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裂
“稀客，坐吧。”
高座之上的女子雍容华贵，这次是把玩着仙璃玉如意，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我自是坐下，瞥眼跪伏着的两人。
“皇后娘娘既然把臣妾的大宫女带到这里，想必皇后娘娘对此事已知全貌吧？”
“呵呵……”
她未多言语。
“如此，那还请小春为臣妾说上一说了。”
“娘娘？”
小春面露难色，皇后点了点头，她才敢言说。
“皇后娘娘今日从建章宫请安回来，在长街上，看到几个宫女正在争吵。”
“贵嫔娘娘宫里的探月也自然在里面，有一位宫女说，贵嫔娘娘不得宠，花无百红日，以后也是老死深宫的。”
“探月给了那个宫女一巴掌，那个宫女看到我们远处瞧着，直接跑开了，不过娘娘已经处理了她。”
小春只说了一个宫女的事，那殿里跪着的这个……
“殿里的这个宫女，也是多舌，替那个宫女说话，宫女们在长街上扭打甚失颜面。”
“娘娘最后还是把人都带回来了，免得更多人看见，若皇上知道就不好了。”
小春说罢便退下了。
“娘娘宫女所说，臣妾不敢妄言。”
探月跟人吵起来，我属实是没有料到，定住心神，事情始末也有个大概了解。
不过这事，我又怎么会全信。
皇后打量着我，似笑非笑，“妹妹呀，这人的嘴，还是得管一管的，至于这些宫女们说了什么，姐姐就当没听到。”
我心中一紧，她这是什么意思？
“探月贸然动手责打其他宫女，罚一个月月俸，至于多舌的那个，拖去掖庭乱棍打死。”
那个宫女连连磕头求饶，“皇后娘娘放过奴婢吧，奴婢也是道听途说啊，当不得真……”
“还敢狡辩，拖出去即刻杖毙。”
我看的清清楚楚，探月一直在发抖，她被皇后带过来，今天的事绝对不会是争吵这么简单。
其他人直接把那个宫女拖了下去。
易珊绫这等安排人性命的样子倒是有些皇后气势，差点要把我镇住。
“妹妹，怎样？”
我承认，她确实适合当皇后。
“娘娘铁腕，臣妾拜服。”
她不回答我的奉承，反而离了高位，一路抚着仙璃玉如意，一边走向我。
我也起身迎接她。
如今她也是绝代风华之人，在我身前，她的完美便赤裸裸地展现给我。
美目含情，面似桃花；
朱唇微点，声如莺啼；
手如削葱，身姿婀娜。
呵……
现在的她，得到了君漓所有的宠爱，自然是滋润而美好的。
她察觉到我这意味不明的目光，侧首吩咐。
“把人都带下去，本宫与娴贵嫔说说话。”
探月担忧地望着我，跟着她们在门口候着。
待她们都下去了，这里只剩我们二人。
她歪着头，嗤笑了一声。
“楚欢，你进宫的第一日，我也没有为难过你吧。”
“不过我很想知道，那些宫女，为什么会说你曾在烟花之地呢？”
我仿佛被东西击中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这些宫女，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是她？
我身上开始颤抖，这些隐秘之事，我不曾跟任何人提过。
“你可别疑心，你的宫女好歹是你的陪嫁丫鬟，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又凑近了我耳边，几乎是用要听不到的声音告诉我。
“被打死的那个宫女，她的母亲，哦，是齐语阁的。”
齐语阁……
齐语阁！
为什么会那么巧……为什么……
我猛地看向她，她用着很无辜的语气又说着。
“谁知道这宫女里面，就有一个曾经与你有些渊源的呢？”
“楚欢，我只是知道你流离失所，我可没刻意打听你过去的那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她越是这么说着，我的心就越是被她扎得生疼。
呵呵……她不可能不会去打听的……
我压着怒意，尽量用这轻快的语气说道。
“娘娘说什么呢？欢儿听不懂啊。”
“听不懂也要听着，楚欢，你过去的丰富经历，要是皇上知道了，他还会对你愧疚……”
她得意极了，眼中的狠厉不再被柔情掩饰。
我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这等事情，我是必然要咬死不认的。
“即使我说过，若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或许你会比我更狠毒。”
“但是，臣妾并未说过在什么地方吧？”
“娘娘如此信口雌黄，是想再现当日屈辱吗？”
她几乎要笑起来。
“你那时设局诓我，否则你难逃一死。”
“没想到只是数月，娴贵嫔就已是伶牙俐齿，哪有我们初次相见时柔弱欲碎的模样。”
哼，当时不过以为君漓喜欢柔弱的，否则我也不愿好声好气对待众妃。
“皇后娘娘聪慧，只是臣妾也是向着娘娘学习的，臣妾的柔弱，不也是在保护自己，避免娘娘胡诌么？”
她离我如此之近，双方的恨意在此刻已经毫无遮拦。
揭了我的老底，这种事实我太无能为力。
她盯着我好一会儿，后退几步，忽然感叹起来。
“也是，眸若桃花，性子温婉。怎么看都不像是我面前的这个恶毒之人。”
不管她怎么给我加罪名，我也远远比不上她的手笔。
要镇定。
“娘娘说笑了，臣妾虽说不通诗书，但也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这话。”
我朝着她进了一步，“皇后娘娘这话，用在自己身上，不知还能不能说出来呢？”
狐疑神色稍纵即逝，我看到了。
“娘娘会不会也心虚？臣妾千辛万苦养育宜瑛，都没几个姐妹兄弟陪伴着。”
我也学着她嗤笑一声。
“欢儿想着，姐姐良善，皇上也会多加疼爱。姐姐现在做了皇后，贤德起来也是盼着皇上开枝散叶的。”
我与她就这么对峙着，她与我，谁又比谁清白。
“皇上驾到——”
君漓来得很突然，直步入殿里时发现只有我与易珊绫独处一室。
“不必多礼了，珊绫今日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人都送出去站着。”
“啊，是臣妾请了妹妹过来喝茶。顺便领她宫女回去。她的宫女犯事，臣妾作为中宫理应惩戒。”
她这收敛情绪的速度，当真是比翻书还快。
我只装聋作哑。
他脸色有些不悦，却也不多说什么。
“欢儿，你的宫女怎么样了？”
他真是……非要在她面前端水么……
“皇后娘娘已经罚了，臣妾对此也无异议。”
“欢儿先回去，朕找皇后有事。”
“啊……欢儿……知道了……”
他要与她私下说会话。
我已感觉到自身气血上涌，齐语阁之事他要知晓，往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嘴里血腥味散开来，我这是……
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