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天鹅，污染
不可置信的同时，陈想还发觉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唐雨昕”给自己制作“爱心便当”用的人皮来自于她母亲的出轨对象，那么那个男人应该已经死了；而按眼前这个唐雨昕的描述，那男人应该还活着。
这是否说明，他和唐雨昕之间存在某种时间差？
陈想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眼前的唐雨昕。
“唐雨昕，我们现在可能被卷入一些超自然现象里了。”他寻找着最合适的措辞，然后道，“以防万一，我问你一下，今天是几月几日？”
“……9月9日？”唐雨昕疑惑道。
“错了，现在是2月16日，而且我的时间比你快。”陈想心中一凛，“你和我之间有少则五个月多则超过一年的时间差。”
“什么时间差？我们不都是这届的高一新生吗？”唐雨昕彻底搞不懂了。
“我高三了。”陈想冷静道。
然后，他把自己的背包卸下来，从中扒拉出两本高三教科书，将上面所写的“高三(2)班 陈想”等字样展示给唐雨昕看，“你是两年前的唐雨昕，我是高三的陈想……我们时间线不一样，但是都来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是高一刚刚入学的唐雨昕，那一切就可以解释了——陈想并不熟悉那个时候的她。
“虽然你拿着高三的教材……”唐雨昕还是觉得这位没同窗几天的同学在说胡话。
但是，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和空空荡荡的学校，唐雨昕也觉得哪里不太对，至少是蹊跷。
怎么可能有一个时间，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自己又怎么会从家里凭空出现在这？
或许有一种可能，陈想说的是真的。
“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分开行动的话感觉会出事……”陈想眼珠乱转，思索着办法，同时把自己的背包背回背上，“这样吧，我们一起走，去附近的警察局。”
之所以没把目标定成他家或者唐雨昕家，是怕对方把自己误认为是变态。
“可以。”见目的地不是奇怪的地方，唐雨昕也算放心。
两个人一同往附近的警局赶去，而这条道路上依旧空无一人，连一辆车都没有，红绿灯也完全没有运作。
这片街区如同死了一般寂静。
“警察局不会也没人吧……”唐雨昕开始担心起来。
“虽然很大概率是的，但总得看看。”早就经历过一些超自然现象的陈想对于这里没人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走到警局附近时，陈想内心却突然警铃大作。
因为他在空气中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紧接着，远处突然冲出一只难以被称作是人的怪物，它有着满脑袋的眼睛、可以延展的皮肤和细长的腿，身上已经完全不具备唐雨昕的特征，拎着一把手斧朝着二人袭来！
“跑！！！”陈想直接抓起唐雨昕的手腕就冲入警察局！
撞开门之后又随手拿个椅子堵上，在唐雨昕目睹非人之物的尖叫声中，陈想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冷静、冷静……他之前看过那只怪物的奔跑速度，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逃脱的，现在只能借着建筑让它在外面砍一会儿，现在需要拿到趁手的武器才行……
有枪！
而在警察局当中搜了一圈，看到警用手枪的陈想眼前一亮，抓到一把枪之后检查一下弹夹，还有六发子弹。
他只玩过仿真玩具枪，真的还是第一次碰，但为了自己和唐雨昕的安全，有这东西是必须的。
“你在桌子底下躲好！”陈想喊了一声，然后趴在警局窗户处，看到那只急不可耐的怪物已经过来用自己的手斧砍墙。
没有犹豫地，陈想打开窗户，朝着怪物打出一枪！
砰！
他和怪物之间的距离不到三米，而怪物的目标又很大，使如果再远一点必定脱靶的一枪稳稳当当打在怪物身上，令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震得陈想大脑嗡嗡作响。
紧接着，他发现这一枪好像没什么作用，怪物已经挥舞着人皮要在三米距离内爆掉陈想的头！
陈想忙哐一声关上窗户蹲下，而下一刻，一张人皮啪一声抽在窗户上，玻璃裂开的咔嚓声传来，但没有破碎。
它肯定还会继续袭击！
作出判断的陈想带着唐雨昕继续往警局深处移动，而就在他们跑远的一瞬间，窗户也被人皮抽烂了。
如果他们还在桌子底下，铁定要喝一壶。
“那是、什么东西……”唐雨昕还在惊魂未定中。
“一只来自两年后的怪物。”陈想心情复杂，带着唐雨昕继续逃离。
联想到那怪物刚才抽打玻璃都没办法一击打碎的力气，陈想直接放弃手枪，顺了一个防暴盾在身边，随时准备从警察局跳窗逃离。
