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年夜
大年夜的饭菜很丰盛，别说戚家，哪怕是那些平头百姓，都会拿出珍藏已久的吃食，让这个特殊的日子更有些欢庆的氛围。
条件好一些的，还会给家里的孩子做一身新衣服，至于大人们，只要衣服还能蔽体，缝缝补补的总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戚家的除夕夜，也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戚继伟和秦朗被叫到了主桌上，从慈幼府圆满毕业后，这两兄弟也到了长大成人的阶段。
在这顿年夜饭上，秦朗被二叔戚长宁拉着喝了不少酒。
这还是秦朗首次饮酒，也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怎样，他感觉二叔多次欲言又止，没多久，戚长宁就成功的把自己灌醉。
“如果当年我能勇敢一些，就不会害了你们的三叔了……”
送戚长宁回房的路上，秦朗听他不停的嘀咕这句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但显然是因为这件事，让二叔这位朝中大员都追悔莫及。
每年的正月初一，是楚国大朝会的日子，在这天的朝会上，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计较百官的过错，更多的是奖赏。
有人加官进爵，有人获得大笔赏赐。
水师的将士们虽然还没有远征的信心和能力，但经过几年的巡逻守卫，东海沿岸地区的损失总归是降低了不少。
楚王项英对水师的态度是功过相抵，无赏无罚，水师都督戚长宇存在感，在这天也相对于其他出众的官员要消弭的多。
工部船舶司在过去的一年里，异军突起，大放异彩。
一年的时间中，船舶司为两支水军队伍提供了大量舰艇，更有甚者，经过船舶司的创新改良，大部分战舰的战力都获得了提升。
海上作战不似陆地战争，陆战上打不赢可以逃可以降，七国战士都是中原子民，炎黄后代，互相之间岂会不留余地，赶尽杀绝？
可是在海上作战，逃了会淹死，降了也会被外敌虐杀，那些倭人可不认为自己与中原人同根同源。
坚固的战舰，强大又先进的武器，是保护水师将士性命的重要存在。
船舶司的功绩，虽不说利在千秋，但至少是功在当代的。
楚王项英并不吝啬，大手一挥，黄金千两就赏了出去。再看看自家小舅子，看似随意的就给了个专权独断之权。
至于大舅子戚长宇，他本身就是东海水师都督，也不需要画蛇添足再给予更多的权柄。
戚文朝总共有三子一女，唯一的女儿嫁进了王宫，成了戚贵妃。
项英的发妻曹王后，是太师曹尚武的大女儿，在生二儿子项猛的时候难产而死。
自那以后戚贵妃就成了后宫之首，这些年中，戚贵妃多次拒绝了楚王的提议，始终不肯接受后位，最直接的理由就是自己没有儿子。
嫁入王宫十几年，戚贵妃仅生了一位公主，项灵儿。
她是楚王最宠爱的公主，没有之一。
而楚王项英能够完全信赖戚家，不无这位公主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戚贵妃无子，以后不管是那位公子接任王位，对戚家的利益都没有多少影响。
戚家也不会因为戚贵妃的孩子，卷入进权力的争夺当中。
戚家的男人在正殿上参与朝会，女眷们则是带着孩子们进了后宫。
正初一的大朝会结束，楚王项英会设一场朝宴来宴请群臣，而作为贵妃的娘家人，戚家的女眷也会留在后宫，和戚贵妃团聚一天，身无官阶的戚家三个男孩，也都进了后宫，但除了戚贵妃的住所德政殿，一般是不会被允许乱走乱逛的。
项灵儿今年十五岁，是戚继伟的表姐，比戚舒悦要小一岁。
在东楚学府中，戚舒悦和项灵儿走的比较近，仔细算算，两人可是亲表姐妹，关系相处的融洽实属正常。
楚王的其他妃嫔，同样有不少和戚贵妃走的比较近的，在大年初一这天，同样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了戚贵妃的德政殿。
偌大的德政殿中，满是儿童的欢声笑语。
女眷们在房里探讨一些为人妇，为人母的话题，孩童们都奔波在花园里，他们总是有一些喜乐，总是能无忧无虑玩耍。
楚王项英总共有二十多个孩子，其中大公子项琦，二公子项猛都是曹王后所生。
大公子项琦今年二十岁，刚从学府学成归来，已经被楚王允许接触一些政事。
二公子项猛今年十七岁，人如其名，长的威猛高大，虽然还没从学府毕业，但已经成了四方边军主帅所争取的人物了。
项琦为人谦厚，温文尔雅，而二公子却相对要彪悍一些，兄弟俩一文一武，算得上相得益彰。
大朝会上的表彰结束，楚王项英大手一挥，群臣就在勤政殿上，接受了楚王的晚宴宴请，这是王上对群臣的赏识与恩赐，能够参与进来的人，皆以此为荣。
宴请的酒菜根据官职的不同有所诧异，王上的食台上是九种菜肴，五种瓜果美酒。
三公食台上的菜肴微差一些，八种菜肴，四种瓜果美酒。
依次递减，大殿上官职最低的六品官员，仅有三种菜肴，一种美酒。
这种分餐制度自古相传，更多的是对比出身份地位的不同。
相比之下，后宫之中的人数就要少了一些，毕竟前堂的朝臣，不是任何人都能有资格让自家女眷进入后宫的。
而这些进了王宫的，出身名门的妻女，能进入王宫和后宫妃嫔们相聚一堂，本就算是一种身份的彰显，不需要在这种场合做出太大的区分，毕竟谁的身份也差不了太多。
勤政殿上歌功颂德，德政殿里欢声笑语，唯一与这场合格格不入的就是秦朗。
此时的他躲在德政殿外的长廊中，安静的细数着天上的星星，戚长宇和项思洋对他视如己出，可他自己总是记得自己的生父生母就死在倭寇手上。
总听说去世的亲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秦朗不知道漫天的繁星中那两颗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又会不会看到此时的自己？会不会如自己想念他们一样想念自己？
年幼的事儿自己记得不多，可自己的父母，以及那晚的一切场景，始终都保留在自己的脑海里，甚至自己还记得是父亲给自己做的那把小木刀。
这么多年，那把小木刀一直都跟着自己，始终不曾丢失，那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