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智力转移
吃饱早饭,陈想拎起包就朝许安妍所在的那栋楼狂奔而去。
妈的,之前为什么只给了地址不给联系方式?这也是你们处理部play的一环吗?
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一边拼命往处理部赶的陈想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跑得飞快但任人宰割。
冲到处理部,天色还只是蒙蒙亮,陈想甚至都不确定许安妍这个点是醒着还是睡着,只能在楼下不停敲门,试图喊出人来。
“有人吗、开下门——”陈想拍门。
他更无奈的是现在自己还没有处理部的证件,最多算个访客。
拍了十几下之后,终于有一个看上去身形瘦削的黑发青年过来开门,年纪看着比陈想稍大,但也没大太多。
“您怎么了?”青年懵逼。
“我想找一趟许女士,上个星期她解决了一起感染事件,并且救了我,我有一些后续问题要向她告知。”陈想实话实说。
“这……许女士昨天晚上就出去了,有点急事。”青年看上去很是为难,“你先把事情告诉我,等她回来我转告一下吧?”
“也不是不行,总之先确认一下,你是处理部正式工吧?”陈想很害怕对方也是个实习生。
“是,这是我的证件。”青年爽快地摸出一个黑皮证件本,翻开,上面的照片对得上,上书“黎辉”二字。
哟,又是个两字名的男人,有缘。
陈想确认了一下这的确是处理部的证之后便放下心来,把姜百川身上的异常告知对方,但没有过度强调自己的梦和见解,而是大做文章,将姜百川的问题和唐雨昕的事联系在一起,强调这有可能是唐雨昕事件留下的潜伏性感染。
必须留个心眼,把自己排除在外。
“好,我知道了。”黎辉点头,“你正常上学吧,这件事会有人解决的。”
“麻烦你们了。”陈想鞠躬,转身离去。
这样一来,对处理部的通知完成,自己可以回学校等待结果了——但也不能躺平,万一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自己还是得出马。
他逐渐消失在黎辉的视线当中,而远处的处理部关上大门,仍是那副旧楼姿态。
……
“把昨天小测的卷子发下去。”
每日必备的数学课,数学老师带着上次的小测试卷出现在讲台上,并且让数学课代表分发试卷。
课代表当枪使惯了,马上就去发,发的间隙数学老师也在发言。
“这次测试要表扬一下姜百川,相比上次进步很大——”
数学老师刚说到这,陈想立刻就抬头了。
什么进步很大?
他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姜百川在喊着的是“智识”。
具体提了多少分陈想没再听下去,因为姜百川并没有飞到他陈想这个理科精通的梯度,也就是高中时代最常见的“努力学习会有的”进步。
试卷还在分发,陈想努力猜测,但一句话又把他的思路全部打断。
“……同时严厉批评陈想。”
“?”
为什么会扯到我身上啊?
这时数学课代表走到陈想面前,并且脸色波澜不惊地发下来一张试卷,摆在他眼前时上面的分数相当刺眼。
102?
陈想拿到这张薄纸时真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仔细一看,这卷子还真是自己写出来的,他还记得自己昨天都写过什么。
满分150,考成这个嘛样?
平时他数学都是直接单走145以上的分数,这个成绩下来实在是太刺眼了,但他偏偏就是考成了这样。
说实话,连姜百川都不可能考这么低……刚过及格线6分的分数,这可算不上“中规中矩”。
陈想惊骇。
“老师知道你聪明,但你不能因为自己聪明就糊弄平时的测验……”
数学老师正在讲台上上演很多教师都会有的喜闻乐见环节——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直接批评某个学生,但陈想根本就没有那个精力去听。
数学老师以为他故意摆烂,全班同学都以为陈想是故意摆烂,但陈想冒了一头的冷汗,因为他不是故意的。
以他的水平,应该很快就能看出来自己的解题思路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是不是老师的误判,但现在他看不出来了,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学生,能想出来办法,但是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
紧张的陈想攥紧这张刺眼的小测试卷,没有立刻发表异议,而是抬起头,第一次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去听一节数学课。
测试卷发下来之后就是讲解题目的时间,而在数学老师把该讲的题都讲完之后,陈想发现,错的确实是自己,而不是数学老师。
甚至于有些题目,他连最开始的出发点都不对,根本就是自以为是地胡写一通,一看算式就知道可以零分的程度。
陈想每听一道题,就会看一次姜百川。
姜百川的表情一直都很高兴,从听到自己的分数到试卷发下来再到讲题,每次发现自己是正确的,他就会露出兴奋的表情,而讲解到他的错题时就会沉寂,这恰恰是陈想眼中正常到有些不正常的反应。
是因为他!
