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肋插刀
寇云芷一路小跑，围着太液池跑了小半圈。
回头发现无人跟来，坐在一块石头上平稳气息。
她的心里仿佛小鹿乱撞，脸颊通红发热，就好似那日被人掌嘴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寇云芷在心里问着自己。
当气息平顺，她捧起一把池水洗脸。
希望用冰凉的池水，给自己脸颊降温。
好在接下来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寇云芷采集了很多荷叶，直到自己拿不动。
当她走回牲口房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饥肠辘辘的寇云芷把荷叶放在院子里，管事太监正在等她。
“我说寇云芷，怎么说你也是要去宫里的御花园。
下次给我梳洗好了再去！
要是冲撞了哪位贵人我可要跟着你一起受罪。
今晚你就搬到西厢房，新的宫衣放在屋子里了。
以后每日你就负责采荷叶，不用这么多，少采一些就好。
这东西就要新鲜的。
对了，午饭已经让袁黛晴给你留了。赶紧回屋去吃吧。”
管事太监虽然语气还是那么难听，但这话里话外都好似给了寇云芷很多照顾。
寇云芷有点云里雾里，脚下仿佛踩着棉花进了西厢房。
“姐姐，你回来了！你快看，这是你的新宫衣。好漂亮的！还有，这是午饭。白面馒头，居然是新蒸出来的。
还有，这咸菜也是没有长毛的。你看这米粥，好稠的。
还有还有，这屋子里好多蜡烛，你看这铜镜，你看这胭脂……”袁黛晴兴奋地叽叽喳喳。
她拉着寇云芷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寇云芷仿佛行尸走肉，被袁黛晴拉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得到了照顾，也不知道是谁在照顾她。
木讷的吃着午饭，那些饭食却是如同嚼蜡。
寇云芷的心思都在琢磨这种改变，到底是谁？
想了很久，她觉得只能是父亲。
因为在这宫里，她不觉得有谁会这么帮助自己。
也只有生养自己的父亲，才会这么做。
吃着吃着，寇云芷就哭了。
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落在洁白浓稠的米粥里。
“姐姐，米粥那么好吃吗？你怎么都哭了？给我尝尝呗？”袁黛晴不明所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寇云芷手里的米粥。
她的小舌头不住地在唇边舔来舔去，好像寇云芷那碗放了什么人间美味。
本来很感动的寇云芷，看见袁黛晴的样子噗嗤一下就乐了。
“给！你尝尝吧！可好吃了。”寇云芷带着泪水微笑，把米粥推到袁黛晴身边。
袁黛晴嘿嘿一乐。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说完，她端起粥碗就往嘴里倒。
只是喝了一口，袁黛晴就把碗放下了。
她苦着一张小脸，纳闷的看着寇云芷。
“啊，这不和我这碗一样嘛！看你喝的都哭了，我还以为你那碗放了什么好东西。”袁黛晴一脸的失望。
寇云芷本来有些难受的心情好了一点，用小手刮了一下袁黛晴的小鼻子。
“你啊，还真是贪吃。”寇云芷没有兄弟姐妹，此时忽然觉得这袁黛晴要是自己妹妹也挺好。
“姐姐，这可是我进宫以后吃的最好一顿。也是我第一次吃饱，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
管事公公说了，要不是因为姐姐，我才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所以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相信跟着姐姐一定不愁吃喝。
你放心，我可不会白吃饭。”说到一半，袁黛晴忽然站起来拍着小胸脯。
“姐姐，你就是我亲姐姐。以后为了你，黛晴可以两肋插刀！”袁黛晴学着说书先生的样子，模仿书中的大侠口吻。
寇云芷眼角的泪还未干，却已经被袁黛晴逗的掩嘴轻笑。
西厢房里，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方瑾从一个院子角落闪身出来，满意的朝着管事太监微笑。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牲口房。
“这事情做的不错，不过这嘴……”方瑾在前面走，忽然转身盯着管事太监的脸。
管事太监立刻跪下。
“姑姑放心，姑姑放心。小的可不敢胡说，我要是说了不该说的。
这颗脑袋小的自己割了给姑姑送去。”管事太监不住地磕头。
方瑾鼻子中冷哼。
“你知道就好，要是真的胡说八道。到时候死，才是恩典！”方瑾面容和善，可这话却似透骨的钢刀。
管事太监浑身一颤，再次磕头。
“姑姑，小的还有一事需要禀报。”管事太监声音发虚。
方瑾抬头看看四周，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跟我来”方瑾转身就走。
管事太监都没有来得及拍打身上的尘土，立刻就跟随方瑾而去。
二人来到远离牲口房的墙根下，这里是两座墙夹住的胡同。
“说吧”方瑾停住身形，很是优雅的站着。
管事太监还要下跪，却被方瑾制止。
“好了，就这么说吧。”方瑾皱眉，用眼神在胡同里警惕的来回看。
管事太监干笑了两声。
“姑姑，这寇云芷和袁黛晴的待遇提高了。可牲口房拨下来的银子是有数的，要是克扣了那些牲口，上面查下来，小人也是担待不起……”管事太监贼眉鼠眼的低头禀报，一举一动都被方瑾收入眼里。
“呵呵，说来说去不过是银子。只要你管住嘴，银子的事情不用管。
到时候自然有人给你送来，而且你平时贪墨了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方瑾冷笑，言语好似利刃，让管事太监浑身又是一颤。
管事太监尴尬的笑着不再说话，点头哈腰的送方瑾离开。
独自从皇城往皇宫而去，方瑾心里也在琢磨这件事情。
其实第一次给寇万树传递消息，完全就是出自本心。
只是觉得那孩子有点可怜而已。
可第二次却不是她的主意，而是李华吩咐她做的。
虽然李华比方瑾小了十二岁，可二人却是暗生情愫。
加上李华是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无论从哪方面，方瑾都不能拒绝。
一个女人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虽然经历过人事。
但也渴望被爱，无论那个人是不是真男人。
其实在宫里对食之事屡见不鲜，从上到下也都是默许。
毕竟太监宫女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欲望。
灭人欲，说起来容易做着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