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女泪（三）
我们根据寻人启事上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当我穿过门进去的一刹那被吓的跑了出来。
“她家供着菩萨，我害怕。”
莫生说：“算了，我们明天再来吧。明天白天，化成人形就好了。”
第二天，又经过了那个路口。孟晓晓重复着之前一切，或许她在以这样的方式回忆回家的路。
到达孟晓晓家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人形实在没有我幽魂的形态轻松，笨重又缓慢。
开门的是一位老奶奶，当听到我们打听这是不是孟晓晓的家时，老奶奶一脸惋惜。
“这么好的孩子，说丢就丢了。”
老奶奶让我们进屋，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那尊菩萨，于是婉言谢绝了。
老奶奶很热情，给我们搬来了两个小板凳，她自己也坐一个。
“奶奶，您是孟晓晓的？”
“我是他们家的房东。以前她跟着她爸妈还有姐姐们租住在我家，自打晓晓丢了，她们一家也就搬走了。”
“您知道搬哪去了吗？”
老奶奶摇摇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你瞧我这老糊涂了，当时他们好像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
记下电话，告别了老奶奶，我们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肯定是人贩子拐走了孟晓晓，然后过马路时出了车祸。”
莫生表示认同，我们痛骂了将近十分钟人贩子才想起要给孟晓晓家里打电话。
莫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全新型号的智能手机，说实话我对手机的印象还停留在按键的形态。
“你怎么会有手机？”
“我为什么不能有手机？”
我一时语塞……如果我家里有人，应该早就给我烧了智能机过来。
莫生打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sorry，the phone number……”
莫生挂断了电话，线索中断。
“会不会我们把号码记错了。”
莫生摇摇头，“不可能，这么多年了，注销了电话也有可能。只是……”
“只是他们家为什么要换注销电话号码？”
莫生说：“对。”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我看，他已经给写着号码的纸条拍了照片， 我又确认了一次没有拨错号码。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去一趟工厂。
我们到工厂时，孟晓晓依旧坐在厂门口。
通过门卫，我们找到了厂长。
厂长很热情，他告诉我们当年的老厂长早就退休了，并且给了我们老厂长的家庭住址。
辗转找到了老厂长的家，开门的是他的女儿。一位已经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听到我们的来意，满脸担忧地回头看了看屋内。
“对不起，我的爸爸刚刚出院，所以……”
正在这时，屋内传来老厂长的声音：“谁来了？”
“爸爸，是两个孩子，没什么事。”
老人缓缓地说：“我都听到了，快让他们进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两手空空没带礼品，况且老厂长刚刚出院。
“爷爷，不好意思打扰了，您的身体怎么样。”
此刻老厂长已经被女儿扶着坐了起来，身后垫了被子。刚出院的原因，老人家还有些虚弱。但是，，我感受到老厂长身上散发着一股人类不能察觉的气息。
这是什么气息，我不确定，只是感觉很熟悉很熟悉……
老人家向我摆了摆手，“没事，孟晓晓的事是我一辈子的心结，如果能找到那孩子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老人喝了一口女儿递过来的水，继续道：“孟晓晓，那孩子别提多懂事了。她上边还有两个姐姐，下边……应该还有吧。她的爸妈都是我们厂的工人，出事那天正是晓晓的生日。原本一家人说好为她庆生，结果那天她妈妈手头的活儿没干完，就让她在厂子门口等。结果，孩子就丢了。
那个年代也没有监控，警察包括厂里，出动了所有人去找。结果都是一无所获，那孩子就像人家蒸发了一般。后来那夫妻俩就离开了食品厂，据说要回农村老家，具体在哪他们没说。再后来食品厂改制，直至我退休……我和他们说这张寻人启事就放在办公桌上，直到孩子找到为止……”
老厂长陷入回忆，他的表情很痛苦。
“孩子是在工厂门口丢的，作为厂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所有人都在等孟晓晓回家，殊不知孟晓晓也在寻找着妈妈，只不过阴阳两隔，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相见。
“老厂长，这不怪您，可恶的人贩子才是罪魁祸首。”
老厂长摇了摇头，满脸愧疚，“晓晓的爸爸叫孟长亮，妈妈叫苏荷花……对了，他们还留了个电话号码给我。”
老厂长叫女儿从床头柜中拿出一个记事本，打开封面便递给了我们。
在本子的扉页果然记着一串座机号码，莫生一样用手机拍了下来。
只是这号码……
离开了老厂长家，在老厂长家的楼下我们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鬼差小马哥，他是引魂部的骨干。
“你要干嘛。”我瞪着眼睛问。
小马哥：“工作啊，快到时间了，我得赶紧上去。”
我连忙张开双臂挡在小马哥的前面，“你要去哪家。”
“五楼有个老太太……”
没等小马哥说完，我让开了一条路，“请！”
小马哥被我逗笑了，“这栋楼过两天我还得来，二楼有个老爷子……”
又没等小马哥说完，我再次拦住了路，“不行！”
“你这个小鬼要造反啊。”
我压低声音说，“可是，可是那老爷子还有件心事没完成呢。”
“这个不归我管。”小马哥看了眼手表，“差点耽误事，我赶紧上去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原来刚刚那股气息，是死亡的气息。
缓过神来我才发现，莫生正抱着双臂站在我面前。
“你干嘛。”
莫生突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别人是看不到小马哥的，所以我站在这假装你在和我说话，以防别人拿你当神经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转过头想问他为什么，不成想他的头还没撤回去，就这样，我的鼻尖差点碰到他的鼻尖。
我这老脸不争气的又红了。
莫生却说：“你快收了你那大红脸，前两天是谁趁机摸我腹肌……”
不能让他说完，我连忙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天那，有种被当众鞭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