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镜
五十四、
“不对，离他们远点！”毋声警觉地向其他三人喊道。
那些状似“苏醒”过来的玩家，如同机械的木偶一般开始转动手腕和腿脚，关节转动之间，隐约发出“喀喀”声，如同经久失修的老木门适应着新安装的螺丝钉。
“木偶”的眼睛蒙着白翳，操纵着歪七扭八的手脚向树林茂密的迷宫进发。他们似乎看不见彼此，常有两个“木偶”相撞在一起，面对面瘫倒在地上。那相撞的力度不小，但只一会儿，他们又再度站起来向着各自的方向走去。
“怎么回事？”恐惧使得项懿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瑟缩着向后躲去，“他们明明还活着，为什么像死人一样？”
宋戬苦中作乐地调侃道：“看来有时候做个‘吊车尾’也挺好的。”
他指的是那些在第一时间发现八方镜的人。
就在他们犹豫不前的时候，另一些后来者也在远处观望这匪夷所思的场景。
有的队伍也认出了八方镜，脸上带着狂热，一边试图躲避那些“木偶”一边向着中央的巨大宝石绕去。
但这些人显然还是操之过急，忽略了这游戏中设置的厉害。他们距离八方镜还有三四百米的时候，那些被操控的傀儡并不打算理睬他们，甚至偶尔有肢体的触碰傀儡也会忽视甚至是绕路。
这让那些尝试者信心大增。
他们开始更急切地接近那平整的镜面，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就当他们离那镜子不足五十米之时，镜体开始有规律地轻颤起来，那些“木偶”似乎被它唤醒，眼中的白翳在一刹那褪去，化作了血红的射光。
它们的动作也不再如先前一般不协调，虽然仍是僵硬，却变回了人的躯壳。
“有趣。”宋戬微微歪头注视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这是游戏的算法吗？这镜子竟然能操纵玩家为它所用。”
“不止。”毋声接上他的话，目光冷峻，“这八方镜既然是游戏设置的提供给玩家窥视迷宫的道具，又为什么对玩家如此提防？”
那些尝试者也注意到了这异动。有人仅差一步之遥，此时不甘心地拔腿向那镜面扑去，就在他即将碰到的一刻，四个“木偶”分列四方，从不同的方向抓住了他的四肢，随即在那人的惨叫声中拽着他的四肢快速旋转，在一道爆裂声中将那人撕成碎片，扬在空中。
项懿猝不及防地看见这一幕，吓得一声尖叫憋了回去，常烟泽好心地帮他捂住了眼睛。
宋戬将一缕深棕色的卷发别到耳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发生骚动的地方：“很奇怪，他们变成了傀儡，没有使用自己的异能，但速度和力量却大大提升了。”
此时那些目露红光的傀儡已经排成了极有规则的队列，从远处看像一座八边形的阵法。入阵者见那惨状，在其中瑟瑟发抖，没有人再敢靠近阵中心的镜面半步。
“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打败那些傀儡吗？”毋声凝视着那些入阵者。
“什么意思？”宋戬饶有兴趣地转过头去，“你的意思是所有异能者全部入阵一起去击败那些傀儡？”
“是的。”毋声示意他继续看那些试探者。
就在他们交流的瞬间，又有几个倒霉蛋因为距离阵心太近或者触碰到了傀儡被撕裂。
常烟泽困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些被杀掉的人都没有使用能力？”
宋戬也注意到了，他讽刺的笑笑：“他们都只是小心翼翼地祈祷傀儡不要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和那些东西正面刚。再者，抢先进去的这些人大多都是缺少队友的，他们缺少合作，更底气不足。”
有些入阵者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有人和队友以神色示意，尽管被撕裂者的血肉就堆积在他们身边，但那焦灼恐怖的氛围使他们很难再等待下去。
那是一支五人的小队，都是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异国人，他们硕大的肌肉块透过衣服展露出来，想来能力也并不差。为了不触碰到傀儡，他们一边小心地挪动步伐，一边通过细微的肢体语言向同伴示意。
等到所有人都调整好位置，一个在脑后扎着小辫的金发人向其他人点了点头，所有人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向八方镜冲去，而那些傀儡也几乎是在瞬间就发现了他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抄过去。
那一小队人并不慌张，眼看几个傀儡就要抓住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白光消失后，那五人竟然凭空消失在空气中，留下那几个傀儡速度不减狠狠地冲向彼此。
片刻之后，五人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出现在了离那镜子更近的地方。
“和你的能力很像啊。”常烟泽推了推宋戬的胳膊。
“哦，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没有见过我其他的能力吗？”宋戬假装叹了口气，学着外国人的语气绅士地反问她。
毋声则注意到了更奇特的地方：“这一小队玩家的能力难道都是一样的吗？如果只是其中一个人的能力可以作用在他人身上，这未免也太强了。”
就在他们交流之时，五个金发人出现的地方再次被傀儡发现，这次他们也使用了相同的能力，只是施法者换了另外一人。而结果也如此前一样，傀儡仍然没有逮到他们。此时他们的位置已经离八方镜很近了，如果再有两次冲锋就可以到它旁边。
四人睁大眼睛，屏气凝神地等待结果。
那些金发人显然也意识到了成功在即，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不过他们仍然很谨慎，仔细地观察每一个傀儡的落点再进行移动。
随后的两次突进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在他们站在八方镜旁边两尺见方的一小片区域时，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傀儡突然失去目标一般四散离去。
毋声自语：“道具本身也在挑选强者。”
常烟泽好奇地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的金发人：“这似乎也不是很难，如果队伍里有速度或者空间能力见长的队友是很容易到八方镜中的。”
她的话音落下，回应她的是其中一个金发人的惨叫。
原来就在五人到达镜面前时，八方镜如同沉睡苏醒一般泛起了蓝光，那平整的镜面像一面深邃的湖泊。外人并没有办法窥见镜中之物，那五人却着了魔一般死死地盯着它。片刻之后，一团闪着刺目光亮的银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其中一人的双目之中。
这人立刻便像被腐蚀了一般，捂着双眼惨叫，原本魁梧的身躯竟在顷刻之间衰败腐朽下去，仅仅数分钟，便被吸干了精气血，形同耄耋。
剩余四人亦是大骇，不敢留恋，裹挟着同伴飞快地撤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