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仪式，许愿
“不管怎么说，这个仪式应该被打断了。”陈想忍着恶心看看手里那只装着小眼珠的瓶子，“结果就是……呃……疯的变成了你？”
“可能是吧……”唐雨昕目移。
联想到另外一个卧室里那一大滩的血迹，这个猜想似乎也不是那么没有可能。
“把污染带进你家的男人……”陈想还在思考，同时追溯着唐雨昕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开始有“喜欢”自己的表现。
好像也是高一。
如果唐雨昕高一刚入学没多久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男人，那么按照仪式表单上“满一年”和“怀胎三月”的要求，他不应该拖到高三才动手才是。
除非在这两年间，发生过什么变故。
变故……
陈想又开始回忆。
难道……等一下……那件事算不算？！
陈想突然带着小瓶冲出卧室，看向客厅里的美妇！
“阿姨！”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他喊道，“我就是陈想，之前我让您和叔叔带着唐雨昕去看看心理医生，你们去了吗？！”
他曾经建议唐父唐母带着唐雨昕去看看心理医生，而在那之后发生过什么，陈想无从得知。
“去了啊。”美妇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躺着，手里依然是那份报纸，“心理医生说让我们恩爱一点，别再给孩子造成刺激。”
这都没离婚？
陈想属实是愣了。
唐雨昕肯定在心理治疗中透露了自己母亲在外面偷情的事实，再不济也要说到出轨，结果唐父居然对此无动于衷。
这一家子都什么情况啊……
“结果呢，他在家当了半年好爸爸就失踪了。”美妇抱怨道，“谁知道他找哪个女人鬼混去了，总之家都不回、电话也不接，好咯，也方便我改嫁。”
失踪了？
还是说，因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逃跑了？
陈想还在继续往下猜。
目前已知，唐母被唐雨昕把肚子剖了手指砍了，此时依然在这个一切按照两年后也就是现在的时间进行的空间里活得好好的；
那个男人被唐雨昕剥皮，现在也大概率活得好好的；
而唐雨昕产生了变异，源头在于一个和复活相关的邪教仪式……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见过那个男人……
心理医生那件事导致唐父在家里当了半年好爸爸，多多少少打断了那个仪式的进程……
“那您能联系一下您现在的爱人吗？”陈想决定冒个险，“至少见一见。”
“他啊，他很快就回来咯。”美妇满不在乎道，“你有事吗？”
“也不算有事。”陈想淡淡，“不过，你们当时不觉得唐雨昕的表现有什么异常吗？”
“没什么异常啊，雨昕可乖了，每天都给我做早餐，看完医生反而不了呢。”美妇笑道。
“……”陈想ptsd又犯了。
紧接着，他看到美妇靠着沙发扶手就开始睡觉，应该是没办法或者不想提供给他更多信息。
灰溜溜回到唐雨昕的卧室，他把刚才获得的信息告诉了唐雨昕。
“嗯……”唐雨昕想着。
片刻后，她又一次朝着厨房走去。
“怎么了？”陈想真的很害怕唐雨昕又要“做饭”。
“我看看厨房有什么东西……”唐雨昕说，“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做饭，那我之前天天给我妈做饭做的是什么……就有点可疑。”
总不可能每天去剥皮或者抽血。
两年前她到底做过什么，兴许现在已经没有痕迹，但总该找找看。
“我帮你把那堆东西控制一下。”陈想二话不说拎了个空水桶，跟着唐雨昕走进厨房时毫不留情地往案板上一扣。
把那堆还在蹦跶的血肉扣住。
“谢谢……”唐雨昕一边道谢一边翻箱倒柜。
最终，她从一个小柜子深处翻出来一盒药物，仔细一看，是避孕药，生产日期正好在两年前，盒子已经泛黄，应该是清理的时候恰好忘在里面、两年没取出来。
这个东西一出，陈想和唐雨昕也算是明白了。
两年前唐雨昕献的殷勤，其实都是在给自己的母亲服用避孕药。
“……或许你一开始并没有疯。”陈想发出一声叹息，“如果你提前发现了那个仪式，这样的行为，反而算是对你母亲的一种保护。”
“可我失败了。”唐雨昕苦笑。
在唐父回到家中之后，她以为一切都能结束，不再继续这种行为，导致在那之后中断的仪式被续上、最终落得现在这么一个下场。
惨案发生之后，唐雨昕变异，那个男人和唐母不同程度变得奇怪，这一家子变成名副其实的怪物家庭。
而唐雨昕对陈想的那一点执念，好巧不巧变成今天一系列怪事的诱因。
真相被揭开得七七八八。
不过，还有一点没有搞清楚，那就是那个仪式的代价是什么，指向的对象为何。
是完成仪式就会付出代价？还是失败了才会付出代价？
