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阴谋
梁知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丫鬟，第一次主动拉起陈妙君的手。
“陈妹妹，你既说了这许多，我也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入府晚，只知我现在与国公爷夫妻离心，总想我先向他示好，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何离心？”
陈妙君心知肚明，但故作懵懂地摇了摇了头。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我与国公爷唯一一次亲近，便是成亲那日，饮下交杯酒后，我便昏睡过去，新婚春宵，我竟一点也不记得如何。自那以后，国公爷便对我不冷不热，独宠魏姨娘，我想许是我新婚之夜昏睡无觉，国公爷觉得我寡淡无味吧！”
“后来我生下了文儿，本以为这日子，就这般平平淡淡地过下去。谁知魏姨娘因体弱而小产，国公爷总疑心是我下药所害，我有口难言，即使有康太医作证，他仍是不相信我。”
说到这里，梁知渝不断叹气，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后来魏姨娘的丈夫和女儿找上门来，大家伙才知道魏姨娘的谎言，将她送到庄子上。”
“可国公爷自此便不再理睬我，似乎在怨恨我。原本我应婆母要求，托父亲给国公爷求了个荫官，以为我们的关系能缓和些，不想那魏姨娘突然死了，就是那么巧，我去巡查佃户账目，国公爷便打从心里认为，是我害死了她，或是将她藏到了别处。”
梁知渝满腹委屈，反问陈妙君道：“陈妹妹你说，我好端端地藏起魏姨娘做什么？”
陈妙君并不接她的话，而是反问道：“那姐姐这些心里话，不曾对国公爷说了吗？或许将所有话都说开了，夫妻之间的芥蒂就消除了呢？”
梁知渝伤感地说道：“国公爷怨恨我，根本不想听我说任何一句话。我听我父亲说，因为荣王办事不力，导致监察总司和尚书省纷争不断，圣上已经决定要裁撤监察总司。”
“国公爷初入官场，对于六部事务自然不熟悉，所以这两个月来毫无建树。荣王便不打算将他留任他职，极有可能这好不容易求来的荫官，也丢了。”
终于探听到了一些相关信息，陈妙君心中暗喜，继续试探道：“可毕竟是国公爷，圣上难道不顾及宋家世代累积的功勋吗？”
梁知渝回道：“陈妹妹，你有所不知，监察总司是圣上对荣王能否胜任太子之位的考验，而监察总司的所有官员，在整个朝廷看来都是荣王提拔的人。”
“圣上早年御驾亲征，落下不少伤痛，近年来旧疾频频复发，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立储君迫在眉睫。如今监察总司被裁撤无可避免，说明圣上认为这道考验，荣王没有通过。往后这江山社稷，极有可能将托付宁王了。”
陈妙君心中一震，失声说道：“姐姐的意思是，未来的太子是宁王殿下？”
梁知渝连忙拉住她，“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别那么大声，这可是国家大事！”
陈妙君连忙噤声，压抑内心的狂喜：宁王将成为太子！这个消息对国公爷而言太重要了！
梁知渝似乎没看出她的异常，仍是自顾自地感叹道：“如今荣王不得圣心，监察总司和国公爷的官职，即便是我父亲到圣上面前求情也是保不住。即使勉强保住了，待日后宁王他也不会允许国公爷这些荣王的人，就任重要官职。”
“不到三个月便丢官，国公爷和老夫人定以为我是故意戏耍他们。陈妹妹，你看，就算我有心解释，想必国公爷和老夫人也不会相信我吧？
陈妙君正不知如何作答，梁知渝又长叹了一口气。
“唉，所以呀，我也不指望夫妻恩爱了，能和国公爷回到新婚那阵，不冷不热，表面和气，往后一心扑在孩子身上，稀里糊涂地过完这一生，便够了。”
原来梁知渝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可惜，国公爷只想利用这位正妻。
陈妙君虽是对梁知渝的话不屑一顾，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温柔关切的模样。
“姐姐此话差矣，不冷不热地过一生是过，彼此恩爱地过一生也是过，不同的是，前者了无生趣，后者幸福到老。只要姐姐主动将国公爷的心结解开，那便是后者。”
梁知渝似乎十分不解道：“根深蒂固的心结，如何解开？”
陈妙君就等她这句话，立刻将话头转到官职上：“姐姐刚不是说，国公爷不到三个月就丢了官，定会认为是姐姐先前不用心为他求官，故意戏耍他的吗？”
“姐姐不妨求求梁老太师，想办法说动圣上，让国公爷调任六部或是其他地方，这样一来，这官位保住了，国公爷和老夫人自然不会误会姐姐了。”
“姐姐也能以此，与国公爷多多相处，找机会将魏姨娘的事情解释清楚。”
梁知渝听言直摇头：“妹妹有所不知，我原先在太师府便求过我父亲，但我父亲表示，此事他无能为力。想要改变些什么，关键在于圣上，荣王，宁王这三位身上。”
陈妙君疑惑道：“关键在于圣上，荣王，还有宁王身上？此言何意？”
梁知渝无奈地摇头：“我只是一个内宅妇人，自然不知话中深意。”
正当陈妙君面露失望之色时，梁知渝突然说道：“但我想，若是想留住监察总司或者改变官员处置方法，不外乎就三种可能。”
“哪三种可能？姐姐快说。”
梁知渝一边思索，一边说道：“第一，圣上改变心意，愿意再给荣王一个机会，保留监察总司。第二，荣王顿悟，处理好监察总司和尚书省的纠纷，并整顿朝纲，重获圣心。第三”
梁知渝欲言又止，把陈妙君急得不行。
“第三是什么？姐姐，你怎么说到关键处，却吞吞吐吐的呀，这儿又没有外人在。”
梁知渝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涉略太多朝政之事，只推脱道：“第三，我并无想到，只觉得与宁王相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