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心有隔阂
面对夏尔的关切,阿菓游魂似的点点头。
不得不说,昨晚祁王殿下给阿菓的打击太大了,将这些日子相处的温馨和美好通通归结为零。
阿菓想她大概也没脸回去见陆嬷嬷了,西北之行这样好的机会,什么都没捞着,只剩下丢脸。
甚至阿菓还在想,是不是因着齐璨讨厌她,即便她再美,依旧讨不了人家的欢心。
夏尔利索的拿回来两颗鸡蛋,将壳剥下来,轻轻柔柔的在阿菓的眼下滚动着。
似是察觉到阿菓的不高兴,夏尔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怎么了?我阿娘曾说生气不可闷在心里,不然容易憋出病来!您要有气儿就撒出来,不然打我两下,骂我两声都行!”
阿菓苦笑一声:“你不会懂的!你还没嫁人你不会懂的!”
夏尔撅着嘴:“谁说我不懂勒,我娘就将我爹使唤的服服帖帖,还有以前村子里的王大娘,她们都能将自家夫君管的死死的。”
阿菓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鸡蛋滑过自己的眼下,并不打算开口。
夏尔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从前家中隔壁的王伯伯总是喜欢外面花楼里的女子,每次喝多了就肆意打骂王大娘。旁人都说王大娘是个脾气好的,直到有一天王大娘趁着王伯伯喝醉睡着后,拿着绳子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用棍子打了王伯伯一个晚上,从此以后王伯伯再也不敢出去了,成了妻管严!”
阿菓听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可不敢上手打齐璨,女子以夫为天,更何况齐璨身份贵重,说白了即便阿菓是王妃,齐璨也是主子。
但夏尔哪里知道这些,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我爹有时候犯了错,阿娘都不让他进屋,自己却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也不跟爹说话,没过两天,我爹就会主动认错!”
“我还问过阿娘,为何与阿爹生气还要把自己打扮的那么好看。阿娘说女子打扮不是为了旁人,而是自己看着赏心悦目。若是自个儿都不爱护自己,那么谁都能来踩一脚。而且,男子都是贱嗖嗖的,越黏着他,他就越烦。不如冷着,没多久就会来找你了!”
阿菓缓缓睁开眼睛,心里有却在思索。自从嫁入祁王府后,她的心思就总在齐璨身上,却忽略了自己。
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挫败感已经让阿菓失去了信心,还不如让自己过的开心点。
而齐璨那一夜未归后,也一直在处理灾情,好几日都没回房过。这也让阿菓更加坚定了决心,大不了各过各的,谁也别理谁。
她和夏尔日日研究着胡服,原本的胡服上褂短小,露出了肚脐。可西北夏日炎炎,又长时间没有下雨,所以阿菓提议将衣袖改成烟笼薄纱的。
裙摆也做大做宽,这样旋转起来更加飘逸,还在头巾和面纱上点缀了不少宝石和装饰。
夏尔看着阿菓画出来的图纸,不住的感叹:“这也太好看了!等到真的做出来,穿在身上还不知多耀眼!”
阿菓笑着点点头,其实她心里还有另一个大胆的改造,直接将上褂做成抹胸,把碎骨肩膀全都露出来。
但一般人可能接受不了,即使是民风开放的西北,大抵也是超凡脱俗的,露骨外放的,这才没有说。
与夏尔忙活了几日,终于将成品制成了,寒烟翠的上褂绣满了片片荷花,花边点缀着颗颗青玉竹。薄纱飘逸的袖子,和宽大的下裙。更添加了几分奇异的美丽。
两人还没来得及欢喜赞叹,门外就传来冯泉的敲门声,阿菓看着冯泉一脸难色,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将夏尔留在房中,独自出了门。
冯泉低着头不敢去看阿菓,只能结结巴巴道:“凉州城的灾情已经好了不少,明日黄三少爷也会带着粮食,赶到这边来。所以…所以殿下已经赶去了下一个城池!”
阿菓冷笑一声,这不就又是将她留在这里吗!甚至连个商量都不曾打,到底拿她当什么呢!
冯泉感受到对面人的沉默,连忙道:“殿下已经知会过刺史大人了,王妃想要的东西都会尽量满足。”
阿菓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屋子。
齐璨走了,接下来的日子阿菓也不再过问他一句,每日睡到自然醒,与夏尔一同研制胡服。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有一日,阿菓在屋中描绘着胡服的设计,夏尔在一旁的绣架上刺绣。忽然间天色暗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个闷雷。
阿菓与夏尔同时抬起头,面面相觑,就在这愣神的功夫,外头已经下起了漂泊大雨,顷刻间将院中的青石板打湿。
夏尔惊喜的跑出屋子,站在大雨中痴痴的笑着,对着站在门口的阿菓,欢喜道:“下雨了,您看下雨了!下雨了!”