如果仪式被干扰，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这些内容当下来看都是谜团……
而且唐母说，“他很快就回来了”……
陈想再次深呼吸。
“唐雨昕，去准备武器。”陈想道，“防暴盾对于当下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手枪还有五发子弹，给你用，你去找一个冷兵器吧。”
“你是要……”唐雨昕狐疑地问一嘴。
“跟那个男人开战。”陈想坚定道。
既然会把污染带到别人家里来，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直接攻击说不定比言语套话更有用。
他已经被撕掉人皮，又怎么会友善对话。
说多了可能还容易被当成祭品。
“你稍等……”唐雨昕从厨房出去，走向一个储物间，片刻之后，从里面拖出一把长柄手斧来。
“……”这次陈想看清了，那和“唐雨昕”拿着的那把差不太多。
“你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陈想狐疑。
“消防斧啊！两个呢！”唐雨昕一脸无辜。
“……”陈想一时间不知道是唐雨昕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总之，他心情复杂地把枪递给唐雨昕并且说明了一下使用方法，自己握住那把斧头，靠近门口，等着那个男人回来。
此时的他还在担心百货商场那边的情况。
万一等不到那个男人回来怎么办？万一怪物被提前杀死怎么办？
好在许安妍没让他们“失望”。
此时的她，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挑战——如何在这只怪物的自愈当中找到将其瞬杀的空隙。
她的体力消耗并不算特别大，但七等感染的难缠程度超乎她的想象，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她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怪物。
但，没遇到过也不影响她保持基本的冷静——她知道，七等感染一般而言不会具备法术能力，就只有肉搏手段，比起她从未见过的六等感染，只要找到那个“关键”，解决就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她掌控着线。
这个世界的一切物体、生命包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那些东西，都具备自己的线——她用这些线，来改变局面。
就比如现在，百货大楼已然在她的操纵下变为一座针对这只怪物的监牢，无论它怎么冲撞，面对的都是由砖石构成的铁壁。
在它挣扎的时间里，许安妍一直在寻找弱点。
可惜，算是到现在都还没成功，毕竟试了也没几处——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
……
“亲爱的，我今天也来找你了。”
陌生男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声音里带着那么一点温和，但对于陈想和唐雨昕来说，这就是恶魔之声。
“来了。”陈想低声道。
“我进来了，亲爱的，惊喜要抵达了——”
陈想握紧手斧。
而在门扉打开的刹那，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的陈想直接对着门板就是一劈，哐啷一声，斧头砍穿了门！
“谁？！”男人警惕后退！
“你对这个家做了什么？！仪式的代价是什么！”陈想没跟他废话，直接挥舞着斧子朝着门板就是砍出第二下！
而隔着被砍开的木门，陈想看清了现在的“那个男人”——
身上一大块皮已经被扯掉了，血液哗哗往外淌，连带着人模狗样的白衬衫都已经被撕掉一大块，剩下的地方染着鲜血，红的，不是不正常的黑红色，和华夫饼机里的东西对应。
唐雨昕在后方握紧手枪，虽然手有些发抖，但随时都准备开枪。
她要尽可能保证命中率，在不误伤陈想的情况下。
斧子再次砍穿门板。
“代价？你们不需要代价是什么。”
而门板背后的男人咯咯笑起来。
声音像是怪物一般——不，兴许他本来就已经是一只怪物。
“没有代价！！！这世上没有代价！！！”
那男人嘶吼起来，整个人开始崩裂，身上的皮卷起来，朝着门板内蔓延，脸上逐渐生长出一只又一只眼睛……
通过木门的洞，陈想目睹了这一切，心中登时晦暗下来。
代价是什么，恐怕很清楚了。
失败的代价也是打断的代价，就是变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姿态相同、特征相同——
“不 许 打 搅 我 的 许 愿”
那男人的声音嘶叫、怒吼。
“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