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公夜聚
“罢了,罢了,你们散了吧,一切等两位水师提督明早述职后再做决定。”
楚王项英摆了摆手,遣散了小声议论的群臣。
能站在御书房里的楚国官员,官职没有在四品以下的。
中原大陆上的各国,官员制度都是九品制,不同的是,根据统治者对朝堂的掌控方法不同,还使用不同的朝堂制度。
西秦和东楚使用的是三省六部制,大大的提高了朝堂的行政效率,加强了中央集权制,分化了两国宰相的权力。
而东楚的三公,太尉、太师、太傅三人,是独身于三省六部之外的三位泰山级元老。
按照辈分来算,这三人算得上是当朝楚王的长辈,应该是和先王同辈。
戚家老爷子戚文朝位列三公,战时更是无需委任,可直接接任三军元帅之职,统领三军,太师曹尚武,太傅项公明在危机时刻同样有自己的权力。
而三公的意见一旦统一,最高的权限甚至可以罢免当今王上,换掉楚国的最高领导人。
这是楚国历代君王传承下来的规则,最初的目的是分化相权,后来在战时更是提高了战争效率。
离开了王宫,戚文朝心事重重的回到戚府,刚进大门,就被府邸东院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郎子,好不容易能休息休息了,你还在练刀,无聊不无聊?”
戚文朝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属于自己长子家的小孙子。
眉毛挑了挑,戚文朝的嘴角莫名的翘了起来。
整个戚家,就属这个小子最得他的宠爱。
迈步走向东院,站在院门口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穿着劲装的少年,少年手中长刀挥舞,当了一辈子军人的戚文朝看得出来,这是各军中通用的杀敌刀术。
这套刀术是由楚国的军体拳衍伸而来,讲究的是高效简洁,几乎可以说是刀刀都是杀招。
看着那身材略显单薄的少年,戚文朝微微点了点头。
少年的年龄还不算大,但舞起刀来的气势却是不弱,比起自己的亲孙子要强很多。
东院西厢房里亮着蜡烛,戚文朝看了一眼,映出的影子属于自己的独子。
老人知道戚长宇会在今天回到郢城,看到他的身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楚王项英早就有东征的想法,因为楚国的水师还不够成熟,才一拖再拖,不过东征倭寇是必然的,区别是时间的早晚。
只要最终决定了东征,自己的儿子必然要成为远征主将,到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更何况这次的敌人还是那凶残的倭人。
“爷爷?您老在门口站着作甚?进来啊!”
戚继伟蹦蹦跳跳的迎了过来,同时秦朗听见戚继伟的声音后,也收起了长刀,微微躬身行礼。
戚文朝笑呵呵道:
“继伟啊,是不是结束了慈幼府的蒙学了?”
“你的成绩如何啊?这次比秦朗要差多少?”
戚继伟那满是笑容的脸马上变得漆黑:
“爷爷,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谁能和秦朗比啊,离府之前的大比上,秦朗在武比的空当里,还去拿了一份文比的试题,获得了文武皆优的成绩。”
戚文朝笑呵呵道:
“郎子拿了双榜优等的成绩,这个消息我在王宫的时候就听说了,王上还说你父亲收了个好义子。”
“就是……你的成绩呢?”
戚继伟讪笑了一下:
“武考成绩是良上,文考……”
戚文朝瞪了瞪眼睛:
“文考成绩怎么样?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戚继伟缩了缩脖子,心里不由得腹诽,自己明明只是男孩,什么时候成男人了。
“文考成绩差等……”
秦朗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戚文朝瞬间大怒:
“臭小子,给我回去抄写《蒙学》,抄十遍!”
不怪戚老爷子发怒,慈幼府所教导的文学并不深奥,不过是中原大陆上最基础的《蒙学》而已,只要足够刻苦,文考的成绩是不会差的。
戚继伟缩着脖子,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爷爷的脸色,赶紧跑回了自己房间。
“郎子,你不讲义气,出卖我!”
秦朗愕然,看戚继伟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不说,老爷子就不会问出来似的。
“父亲!”
戚长宇迎了上来,早在戚文朝进入院子的时候,戚长宇就迎了出来,只是在父亲教育孙子的时候,他不会冒然打断。
戚文朝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秦朗:
“郎子啊,你也先回去吧,顺便帮爷爷监督继伟,别让他偷懒,十遍《蒙学》,明天我要查验。”
秦朗躬身行礼:
“是,祖父。”
转过身,又对着义父戚长宇行礼道:
“孩儿告退。”
看着秦朗离开,戚文朝对着自己儿子抬了抬下巴:
“进去说。”
戚长宇的书房算得上空旷,常年驻军在外的他,基本把自己能用得上的兵书、战策都带去了军营,留在书房书架上的书籍,基本也都是他不喜欢看的文学。
戚文朝自顾自的坐下,低头看了看书桌上摊开的折子,脸色变的更黑了。
“你说说你,作为一个父亲,也不说给自己的儿子做个榜样,看看你写的这字,几岁的娃娃写的都比你好!”
戚长宇学着儿子的动作缩了缩脖子,戚家的子孙,继承了老爷子的军事能力,却没能继承老爷子那一身的文学功底。
“唉!你们水师去沿海练兵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了,练兵的成果如何?”
戚文朝仔细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折子,半晌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觉得还是自己问出口来比较直接。
戚长宇叹了口气:
“这一年时间,东海水师一直在奔波于沿海各村,防御侵害沿海村落的倭寇和海匪,少有机会能够踏踏实实的训练。”
“海上的情况和江里不同,训练的成果也不是太好。”
戚文朝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那……如果让水师的将士和倭寇或者琉球人作战,你有几成把握能获胜?”
戚长宇思虑良久,轻叹道:
“恐不足三成。”
“嘭!”
戚文朝怒拍桌子,瞪着眼睛道:
“你这个水师都督是做的不耐烦了吗?两年的时间,还没能把水师的将士训练成型?我要你何用?大楚要你何用?”
戚长宇低声狡辩:
“东海水师只有不足十万人,要在整个沿海区域巡防,时刻准备作战,哪有时间训练?”
戚文朝平复了一下心情,默默的站起身:
“备车,去太师府。”
走到书房门口,戚文朝再次开口道:
“派人去请太傅,在太师府碰头。”
戚长宇看了看门外,试探问道:
“这个时辰了……还要?”
戚文朝怒道:
“按我说的做!”
半个时辰后,太师府书房里,太尉戚文朝,太傅项公明和太师曹尚武坐在一起。
“二位,我家那个小牲口回来了,同时给我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水师将士现在还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无论敌人是谁。”
戚文朝并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