阿菓点点头,嘴角含笑,喃喃道:“是啊!下雨了!”
这场大雨下的及时,也让西北的干旱得以缓解,阿菓知道这场雨一下,不久后她就该回到京城了。
可到时候她与齐璨之间又该如何相处呢,阿菓不知道,也不愿知道。现在她很累,对未来也并不充满期待,只要守住祁王妃的位置,齐璨以后孩子跟谁生,都无所谓了。
半个月后,祁王殿下的大部队已经到了凉州城,阿菓依依惜别了夏尔和小凡,登上了回京的马车。
小凡红着眼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往后考去京城做大官。”
阿菓摸了摸小凡的头发,温柔道:“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小凡已经通过了齐璨的考验,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带着小凡去最好的学堂读书。
挥别了他们,马车一路向北,期间祁王殿下上了马车,阿菓也只是恭敬的问安:“王爷万安。”
齐璨点点头,想过去拉着阿菓的手,却被她躲了过去,显然不想与他有所接触。
齐璨看在眼里,轻声道:“阿菓,我不是故意不带着你一起走,只是危险重重,不愿你涉险。”
阿菓笑着点点头:“我明白王爷对妾身的关心,心里有也是感激王爷的!”
王爷,妾身,以前的阿菓只会称祁王为殿下,只因这样觉得亲厚些。也从不会称自己为妾身,显得客气见外。
如今这两个称呼一出来,显然就是不愿意再把齐璨当作自己人了,陌生了,有嫌隙了。
齐璨深深的看了一眼阿菓,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下了马车。
看着齐璨的背影,阿菓暗暗长抒了一口气,她自觉已经为他付出了很多努力,但事实告诉她一切都是白费,所以现在即便齐璨想跟她好好相处,她自己也是不愿的。
从西北回京城的一路,齐璨都是骑着马,阿菓也乐得自在,二人相见的时刻寥寥无几,连话也说不上几句。
仿佛又回了刚刚嫁入祁王府的时候,阿菓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但她就是怨,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一个半月后,一行人终于到了京郊,冯泉在车外说道:“王妃,在离京前,王爷让您的婢女嬷嬷对外谎称您在京郊的庄子上养病,如今王爷的意思是让您在庄子上修养两天再回府中!以免穿帮。”
阿菓点点头,马车就与齐璨他们的大部队分道而行,转头去了庄子上。
顺心,顺意得了消息早早就在外面侯着,看着马车行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马车从后门进了庄子,阿菓才打开车门下来,看着顺意,顺心,忽然就红了眼眶。又想到这一路上她陪着齐璨吃馒头咸菜,却换不回来一点点回应,更是委屈了。
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顺心连忙上前,检查阿菓的身上,确定她好好的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哽咽道:“王妃,您怎么哭了?回来了是好事儿啊!”
顺意替阿菓抹去了眼泪,笑道:“王妃一路上定然受苦了,我们备好了洗澡水还有王妃爱吃的饭菜。快别哭了,快回房中歇一歇吧!”
泡在热腾腾的洗澡水里,阿菓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别看她一路上不喊苦,不喊累,但在身体上已经习惯了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顺心往浴桶里放了些药材和干花,道:“知道王妃今日回来,陆嬷嬷特地给您备的,说是能缓解疲劳。”
阿菓心中一暖,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陆嬷嬷,这次出去什么收获都没有,只怕陆嬷嬷会对她失望呢。
沐浴过后,顺意在阿菓的身体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香膏,心疼道:“可真是苦了您了,不过几个月,瞧着比以前更瘦了些!”
顺心用香炉给阿菓吹着头发,也忍不住附和道:“是阿,您原来黑凉的头发,如今发梢处也毛躁了!”
阿菓感慨道:“原本我以为自己能吃的下那些苦,可真到了那儿才知道百姓的不容易。如今我便是有心去吃苦,可身体却不允许了!都让你们给我伺候的娇惯了!”
等收拾妥当后,连婷端来饭菜,因着怕阿菓一路疲累,肠胃不适,所以便熬了养胃的粥,再弄了平日里她爱吃的几碟子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