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种办法
打开门之后，陈想看到的是一家再平常不过的客厅，谈不上什么“办公室”，甚至茶几上还留有未喝完的一壶茶水。
“进来吧，坐，先给你讲解知识。”许安妍把陈想领到沙发上。
陈想也不客气，直接安安静静坐下。
“这个世界并不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许安妍没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它充满了腐朽、黑暗和不可言说的肮脏，这些东西造成的现象就是感染。”
“感染和污染是一个概念吗？”陈想问。
“感染是结果，污染是行为。”许安妍冷静回应，“进行污染，就会发生感染。”
她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些图案。
最大的那个圈上面写着“现实世界”。
“毫无疑问，现实世界是一切存在的根基。”
紧接着，里面有一个面积同样很大但比最外面的圈小的同心圆，上面标着“灵性之界”。
“现实世界包含灵性之界，也就是我们之前去到的那个时间混乱之地。”许安妍继续介绍。
“所以我的腕表才会混乱？”陈想注意到了“时间混乱之地”这个形容。
“对，而且它具有返回性，每个人进入那里之后，出去时都会在自己在现实世界‘消失’的那个时间点。”许安妍指指羊皮纸上的那个圈。
“也就是说，你进入灵性之界，一天不出去，而我一天后进入，和你在那里互动——但出去之后，我们会回到各自进入时的时间点？”陈想立刻想到一种构思。
“对，所以在那个世界，你甚至可以遇到来自五百年前、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走的怪物。”许安妍笑道。
“……”陈想后缩。
“放心吧，那种东西连我都没见过，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应该也不会有，那都是高层需要焦头烂额的事。”许安妍耸肩，“你以后会经常去到那里。”
“因为某种意义上等于‘时间静止’，能更快解决问题吧。”陈想接话。
“对。”许安妍给出肯定回答，“不过，一切污染也都来源于灵性之界。”
“一切？”陈想心惊。
“根源就在于，灵性之界想要吞噬现实世界——虽然这也只不过是高层的猜测，”许安妍继续说下去，在羊皮纸上点了点那些位于灵性之界当中的黑色团状物，“数万年前，人类刚刚学会钻木取火时，它制造了最初的污染。”
“然后，一部分接受污染的人类开始朝着怪物甚至是神转变，死的留下具有污染性的尸体，活着的就留下危险的术式和含有灵性的物品，无论哪一种遗留物，都会造成二次污染，再污染的人又再次成为怪物。”
“可以理解为，现在的污染是代代相传的，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了？”陈想回问。
“是的，不过关于灵性之界未来的探索，有两点你要注意。”许安妍收起羊皮纸。
“您说。”陈想认真听着。
“第一，只要具备一定的灵性，无论念不念咒都有可能进入灵性之界；但有一点，从自我认知上不再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东西，是出不去的。”许安妍提出第一条。
“比如怪物化的唐雨昕？”陈想顿悟。
“没错，成为怪物，意味着成为灵性之界的正式‘子民’。”许安妍说，“而你虽然因为以前经历过‘大事’，可以莫名进入灵性之界，但还认为自己是人，就能出去。”
看来绝对不能让陈音进入灵性之界，她可不是人类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人……等一下，她只是个ai而已根本进不去的……
而许安妍的下一条注意事项给了陈想更大的保险。
“第二，在灵性之界，只有具备灵性的东西是真实的。”许安妍说，“在灵性之界，你砍倒了一棵树、打塌了一栋楼，这些都无需担心，它们不会和现实世界一一对应；但如果你在那里破坏掉了一个术式的施法祭坛，那么现实里对应的部分也会倒塌，因为具备灵性的部分是二者共通之物。”
“二者共通之物……”陈想放心了，看来在灵性之界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伤到陈音。
但很快他也悟到另外一点。
“你说的这些，其实就是‘死在灵性之界里，现实世界也会死’这条规则的扩展吧。”他道。
“悟性不错。”许安妍夸赞，“不过，漏了一点。”
“漏了什么？”陈想眨眼。
“如果有人在灵性之界写一份危险的术式操作方法，它会在现实世界被拓印到同一张纸上。”许安妍笑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啊姐姐，隔空污染诶。