而那只好像没什么智商的怪物还在从被打碎的窗户那边准备入侵。
“我们快走。”陈想把唐雨昕送上窗，自己则拎着盾跳出去，准备通过怪物的视线盲区离开。
就算它长了一脑袋的眼睛，也不可能在有建筑阻挡的情况下看到他们。
陈想带着唐雨昕一路狂奔，最终目的地是一栋大楼。
他需要电梯！
之前在观察怪物和女人的战斗的时候，出于各种因素考虑，陈想走的是楼梯；
然而现在，他察觉到——电梯，很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因为被怪物砍到故障而无法使用，以那只怪物的力气和手斧也不可能破开外面的金属，而自己和唐雨昕只要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和水，其实有获救的希望。
所以他选的大楼是百货商场。
冲进去之后，陈想先拿了一些充足的食物和水，然后估算着怪物寻来的距离，最终躲入电梯，朝着最高的楼层进发。
怪物的吼声已至，在楼底咆哮嚎叫。
“待会儿如果电梯故障，我们就靠着这些东西在这里存活，它进不来。”陈想叮嘱道。
唐雨昕因为恐惧，只能不断点头。
而故障的情况终究是没有发生，他们顺利抵达了楼顶，此时的怪物还不知道在哪里愣神，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爬楼梯上来的智商。
如果它有，陈想可以借助电梯再一次下楼。
对抗它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到有人来帮我们……
这么想着的陈想才刚刚扭过头，就在百货商场的深处看到一个黑发青年。
他的瞳孔再次骤缩！
而那个之前吃过人皮的青年打着哈欠，腰间两对翅膀微微抖动，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还在电梯口的两人。
“所以我才说最烦因果侧的那些东西……哈切。”
自言自语一句后，青年扇动翅膀，呼啦一下，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停在陈想眼前，但没去看唐雨昕，只是瞧了瞧陈想带着的那些吃的。
“给点？”他乐道。
“楼下有的是，你下去。”陈想一脸黑气。
你上次就来我这里讨食！
谁知道那些事是不是你干的，万一你打开袋子，结果里面的东西已经变成不可名状的血浆烂肉，别说唐雨昕了，我就得当场呕吐！
“楼底下有个不太喜欢我的美女处理员，跟她见面怪尴尬的。”黑发青年笑呵呵地把手伸进陈想的袋子里，也没客气，直接掏出一盒酸奶，把吸管戳进去就开始喝，“我说，要不要在这里野餐啊？风景还蛮好的。”
“……”神经病啊！！！
陈想在内心怒吼，但他们唯一的逃离方向就是电梯，他还不想带着唐雨昕下去就面对那只怪物。
不过，眼前的人说“楼下有个美女处理员”……说的恐怕是之前那个战斗的女人吧？
有她在，事情似乎能解决？
想到这一茬的陈想又安心了不少。
“那个，你，你是……”此时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唐雨昕开口了，问的当然是眼前的黑发青年。
“时肆。”黑发青年一边吧嗒酸奶一边乐呵，“你好呀，可怜的小姑娘。”
“额……”唐雨昕呆滞。
“看在你身边这位小哥给我提供了两顿饭的份上……”名为时肆的青年把嘴边的酸奶舔干净，表情带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楼底下的怪物真的就那么被干掉了，你会死。”
什么？！
陈想直勾勾瞪着时肆，眼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当然，占比更大的是恐惧。
而唐雨昕就更搞不懂状况了，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你现在最好回一趟家，见见你妈妈，还有……那个把污染带进你们家的男人。”
时肆又笑，然后从陈想的袋子里掏出一大盒饼干，打开窗，展翅直接飞出，“下次见！”
污染……
陈想在嘴边细细嚼着这两个字。
他感觉这个世界变了，变得很陌生。
“那个男人……指的是……”唐雨昕心知肚明，但还是想问问，眼神躲闪地往陈想身后去凑。
“……”陈想思索着。
按照时肆说的，楼下可能已经爆发战斗。
而在怪物死亡的一刻，唐雨昕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这听起来像是个荒诞的骗局，但就算骗他们，似乎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不过是让这个世界上多死两个普通人而已，何必骗他们呢，好玩吗？
“……”陈想还在思索。
良久，他问了句话。
“你……敢回去吗？”他侧目看一眼唐雨昕。
而唐雨昕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不敢，但……”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