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奸细暴露
大多数时候都是祁王殿下跟黄景行再聊,偶尔阿菓也会说上几句。
事情很顺利,齐璨没理由不接受黄家的投诚。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一拍即合。甚至这次赈灾黄景行都表示愿意出力。
午后,齐璨等人又在议事,鲁州的山匪解决了,粮食也发放了下去。西北剩下的三个州城还处于水深火热中。
不过这次有了黄景行,只怕会更顺利些。
冯泉把午饭端了过来,竟有四菜一汤,一道清炒香菇,半只烧鸡,一盘青菜,一盘拌野菜,还有西北特有的烤馕饼子。
还不等阿菓开口问,冯泉就抢先一步说道:“王妃放心,这些都是黄三公子孝敬您的,至于王爷和各位大人那儿也是这样!”
阿菓坐在饭桌前,不由得感叹黄家真真是神通广大,如今大旱,连粮食都结不出来,如今却能在这样的光景下,找来新鲜的香菇,青菜。
同时又有些担心,之前幹州城和一路来鲁州的灾民模样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若是吃不完,恐怕良心不安。
阿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吃了半张馕饼,每个菜都吃下了小半盘,又喝了一碗汤,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又不想着白白浪费这么多的饭菜,瞧见在一旁低头恭顺的冯泉,这几天冯泉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不如就赏了他也好。
“冯泉,还没吃饭吧!这些你拿去用了吧!”
话音刚落,冯泉就乐颠颠的跪下磕头,主子的饭菜,在京城里便是扔了倒了,都不会说赏给奴才。
若是赏了,那就证明这奴才在主子面前是顶顶的得脸。
在祁王府的枫林苑,阿菓自己吃饭时,也会让顺心,顺意和几个连字辈的丫鬟将饭菜吃了。
阿菓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渡步消食,看见冯泉正准备将饭菜收下去蹲在门口吃,心中一软:“别去外头了,你就在小塌上端着吃吧!”
冯泉感动的泪水都要落下来了,又一个头磕在地上,哽咽道:“多谢王妃,王妃心胸宽广,奴才往后一定忠心耿耿,为您赴汤蹈火!”
阿菓摆摆手示意让他赶紧吃着,随后又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后院的马棚。
几个禁军守着后门,还有驿站的小工在给马匹喂饲料。而其中一个小工,显得十分眼熟。
阿菓定睛望去,那不就是马富贵吗?
冯泉蹲在小塌的木桌前吃的不亦乐乎,却听见祁王妃悠悠问道:“那个马富贵,还在跟着王爷吗?”
冯泉赶紧咽下口中的饭菜,一着急又呛着了自己,咳咳卡卡一阵难受,紧忙喝了口汤才顺了下去。
这才开口道:“王妃恕罪!那个马富贵他之前曾说鲁州的几位大人,但来了鲁州却没了动静!王爷一直都让盯着他呢!”
阿菓点点头,从一开始她就直觉这个马富贵不简单。祁王殿下比她聪慧百倍,想必也早就知道他的不轨。
西北除了鲁州,还有凉州,藩州和勐州。如今朝廷分发的粮食有一半都用在了鲁州,幸而有黄家的投靠,能解决粮食的问题。
黄景行得了祁王殿下的话,带着十几名禁军赶回幹州去押送粮草,齐璨也打算将鲁州城的问题处理一下,便前往凉州等待黄家的粮草。
是夜,齐璨今日空闲,陪着阿菓一起用晚膳,两人近日的相处亲近不少,同寝而眠,阿菓都是枕着齐璨的胳膊睡去。
阿菓拿公筷夹了一根青菜放在齐璨的碗中:“殿下,多吃一点吧!”
齐璨点点头,立即就放入口中吃了:“你也多吃!跟着我来西北消瘦了不少!”
阿菓摇摇头:“往日在京城中,只看得见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奢靡享乐。如今到了西北才知道那些百姓有多苦!心里不免惭愧,我纵然消瘦,却顿顿有饭吃。而那些百姓却饥不饱腹,易子而食!”
齐璨凤眸流转,笑了笑:“咱们阿菓虽是女儿身,却有男子忧国忧民的广阔心胸!”
阿菓娇羞一笑,佯怒道:“殿下不许打趣我!其实我知道,殿下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两人饭后在木塌上下了两盘棋,正专注其中,冯泉却忽然从外边敲门:“殿下!”
齐璨下完一子后才出了门,等到再回来时,神情无异,继续与阿菓对弈。
夜色渐渐深了,棋局散了,阿菓从净房出来时,却见齐璨穿戴整齐,正喝着一杯浓茶。
阿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疑惑道:“殿下不安寝吗?喝这么浓的茶,还打算一会儿跟佟大人他们去议事吗?”
