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袒露心事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陆嬷嬷一身八宝锦绣裙，缓缓走了进来。
把阿菓看的心中一跳，她实在不敢将那事儿说出来，着实太丢脸了，十五年中从没有那么丢脸过。
可陆嬷嬷一见面就笑盈盈的对着阿菓行礼，却在认真打量了一番后，上扬的嘴角好像就被人硬生生的扯下来一样。
阿菓自然知道陆嬷嬷在看什么，只能心虚的躲避视线，不敢抬头。
陆嬷嬷沉声道：“顺心，顺意你们先出去，我与王妃说些私密话！”
顺心，顺意抬眼去看阿菓，可阿菓已经紧张的不得了，根本没空去注意这些。两个丫鬟一头雾水，也只能退了出去，毕竟当初请来陆嬷嬷的目的，她们可是一清二楚。
有些事，有些话，她们都没经历过。帮不上什么忙，还贴心的把房门关上。
陆嬷嬷做到一旁的凳子上，目光灼灼，语气却尽可能的柔和：“王妃，这一路跟王爷可还好？”
阿菓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然她是主子，可以随意对陆嬷嬷发脾气。可当初也是自己求着人家来的，任务也是专供房事。
现在问一嘴，那是陆嬷嬷尽心尽责，更何况人家把陆家家底的那些秘方都拿出来给她，这更是让阿菓觉得惭愧内疚。
半晌过后，阿菓才抬头道：“如嬷嬷所见，我依旧还是处子之身。最初我与殿下待着一处熟络了很多，也亲密了不少。但……”
关于那晚的事情，阿菓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辈子她觉得自己都没这么丢脸过，是以根本说不出口！
陆嬷嬷听了倒没有露出什么惊异的神色，反而耐下心来开解：“我瞧着王妃如今的模样很是沮丧。若猜的不错，您是在王爷那儿碰了个钉子。”
可不就是一钉子，阿菓盛装打扮，却也没想做什么，只不过想与祁王殿下多亲近些，哪里能料到人家转身就走，一连几日都不回来，甚至又将她一人丢在凉州。
阿菓心里既委屈不甘，又憋气，还想着离他远远的。可让陆嬷嬷这样一说，心中的气愤更多了些。
不知不觉就想吐槽几句：“您不知道，在凉州城殿下虽然不做些什么，却也是每夜搂着我入睡。可那日，我穿上胡人女子的衣裳，想让他看一看，他却扭头就走！”
提起来，阿菓就来气，说的更多了：“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房，更是把我一人丢在凉州！他如此待我，这辈子我也不想再看见他！”
陆嬷嬷静静地听着，脑子却在飞速运转，问道：“那后来，殿下可曾找您？”
阿菓撇撇嘴：“找了，说什么让我待着凉州城是担心我的安危。我不乐意理他，他也自觉没趣儿，回京的这一路上说过的话没超过十句！”
陆嬷嬷蹙眉，很显然不认同这种做法：“王妃是心里有气，再跟殿下较劲！可平心而论，这样的做法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
感情的事儿阿菓是一问三不知，可要说到事情的利弊，那可是一算一个准儿。但这事儿本也不是她的错，阿菓不想就这样认了这口气！
陆嬷嬷接着说道：“王妃身份尊贵，即便没有殿下，只要您一天在这个位置，就没人敢轻待您。可是在尊贵的身份，没有夫君的疼爱，难不成往后余生所有的日子就这么没盼头的过下去？”
诚然这几句话，已经触动了阿菓的心，可她依旧有些嘴硬：“明明是他的不对，难不成还得让我去赔礼致歉？”
陆嬷嬷摇摇头：“王妃如今正在气头上，这样对话并没有什么用处，还是等着您心情平静下来再聊吧！”
说着，陆嬷嬷施了一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忽然回头问了一句：“若是王府上如今除了您，还有两个侧妃，您又该如何？”
阿菓怔怔的坐在摇椅上，低着头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句，若是王府里有侧妃，那她又该如何？
一直到了傍晚，阿菓仍旧陷入其中，苦苦思索。
顺意端来饭菜，忧心道：“王妃，先吃些东西吧！不论多大的事儿，总得先填饱了肚子，才能有力气去解决问题！”
阿菓低下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忽而抬头问道：“我写给师父的信可曾寄了过去？回信在哪儿呢！”
顺意一拍脑袋，恍然道：“瞧我这脑子，都差点忘了！早在王妃临去西北之前，我便已经将信交给大亮叔了，灵智师太的回信总共有两封，我都贴身保管好了，这就给您去拿！”
听见回信，阿菓的眼神亮了许多，她已经习惯于依赖灵智师太，哪怕有些事不会写在信中，但灵智师太的话，对阿菓来说就是一种盼头。
待顺意急匆匆的取来信时，阿菓早已经迫不及待了，撕开信封就窝在摇椅上看了起来。
