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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路遇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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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菱蹙眉,小脸立见气愤之色,忍不住开口道:“你”

    却被黄为道阻拦下来,躬身回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刘绅冷哼一声,招手让驿差将两人领去库房。

    两间房堆满杂物,尘灰飞扬,只有一张狭小的木床。待驿差走后,黄菱抖了抖潮湿的棉被,不满道:“这个驿长捧高踩低,明明马厩里只有几辆马车,却非让我们住在这儿!”

    黄为道又是一阵咳嗽,待喘了口气,才开口:“罢了!待有两日便到了京城,等办完事,我们就回家过年,你娘和佩哥儿还在家等着呢!”

    黄菱不由苦着一张脸:“那我们回去的路上,岂不是又要途经此处?”

    黄为道安慰道:“这些小事莫要放在心上,收拾妥当早些安睡吧!”

    黄为道本是□□文源县人,同县衙的一衙差几月前因公殉职,两人私交甚好。那位衙差无父无母,只在京中有一叔父。黄为道仁厚,便想将衙门发放的抚恤银钱送到他叔父手中。

    可黄夫人担忧夫君的咳疾,家中又有幼子佩哥儿需要看护,只能让女儿黄菱陪同上京。

    黄菱自小勤快能干,不一会儿就将床榻收拾妥当,又拿出包袱中的药丸服侍父亲饮下。

    黄为道身子不好,大半日子都需饮药,久而久之黄菱也自通几分药理。这次上京黄夫人千叮万嘱,带了不少药物。待一切妥当后,黄菱才转身回房。

    经过十余天的赶路,阿菓一行人终于到了冀州。

    大亮叔驾着马车,看见不远处的山峰,笑道:“前边就是静安寺了!”

    阿菓与卫歆都伸出脑袋,看着山峦处的一排排古朴的庙宇,再走近些还能瞅见山路石阶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卫歆不由感叹:“这寺庙竟比京中的永福寺还要大些,冬日肃寒香客却仍旧前来!”

    大亮叔又灌了一口酒,为其解说:“静安寺灵验的很,一年四季都不少人慕名而来。”又话头一转,询问杨氏:“夫人,再走二十多里便是上谷驿站,您看?”

    杨氏也透着帏布看见了寺庙,心中微动,看着卫夫人:“姐姐,咱们是先到上谷驿站休整一番再来这静安寺,还是就近先去寺庙吃个斋饭,再去驿站?”

    一路上卫夫人与杨氏交谈甚欢,彼此心性相投,便以姐妹相称。

    卫夫人笑着打趣道:“就你这心思还能瞒我?正好咱们也上山疏散疏散筋骨,午后再去驿站。”

    杨氏也红着脸笑起来,大亮叔得了回应马鞭一扬,冲着静安寺前去。

    到了山下,杨氏与卫夫人怕一行人招摇,便只招来了近身伺候的嬷嬷丫鬟,还有三五个侍卫府兵,其余人便留下山下歇脚。

    顺心,顺意连同卫歆贴身的丫鬟早就憋闷坏了,一下马车便不由的撒起来欢儿。一行人风风火火的上了山。

    大亮叔曾来过此地,便在前方引路去看那颗四季常青的古树。走过侧殿一路向西,顺着石子路七拐八拐便到了一处巨大山洞入口。

    阿菓一踏进山洞,便感觉温暖如春,再往里走视线渐渐暗了下来,抬头一看溶洞上方竟有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有若华灯高照,入云玉住。

    洞中各角都悬挂着八角琉璃羊皮灯,灯下的照耀使得乳石五彩斑斓,奇幻迷离。正中间则是一颗参天古树,苍茏俊秀,枝柯交错,树干竟有七尺宽。

    祈愿木牌的红绫布满枝叶,在光华下似一颗神树一般。

    卫歆忍不住一声惊呼,看着周围的男女老幼皆将木牌抛上古树,便也跑去洞口贩卖的摊子上卖了一些,还塞给阿菓一个。

    顺心,顺意也拿着木牌纷纷书写,连杨氏与卫夫人都不例外。

    阿菓看着手中的木牌,犹豫半晌终是写下:平安顺遂。用力一抛,稳稳落在树干之上。

    阿菓上手合十,闭上眼睛心中祈求一家安康,远在岭南的师父也无病无灾。忽然手上落下一滴水,睁眼一看竟是血。

    顺意见状,忙喊道:“诶哟!姑娘怎么流鼻血了?”

    杨氏听闻也赶到阿菓身旁,神色焦急,拿着帕子堵住阿菓的鼻子。

    黄菱将木牌抛上树干,听见身后有人喊叫,一转头便看见一群人围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待稍稍离得近些,才瞧见那女娃鼻子出血了。

    便拿出身后包袱中的十灰散,递到女娃面前,小声道:“十灰散止血,快用上吧!”

    阿菓看着面前容貌平平,却满眼善意的姑娘,示意顺心接过药瓶。将药粉洒在帕子上,堵住鼻子,不一会儿便止住了!

    杨氏放下心来,对着黄菱道谢:“小姑娘,此番多谢你了!”