齐璨将阿菓拉到身旁坐下,又拿过她手中的棉白布巾,亲手擦着带水汽的三千青丝。
阿菓微愣,没想到齐璨竟能为她做这些事儿。齐璨的手掌温热,力度不大不小刚刚好,擦着擦着,阿菓便有些昏昏欲睡的意味。
齐璨收起棉白布巾,淡淡道:“好了!”
阿菓这才睁开眼睛,转身看着齐璨,一袭黑色暗纹交领袍,衬得他清俊无双的脸庞更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不知怎的,阿菓竟然想靠近他,脑子里想着,身体也随着而动,双手挽着齐璨的臂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多谢殿下!殿下的头发擦的真好,手掌温温热热的,平日里我都要擦一刻钟呢!”
齐璨笑了笑,慢慢的往阿菓的耳边凑去。温热的呼吸拍打着耳朵,而阿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甚至在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诗:一枝秾艳雾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旖旎的气氛还没持续多久,就被齐璨的话而打断的烟消云散。
阿菓瞪大了眼睛,捂住嘴,方才那点子心思早就忘的干干净净,惊讶道:“真的?”
齐璨握着阿菓的芊芊玉手,点点头。
子时二刻,屋中的油灯早已经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床上的齐璨盖着严严实实的棉被,闭着眼睛,发出沉稳均匀的呼吸声。
屋顶隐隐传来一声瓦片碰撞的声音,而后从窗口伸出来一根竹管,管中冒出一阵烟雾涌入房内。
一刻钟后,窗户缓缓打开,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一个身影灵敏的钻了进来,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猛地超床榻上刺去。
阿菓穿戴整齐的躲在床架子后,忍不住紧紧捂住嘴巴,即便知道这是个局,却也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一声闷哼,匕首掉落在地发出声响,霎时间,屋中灯火通明,房门被蒋大率先踹开,一行暗卫涌入屋中。
阿菓这才敢上前两步,只见齐璨一手将那穿着黑衣黑罩的男人反手控制住,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黑色面罩。
一张憨厚朴实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不正是马富贵!
蒋大上前从齐璨手中接过人,右腿一踢,马富贵便跪在了地上,又眼疾手快的卸下了马富贵的下巴。
阿菓咽了咽口水,知道这是怕马富贵看事情暴露,防着他服毒自尽。
齐璨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冰冷的盯着地上的人。
马富贵被卸了下巴,口中一刻绿豆般大小的掉落在地。
蒋三从袖中掏出一方棉帕,将药丸捡起,又隔着帕子将其碾开,凑到鼻尖三寸的地方闻了闻,说道:“是鸠毒,见血封喉,服下后不过半刻钟便会气绝而亡。”
说着,便拿起油灯在马富贵的嘴里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毒药后,蒋大托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又恢复了原样。
马富贵毒蛇一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高座在上的齐璨身上,淬了一口唾沫:“要杀要剐随你们!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齐璨面对这样的目光毫不在意,淡淡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不过本王不会杀你,你还有大用处呢!”
马富贵听见此话立即挣扎了起来,却被蒋大狠狠按住,反抗无果后,马富贵忽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都说祁王殿下性子冷清,与世无争,在我看来你不过是装模作样,内里野心勃勃!今日我失手,不过是一时疏忽,往后你可就没那么命大了!”
蒋大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直接将马富贵的一刻牙齿打落,冷声道:“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暴露。还敢叫嚣殿下,简直不知死活!”
马富贵吐出一口血水,不可思议道:“不可能!我与那些灾民同吃同住,任谁也分辨不出!”
齐璨轻啄一口茶,语气略有玩味:“不错,你的伪装十分完美,却忽略了一件事,还记得那日你追上马车,说鲁州总督佟有为贪赃枉法,私扣粮草。”
马富贵一脸戾气:“这本就是真的,姓佟的狗贼本就不是个好官!他私扣粮草,逼得鲁州百姓上山为寇!”
齐璨淡淡道:“没错!佟有为表面清廉正直,私底下却是收受贿赂。可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至少不超过五人,庆王府的世子齐晟就是其一!”
马富贵一愣,这才转过弯来。而躲在床架子后面的阿菓也恍然大悟,她爹堂堂武安侯都将佟有为看作清正廉洁的好官。
可见佟有为的伪装做的有多好,能让朝中那些老油条都如此夸赞。
马富贵一个小小的百姓,怎么能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想必是有人透露给他的。
而齐璨刚提到的,就是庆王府的齐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