猛然间陈想有一个相当可怖的构想,那就是因为之前的莫名来访,自己的智力正在被姜百川绑定着慢慢汲取,直到自己连1+1=2都不会算,而姜百川一跃成为自己这个级别的天才。
这种原本赖以为生的东西被人一点点剥走的感觉实在令人坐立不安,陈想汗毛倒竖一整节课之后便焦虑地在走廊反复踱步,努力思考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局面。
当务之急是搞清姜百川到底经历过什么、是怎么做的,之前他太在乎保护好自己所以从未动用控线法,但这会儿这家伙已经开始对自己下手,再不反击就是傻子。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长期不反击而真的被持续汲取智力变成傻子。
不能再等了,处理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万一等他们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就一切玩完,自己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一个咬牙,陈想走回教室。
现在是下课时间,但姜百川果然还在座位上看书,像最常见的卷王一样自律。
陈想佯装平静坐到座位上,闭眼,睁眼,一个满是线的世界登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每一个物品、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线,代表他们本身的线。
陈想看向姜百川。
在看过去之前,他已经暗示自己要看的是“姜百川及其身上污染”的线,而不是“姜百川”单个存在,但当他看过去时,眼前的姜百川身上依然只有一根线,这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
虽然我还没掌握移线法,但他身上当真只有一根线吗?
陈想瞪大眼睛,发现还是一根。
一根就一根。
他的目的是看到姜百川的记忆,清除污染的能耐他可没有。
让自己的意识缓缓靠近那根属于“姜百川”的线,陈想做好了被信息量冲击到昏迷的准备,对其使用“读线”!
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想的视野逐渐变得开阔。
他看到姜百川在昨天早晨起床、收拾东西,拿上包去学校,来到学校的时候跟自己交谈并且非常无辜地表示“我没找你啊”,看到姜百川写那张数学小测试卷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如有神助于是涨红了脸,看到今天的姜百川一如既往地生活……
然后还真的没有然后了。
读取到的记忆在此戛然而止,陈想收回意识,只觉不可思议。
就这点玩意儿?难道不应该是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吗?
陈想很清楚,只有像许安妍那个级别的人才能在触碰线时读取到特定时间段内的内容,像他这种新手,无论怎么做都只能看到全部;
可他刚刚所看到的信息量甚至没有桌椅大,都不足以把他冲击到头痛,不痛不痒,而且没有任何关键信息。
这姜百川还能开个屏蔽器不成?
陈想觉得怪怪的,屏蔽掉线的视野之后越嚼越觉得这事诡异无比。
“姜百川。”
遇事不决,主动出击。
“怎么了?”姜百川一看陈想过来,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你上周五中午的时候一直跟张骁在一块,是去干嘛了?”陈想提问。
“啊?”姜百川思索,“我上周五……没跟张骁在一起啊……”
“没事,也当我没说吧。”陈想扭头就溜,尽管这次姜百川看他的眼神真成了看神经病的眼神。
陈想离开,陈想思索。
上个周五的午休时间,他确实透过窗玻璃看见姜百川和张骁在操场上长时间走在一起直到上课,这是事实,那不可能是自己眼瓢,而姜百川和张骁的关系也绝对称不上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是正儿八经的好朋友。
但姜百川矢口否认自己星期五时做过这件事。
那么刚才的一切便得以解释。
可能并不是姜百川身上有一个屏蔽器,能够屏蔽自己的读取只给很少的信息,而是……
姜百川真的就只记得这么多,仅仅只是从周一早晨一直到现在不到两天的东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