。
直接去？
直接去！
走！
我们转身去了夏荷塘，但是夏荷塘和暖秋村这种看似与世无争的安逸不同的是，他们处处透露着自我保护和对外防御，一根紧绷的弦好像从来没松过。
二
趁热要打铁，等等所有人都冷静之后一定会出乱子的，所以我得想个办法直接敲定，不能给他们多加思考的机会。直接现场把种子给要回来，当然了作为交换，我给他们一些我们的东西，还有无限放大的美好前景。
这两位村长自然也不是傻子，他们的做法还是很保守的，既不会得罪春水堂，也不会轻易放过我这里可能得到的利益，我答应把稻谷出售给他们的价格控制在了最低价，比春水堂那边要低好几个点。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找什么人？
是这样的，我们从冬日寨来，来找守一村长，谈点事情。
有预约吗？
预约？那倒没有。
那就请回吧，没有预约我不能让你进去。
通过我和小十两个人不断地游说，甚至还拿之前的方法去贿赂他，最终我俩还是没能进去，一个村口的门卫都能如此的立场坚定，这足以说明守一村长在管理上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我们先回去吧。
小十看出了我的担忧，于是我们决定先回来再探一探事情的本源再进行下轮进攻。
回到家之后我先去找了岳父大人，也就是东吉村长，从头那里再了解一点关于暖秋村和夏荷塘的情况，这次的重点是在两位村长身上。
在暖秋村你跟谷饶村长说了你的计划，但是没用，他还是让你走了，说对你提出的条件不感兴趣，然后你又转身去了夏荷塘，在夏荷塘的守一村长那里，我想你肯定吃了闭门羹吧。当我说完今天去见了暖秋村的谷饶村长之后，东吉村长就预判了我接下来的遭遇。
是的先生，这些您都猜到了。
没错，这些年虽说都没有村与村之间的互市交易，但是有时候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几个村长还是免不了要见上面的。暖秋村的村长是金口难开，能跟你说上几句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这夏荷塘的守一村长可不好搞定，而且对于他来说，春水堂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只要春水堂把水源一切断，整个夏荷塘的村民就不可能有活头了。
我们可以和他共享啊。
共享？天真！咱们的水源逐年减少，现在面临的用水难已经十分明显了，过不了多久就要自身难保了。
那就更得尽快互市贸易了，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不至于被动地受人摆布。
说的轻巧！暖秋村的人和谷饶一样懒惰，不求上进，安于现状，随大流就是他们最大的特点。守一嘛，心思缜密，是个有城府的人，但凡你想跟他达成合作，必须要拿出点真本事来，否则啊，我看难。
关键是我现在连他们村子都进不了。
这个你得想办法了，眼下正是夏荷塘的播种关键期，他们的水源供应商会经常有往来，其实他们私底下的供水商不只是有春水堂这一家……
东吉村长已经明确点了我，我又不傻，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顺利进了夏荷塘。
先生，刚才您跟门卫说什么了？小十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忍不住问了我刚才做了什么，才能这么顺利地进来了。
我跟他说，守一村长让我一早来找他，赶在春水堂前面。
就这？
对啊，你想啊，春水堂如果知道他们夏荷塘背着他这个大客户私下还跟别的供水商来往，不得炸毛？到那个时候估计要撕破脸，夏荷塘承担起这个后果吗？守一村长都不敢冒这个险，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门卫。
我知道了，不管您是真是假，但是您知道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这就是一个把柄，他是怕您去春水堂那告状啊……
小十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跟你茂哥我就差那么一丢点了。
没想到这守一村长人倒是十分热情，客客气气把我俩让进了家门。守一村长的家里更像是南方小庭院，进门是一道山水屏风，小小的池塘正中央是一座小假山，假山上的水流蜿蜒流淌进水池，水中长着颜色各异的野荷花，这一景致让我恍然忘记了夏荷塘是一个缺水的村子。再往里走，是一座小小的八角亭，里面有一张石桌，几樽石凳，上面摆放着一壶茶水，显然是刚刚待完客。守一村长将我和小十迎进了亭子旁，并未让我们进屋。
小可，给客人看一壶新茶。
好嘞爹，这就来。
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当然了这个年龄是按照我们地球来算的。她看到小十后羞涩地笑了笑，然后端起茶壶和茶杯转身回屋了。
这是我的小女儿，今年十六岁，这孩子活泼好动，一点不像个女儿家的。
这挺好，现在的女孩这样子最好，落落大方的，招人喜欢。说过这话后，守一村长的笑容有点僵住了，我意识到这话好像说的不是很妥当。不过还好守一村长很快转过话题，问道：
二位是从哪里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守一村长不瞒您说，我是从冬日寨过来的，我来找您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谈一下，就是关于互市贸易的事情。
互市贸易？冬日寨？
是，您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震惊，毕竟我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互相开通市场了，都是各过各的，但是现在我们都面临着很严峻的问题，就是整体在生产和发展方面都各有各的难题，但是只要我们相互通商，互通有无，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说到这里，守一村长眉头微皱，他的手放在石桌上轻轻拍了两下。
你既然来找我，想必你也知道夏荷塘当前的处境，这么多年来我也做过一些努力，但是我们需要依靠啊，那可是救命的东西，得罪不得啊。
冬日寨和春水堂的恩怨是几代人之前了，虽说是老祖宗的规定，但是老祖宗也不想看着他的子民们都活活饿死啊。
话虽这么说，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我也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这么着，等待时机吧。
看得出，守一村长和谷饶村长果真不一样，他对未来还是充满了期待，从他和我的谈话中，我看到了不甘心和不屈服，也许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难得一遇的时机。
我想兄弟你来找我，一定是带着解决办法来的吧？
果然不出东吉村长所料，守一村长的确想法很前卫，他总是在别人说出来意之前先一步掌握了主动权。
不愧是守一村长，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但讲无妨。
好。此次我来，是带着两份诚意来的，这一来，我知道您这里的主产是瓜果蔬菜，但主粮每年的产量却不是很多，很多都是需要暖秋村和春水堂，甚至还有一些小村落来提供买卖的，要知道他们给到您的价格都是他们定的，是不合理的，您的瓜果蔬菜对于春水堂来说并不是稀罕玩意儿，他们更不会以高价来购买的。但是我们冬日寨不同，我们主要盛产的就是主粮，只要您愿意与我们合作，互市贸易，我保证以最低的价格给到您。
这是其一，那这第二件？
我往前探了探上半身，距离守一村长更近，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