随后便是连饭也不吃了，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就开始回信，她要把心中的困惑统统写出来，让灵智师太替她想想法子。
写完后，又吩咐顺意：“去庄子上挑选一匹快马，送到大亮叔的手中！”
顺意觉得阿菓实在急迫了些，可想想却也是正常，只要事关灵智师太，阿菓就表现出异于平时的激动。
无奈之下，只能骑着马直奔城中的侯府。
而阿菓挂心着这件事儿，晚饭也只是吃了寥寥几口，便脱了衣裳窝在床上，愣愣的盯着床架子发呆。
顺心将屋中的油灯熄灭了几盏，整个屋中顿时变得昏昏暗暗，她原以为是阿菓累了，却看见她在床上发呆，不由问道：“王妃，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半刻钟后，顺心都认为阿菓睡着了，正想着将剩下的几盏灯全部熄灭，却听见床榻上传来阿菓悠悠的声音：
“顺心，如果王府中除了我还有…两个侧妃，不，不止侧妃。是还有通房妾室，一大堆女人，该如何是好？”
顺心蹙眉，不明白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也多。但您才是正妻，她们越不过您去。更何况，王爷对您也敬重，底下的人自然不敢造次！”
阿菓传来一声叹息：“所以……连你也知道，在后宅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份，娘家，还有王爷的重视，对么？”
顺心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依旧对阿菓有问必答：
“姑娘比我聪明多了，有些事肯定比我知道的多。侯爷的那个姨娘再怎么得宠，不是也越不过夫人去吗？那是因着侯爷看重夫人，就算再来一百个，一千个姨娘，在侯爷眼中夫人就只是夫人。”
阿菓在床上默默听着，心里思绪万千，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要想跟齐璨闹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甚至阿菓在想，为何逞一时之气，就把之前好不容易得来亲密打碎。她可真是太蠢了！
翌日，天不亮，阿菓就叫顺意去请来了陆嬷嬷。
待到人一进门，阿菓就诚恳道：“昨个儿是我的不是，想了一晚上，也明白了嬷嬷对我的用心良苦，是我太较真了，反而把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陆嬷嬷没想到阿菓一晚上就能想通，更没想到她如此听谏，一时间心里还真有些倾佩。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是清高桀骜，往往听不得旁人说上一句半句的不是，说了就是得罪。
得罪了那自然就要吃苦头，而像阿菓这样的人，知好歹，听规劝，同时又心胸宽广的贵人，也是当真少见。
如此，陆嬷嬷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王妃不怪我多事就好！我只是盼着王妃这样灵妙的人能得偿所愿。”
阿菓点点头，随后就将这几个月在西北与祁王殿下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一一告知与陆嬷嬷，末了还加上一句：“还请嬷嬷帮我分析，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尽管说出来！”
陆嬷嬷微蹙着眉头：“王妃这一路上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错，甚至可以说做的很好。”
其实陆嬷嬷心里都有些质疑自己，最开始她来到王府，阿菓曾说过祁王殿下是不是‘不行’，但她并没有从中看出来什么。
可如今却是有些不校准了，按理来说如阿菓这样的美人很少见，不单单是容貌上的出众，还有身段姿态都是顶顶好的。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1教，陆嬷嬷敢打保票，十个男人见了九个半都会心动。可祁王殿下面对如此的绝色尤物，却能坐怀不乱。
更何况这是他正正经经的祁王妃，两人之间的事情根本不受阻碍，但祁王殿下却一次一次的拒绝。
这事儿实在是不同寻常，陆嬷嬷沉吟片刻后，道：“王妃先不要急，只怕里面另有蹊跷，待回到王府容我再去查探。但如今最重要的是您要与王爷和好。”
阿菓点点头：“就算嬷嬷不说，我也是要去的。”
现在阿菓也明白了，什么不甘委屈，什么气愤恼怒一点用都没有。只有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让齐璨对她上心，那么以后的日子才更多了一层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