    黄菱看着杨氏的美貌,微红了脸:“不妨事的!许是北地干燥,体内有火气才致如此。”

    黄为道听见动静,也赶到黄菱身边。

    阿菓抹去脸上的血迹,眉眼弯弯笑道:“多谢这位姐姐,我叫陈茵,不知姐姐名讳。”

    黄有道一愣,抓着黄菱的手不由一紧。

    黄菱却无知无觉,回道:“我姓黄,单名一个菱字。”

    阿菓还要说些什么,黄有道揽着女儿的手臂,急道:“快走吧!还要赶路呢!”说着,也不顾黄菱反应,便急匆匆的拉着她往洞外走去。

    杨氏不由蹙眉:“这人怎么这样急!”阿菓心中却隐隐觉得古怪。

    黄有道拉着女儿,快步出了洞口行至寺庙大殿。

    黄菱不明所以,问道:“爹,您这是为何?平日里您最是有礼之人,怎么如今”

    黄有道一时情急,不由弓着腰猛烈咳嗽起来,待平缓后,拉着黄菱走到殿外一处角落,低声道:“你看看他们一行人衣物华贵,那个女孩还说自己姓陈!”又转头看向四周,急道:“武安侯姓陈!”

    黄菱心中一震,忙道:“那那我们正巧遇见,不能见死不救!”

    黄有道紧紧皱眉:“爹只是个小小的县丞,哪里能管这里面的事儿!”

    黄菱却不能认同,她天性仁厚正直,决不愿冷眼旁观:“爹,自小您便教导我要心存善念,怎么如今如此作为!只需几句话便能救人性命,竟眼睁睁看着他人死去?”

    黄有道无力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他怕遭受连累,却也不愿违背良心,内心万般纠结,终是妥协:“咱们在偏殿的观音菩萨像前等着,若是能有缘再遇见她们,便帮一把!若是无缘”

    阿菓一行人从溶洞出来后,便去了大殿叩拜。杨氏与卫夫人捐了些香火钱,相继抽了两根签,特地寻了主持解签。

    卫歆观摩了古树,便觉得无趣,央着大亮叔在庙内四处闲逛。

    阿菓在岭南时,每逢初一十五便去水月庵,每遇佛像必诚心叩拜,又因灵智师太的教导,对佛法有所领悟,如今到了静安寺诚心更甚。

    从大殿到侧殿的每一尊佛像都一一拜过,出了殿门却又在西南角看见一处不起眼的偏殿,心中默数拜过的佛像,唯不曾拜过观音菩萨像,便抬脚走去。顺心,顺意两个丫鬟在身后静静跟着。

    黄菱心中焦急,来回踱步,日头渐高,马上就到午时了。

    黄有道则端坐在木椅上,闭着眼睛,神色不明。

    阿菓一踏进殿门,便看见黄菱面露急躁之色,没想到还能遇见这父女二人,便开口:“这位姐姐?”

    黄菱抬头一看,双眼惊喜之余快步朝阿菓走来。黄有道也睁开眼睛,暗道天意如此,避无可避。

    阿菓看着黄菱的神色,暗暗肯定她在等自己,问道:“姐姐可是在等我?”

    黄菱抿着嘴,重重点头,又有口难言。

    阿菓心中不由生出隐隐不安,小心道:“可是说话不方便?”扭头对着顺意吩咐:“去找间清净的屋子!”

    黄菱这才松了口气,扭头看向身后的父亲,又对着阿菓昵喏道:“不知带着我父亲方不方便,若是不方便,我来说也一样!”

    阿菓直觉不安,这件事一定很重要,她看这父女二人不似阴谋心狠之辈,所说之言定与她们一行人有关,伸手握住黄菱的手,坚定道:“姐姐是良善之人,想必伯父亦然。没什么不方便的!”

    黄有道却没想到阿菓如此诚恳,心中不由划过一道暖流。黄菱也有些眼眶微红,回握住阿菓的手。

    几人随着寺庙的僧人到了后院的一处禅房,顺心在门外把守。

    一进屋,黄有道便从怀中掏出官令文书递给阿菓,又问道:“你可是武安侯之女?”

    阿菓有些惊异,却还是点点头,拿出一枚青花玉佩,上面雕刻着‘陈’字。

    这玉佩是杨氏在苏州城时交予阿菓的,玉佩仍是陈家独有,圣祖御赐。让她务必保管好。

    黄有道看了玉佩,深吸一口气,才讲出缘由。

    原来黄有道父女到了京城后,那衙差的叔父在京中开了一家打铁铺,听闻侄儿的噩耗悲从中来,又十分感念黄有道的恩情,极力挽留父女二人住了几日。

    黄有道推辞不过,便多住了些时日,带着黄菱逛了逛京城。而后原路返回,昨夜又宿在上谷驿站。

    驿长刘绅捧高踩低依旧让父女二人住在库房,二人回乡心切,便依旧没有计较。

    可半夜时分,黄有道犯了咳疾,黄菱便从包裹中取了些药材去厨房熬药。路过厅堂,便见有伙人前来,黄菱以为是刘绅等人,不愿惹事,只躲在门口。

    黄菱望着阿菓,真切道:“那伙人黑衣蒙面,找到驿长刘绅给了他许多银钱,说说等着武安侯的家眷回京必会留宿于此,届时便将其诛杀,若上面要查问,便说是流寇所为……”

    顺意站在阿菓身后,闻言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阿菓心中一震,咬着下唇,面色苍白:“那你可看清他们身上有什么令牌或表明身份的东西?”

    黄菱摇摇头:“不曾,那时我躲在门后,腿都有些吓软了!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我才敢回屋告诉我爹!等天不亮,我们便急忙赶路。本想在静安寺求枚平安符,却没想遇见了你们。”

    黄有道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陈姑娘,我们只是些不起眼的人罢了!并不想参合到这些事中,还请谅解。”

    阿菓努力抚平心绪,她没想到还未入京,便有人迫不及待的想除掉她们,当下要紧的便是这一行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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