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华哥往事（中）

    虽然是冬天，但为了以防万一堂哥还是请殡仪馆送了冰棺来装遗体。由于昨晚难过了一整晚没闭眼，午饭后华哥终是熬不住知会了父母一声就回房睡觉了。睡得迷迷糊糊，他感觉自己来到了大伯家，一样的房间，熟悉的味道，还有那个亲亲的大伯。大伯正坐在堂屋烤火，看他来就起身往饭桌那走去，还说知道他今天回家，特意烤了两根红薯留给他，说完递给他两根香喷喷的烤红薯。他乐呵的说还是大伯懂我，边说边吃着红薯。可是今天的红薯怎么没有以往的香甜了，只有一股烧焦味。他像平时那样对大伯说道：“大伯今天的红薯不甜也不香，不好吃呀，大伯今天烤红薯的技术不行。”以为大伯会像平时那样笑哈哈回答他，没想到今天的大伯变了，只见他站起来大声吼到：“嫌弃就别吃了，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你看看今天的烤红薯是不是像大伯身上的肉一样又焦又臭。”说着就朝华哥走了过来。华哥这时才发现大伯整个人都变了，全身都焦糊着，有好些地方皮已经烧没了，露出红彤彤的肉。有些地方皮肉糊一起，看起来黏糊糊的恶心，再看那张脸，华哥就差没死过去。头发头皮都烧没了，两个眼珠都突出来挂在鼻翼两边，鼻子也只剩两个黑洞。嘴巴没有了嘴唇，牙床都暴露着还在一张一合的质问着他。伸着两只焦黑的手掐着华哥的脖子叫他陪他一起去。就在华哥觉得自己快窒息时，被一阵大力给推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是他爷，平时华哥是跟爷睡一间屋子的。

    丧子之痛让这个迟暮的老人看上去更苍老了，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干枯的手还在用力的拉扯着华哥的双手，沙哑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看华哥醒来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屋外听到动静的众人也都进了屋，看这情况知道是华哥梦魇了。小小的房间不一会就挤了十几号人，都想知道华哥做了啥恐怖的噩梦。

    华妈妈给华哥端了杯水让他喝口水再说。三两口喝完水，华哥就把梦见大伯的事情说了，后面还补充了昨天傍晚回家时在村口碰见看见大伯的事情。爸妈听完后才恍然，原来儿子没有瞎说，也后悔没早点醒悟。人多主意就多，大家马上就想到给大伯做法事的道士是个高人，趁空闲时间就把这高人请进了屋，跟他一说这事，他就说这事不好办。沉思了一会他嘱咐华哥爸妈几句，他们点头就出去了，然后又走到华哥面前，仔细端详了一阵，又点点头，拍拍华哥的肩说年轻人阳气旺莫怕，过了今晚就没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华哥先前紧张无比的心这下安稳了不少。

    后来一直到吃晚饭都是爷奶在房间陪着华哥。吃完晚饭道士还要带着几个徒弟给大伯做法事，一直到夜晚十点多才结束。道士停下吃了点心后，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今晚留华哥跟他在这里守灵就可。华哥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案。这可把华哥刚平稳的心又提起来了，虽然年轻气盛胆子大，可也没到这程度。这可是守灵，跟死人待一晚，而且这个死去的人下午还想带他一起走。华爸爸看出了儿子的害怕，说要不我也留下，那道士瞥了他一眼，说不想儿子平安就尽管留下。华爸再也不敢吭声。道士问华妈，下午让她们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华妈连声应着好了，就从房间里提出一个黑色大塑料袋。道士接过袋子示意大家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