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玉佩
她被困住了,密林中野兽林立,前仆后继般朝她杀过来,锋利的爪牙让人生寒
庐月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立刻踢倒一棵半人高的松树,用作防御的武器
热气弥漫,她的脸上满是溅起的血肉,眼底一片血红
她的身体已经到达极点,却还是机械般朝着各个方向击杀过去
四肢的疼痛在一呼一吸间被忽略,直到女子力竭轰然倒地
杀戮成了她的本能,以至于有人接近时,她习惯性用了一记杀招
男子轻轻卸掉她放在自己命脉处的胳膊,毫不怜惜
剧烈的疼痛让女子匍匐在地,看清来人后她强撑着站起身来向着他行礼
“师父”“嗯”
男子儒雅的应了,将手中的伤药递与她“快些涂上,三日后还有一场恶战”
庐月语气哀求“师父,我不想再杀人了”
听到这句话,男子神色骤然变化,拂袖将伤药打落,眼神冰冷的盯着她“你若不杀别人,下一个死的就是师父我”
女子冷笑“你已经成仙,普天之下谁能杀你,无非贪图那个国师的名号罢了”
六界秩序未定,仙族已经是人上之人,何必再增杀业
男子被她的话哽住,怒气冲冲的负气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吩咐伺候的宫人“给她禁食一日”
庐月提起裙摆,脚腕上一条细密的绳索赫然出现
她苦笑,终究留下两行无声的泪“缚仙绳,师父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她不会跑,就算为了灵智未开的怀安
夜晚,蝉声嘈杂,她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立马闭上了眼
男子的身影停留在床前,悠长的叹息声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他正在给她涂药,冰凉的手指落在脖颈处,有着明显的痒意
“若你再听话些,便不会受这些罪了,你知道,为师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
庐月面上毫无波动,内心却越来越凉,也害怕男人发现她装睡
借着翻身的机会,将男人的触碰躲开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那人的手悬而未落
不知过了多久,再没有任何声音,庐月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胃里空乏,伤口的疼痛让她汗流雨下,可惜自己半分力气没有
庐月想起男子那声叹息,眉间郁气郁结,这样软硬兼施的手段,他不知已经用过多少回,内心已经再无半分动容,这样消耗的只是时间罢了
她要等,等一个机会,可以彻底摆脱男人的机会
她闭上眼,任由时间将她裹挟到下一场厮杀
庐月惊醒时,脑海里还是迷蒙的血雾,那样的杀戮太过惨烈,让人望而生畏
她从香囊中将那枚玉佩取出,握在手中,又沉沉睡去
在她闭眼那一瞬间,玉佩发出一道微弱的光,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她正身处湖底,远处金碧辉煌的龙宫在和围绕在庐月身边的水族洞庭遥遥相隔
有个才开灵智的胖头鱼顽劣的在啃噬自己的指间,庐月轻轻甩掉它,就往那金色建筑物游去
身后尾随着一大群小鱼小虾,她不厌其烦的扒开他们,一遍遍找到正确的方向
一炷香后,龙宫的牌匾赫然出现在她头顶,她回头望去,那群小东西已经瑟缩的溜之大吉,她笑笑,将手中一条吓晕的小虾米送回去
门口的龟丞相已经等候多时,拱手带她进去“战神大驾光临,真是让龙宫蓬荜生辉啊”
庐月看了看四处可见的水晶珊瑚奇观,黄金铸就的屋檐,只是笑笑
大殿之上,两位白胡子老头,一胖一痩,鹤发童颜,正笑容可掬的下座迎接她
“长老不必多礼”她说明此时来意“天魔两界动荡不安,怀玉特来求龙族相助”
痩老头摸着胡须,冷哼一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天族这种事情还做的少吗?今日是他们魔族,明日就是我们龙族”
庐月正色道“天帝怀安已经答应替龙族平反,若龙族这次出手相助,必能为你族正名”
“父神开辟混沌,创造六界,又分化族类,必定不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
“那你们天族又是在做什么,仗着自己继承了父神的仙骨,大兴战事,若不是你们妄图一统六界,天魔两族之间争斗根本不会起”
“各族人人平等,并未有优劣之分,只是眼下魔族众人大多偏激,目光短视,一心兼并人界,若是天族再不出手,那人界亡矣”庐月万般解释,竭力说服他们二人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站在任何一方都有自己的顾虑,眼看争论愈发激烈
另一位终于开口“自上古大战来,我们一族已经没落到不足百人,到现在这一脉,已经只剩下唯一一个男丁,恐有倾族之祸”他摇头,语气沉重“如今六界混战,我们一族只想独善其身,在这潜渊安稳度日”
言已至此,庐月不便再劝,只能折返回潜渊岸边
眼看天魔大战将起,那人在魔界还不足以掌权,她的计划尚且只能搁置
她怔怔的站在柳树边,看着湖底鼓起泡沫,男子线条分明的脸在水底清晰可见
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潜渊柳树下,惊鸿一瞥,是利用,是她的预谋已久
可她不知道,在庐月刚下潜渊时,他早已看见她
那尾晕倒在女子怀中的小虾,是他不欲被别人看出的伪装
龟丞相对龙族气息再熟悉不过,他只能借口装晕离开
第二天庐月醒来时,浑身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玉佩果然有用,连梦都变柔和了
她推门出去,庭院中寂红一脸假笑的看向她“醒了?”
身后的戚衍一改昨日正经,又恢复了满脸玩世不恭的神情
“听闻鬼界晨间灵气最为充沛,庐月姑娘何不陪我走走”
这鬼界近日真是热闹,孟婆嘴里嘀咕着,一不留神将手里的汤倒歪,烫的牧行龇牙咧嘴
男人本就厌倦这差事,见那在忘川桥上晃悠的两人更心不在焉,立马就要撂挑子走人
还没出孟婆的茶水摊,就被她一把揪住,认命的继续帮忙,眼睛却往庐月处瞟
庐月被他那蠢样子逗笑,嘴角弯了弯
戚衍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底满是戾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出手取人性命
牧行正被孟婆训斥,猛烈感到一股杀意,缩了缩脖子“真是小气”
这些臭男人,一个比一个爱嫉妒
见那桥上情形,马面立刻凑过来八卦“庐月什么时候和戚衍相识的”
牧行本就一肚子气,随口瞎咧咧“可能是上辈子做的孽”
男子话一出口,又被孟婆一记爆栗“给我小心点,祸从口出,这戚衍可不是什么良善的性子”
说着又行云流水般倒了几碗汤让牧行递给排队的生魂
“这人对自己义父都毫不手软,更别说你这只蠢狼了,在人家面前还不够看的”
听闻这话,轮到的生魂望了眼桥上的人,瑟瑟发抖,接过女人手中的孟婆汤,小声央求“等那汉子走了,俺再过去中不中?”
马面可没给他犹豫的时间,硬给男人灌了进去,马不停蹄的又开始登记另一位摆渡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