“啊对了，精神剥离者制造的精神世界不属于灵性之界，要另当别论。”许安妍不管陈想那便秘一样的脸色，又笑着补了一句，“我们上次经历的事件，属于潜伏性感染，需要一定的潜伏期才能完成怪物转化，同时会在潜伏期内污染附近的其他人。”
“原来如此，接下来要讲解感染类型了？”陈想侧耳去听。
“不错，很有素质，说什么听什么，没急着索要对抗感染的力量。”许安妍先是称赞一下，然后接着介绍，“在感染处理部，感染分为十个等级和三大类别。”
“感染从低到高分十等，数字越小，感染程度越高、越危险；一般而言，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只能见到十至八等的感染，七等感染算是危险事件，比如我们上次的经历。”许安妍说。
“……”感情我这是上来就怼了个小boss啊。
“而感染类型分为即时感染、慢性感染和潜伏性感染。”许安妍又往下介绍，“慢性和潜伏的区别是，一个慢慢来，一个攒完蓝条之后爆发。”
“比喻还挺贴切。”陈想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每一种感染都同时是一种污染，有传染和扩散给其他人的本能倾向，所以在感染事件发生后，解决当下的事件不是结束，之后还要彻查和受害者有过密切接触的所有人。”
“像是病毒一样。”陈想感叹。
“你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快，都来不及密切接触其他人的除外。”许安妍突然又来了句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在科普的补充。
她有没有那个意思陈想不知道，总之他的大脑是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总之，为了扼制这些感染事件、不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影响，我们这些处理部的冤大头就出现了。”许安妍无奈耸肩，“几乎每一个感染处理部成员都是因为遭了不能安魂的污染才会出现在这里，你不用觉得自己可怜，大家都一样烂。”
“啊哈哈。”陈想尬笑。
那还真是一群可怜人啊。
“我们的敌人除了有那些散落的术式，还有四大邪教，总之活有的是，但和我这种底层职员无关。”说到这里，陈想也读不太懂许安妍话里的情绪，“这四大邪教分别是创生、歌者、秘典和国君教会。”
“听起来的确不像我们这个层次能接触到的东西。”陈想尬笑。
这四大邪教的名号，他平时听都没听说过。
“提到这个是因为你之前遇到过的那个时肆，他在处理部的代称是‘black swan’，创生教会所属，不过被赶出去了。”说到这，许安妍也是有点嗓子发干，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两口，“注意到他的翅膀了吗？”
“他不认为自己是人类，出不去了？”陈想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可能。
“不，那是术法的象征。”许安妍道，“这四大教会分别掌握着一些能够让人保持理智和清醒、不会完全怪物化的术法，代价是信仰术法背后所代表的那尊神。”
“清醒的怪物……”陈想背后的冷汗又要渗出来了。
比起无意识的感染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术式、道具，有意识地在现实世界“传教”造成的污染肯定要比前者大多了——
那个black swan以前也是个传教士？
他为什么要给我提醒？
知道时肆真实身份的陈想对于这个人又多了一份猜疑，就和之前的许安妍一样充满疑惑。
“我之后会告诉你这四大教会的象征物、标志性术法和徽章都是什么，但现在，该讲解的差不多都讲解完了。”
许安妍把最后一口茶水灌进嘴里，全都喝完，然后站起身来，走向书房，打开门之后，可以看见里面几乎只有微光，厚厚的窗帘遮挡着外面的太阳。
“需要面对的危险说得七七八八了，接下来是对抗危险的办法，也就是我们感染处理部所拥有的机密。”
她回头看一眼陈想，“进来吧。”
陈想犹疑一秒，然后踏入书房之中。
许安妍关上门的一瞬间，无形有质的线也形成一张网，直接笼罩在门板上。
明明没锁门，为什么我的直觉会告诉我“我出不去了”……就像之前许安妍把那个眼珠放到空气里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感觉它被放置……
陈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自己接下来到底会学到什么？对抗感染的方法是什么？
而许安妍从书桌下拉出来一把椅子，坐上去，看向紧张的陈想。
“对抗感染，就要拥有把灵性和现实分离的力量，这样就可以让怪物化的人恢复正常，让异常物品变成普通物件——”
许安妍正色。
“我这里有三种办法，但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