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欲报复
杨氏听闻觉得不妥,两个姑娘过不了两年就该及笄了,实在应该避嫌。笑着推脱道:“长姐,芷云和芷兰姐妹自幼在京中,受国公府的教导,是大家闺秀。村中的村民虽说纯善朴实,但到底没见过世面,若不小心冒犯了我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就不好了。还是去阿菓的房中姐妹谈心来的好!”
“诶哟,不妨事不妨事,你们一家能在这儿吃苦受累这么多年,难不成她们俩个小辈就受不了了!再说了有振麟在,还能出什么事儿?等逛完了,再与阿菓好好谈心说话,若是聊的不尽兴,让她们姐妹住在这儿也是能够的!”陈淑琴岂能浪费如今机会,自然要驳回去。
此话一出,杨氏也不好再推脱。瞥了一眼右首旁默默喝茶的陈延卿,想到还有正事。拍了拍手道:“是我思虑过多了,不如长姐洒脱。真是该打该打,振麟你可要好好护住两位表妹,阿菓你也要听话。”朝着儿子使了个眼色,陈振麟心领神会,牵着阿菓的手率先在前给姐妹俩领路。
看打发走了两个孩子,陈淑琴使个眼色,国公府的下人们都心领神会,端正无声的走出饭厅,连心腹王嬷嬷也拉着郝嬷嬷说要好好叙旧。
一时间,厅堂无人寂静。陈淑琴忽的眼眶泛红,悔恨哽咽着诉苦:
“我知道你们也怪姐姐狠心,当初不帮你们。可是那时我已经是张家的媳妇儿了,还有三个孩子,我能如何?子淮是我同父同母的兄弟,他受苦我能好受吗?国公府早就是个空架子,你姐夫只顶着个国公爷的名头,手中一点实权都没有。还有承南,快弱冠的人了,还没有娶上个媳妇。虽说京中人前给几分薄面,可人后不知怎么取笑”
陈淑琴掩面哭泣,陈延卿与杨氏二人相对而视,瞧着她哭的差不多的时候。
杨氏也挤出几滴泪,柔声道:“怎么敢怪姐姐,是我们自己命苦。在岭南这些年我们也想开了,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似锦,但没有算计糟心的事儿,阿菓跟振麟也不受拘束。往后就在这儿扎根了,悠闲舒服的过下半辈子。”
陈延卿续了杯茶,潇洒道:“人生起起落落,前几十年得志富贵已足矣!后半生不如寄情于山水。”
陈淑琴暗道不好,这夫妇二人竟无半点不甘,紧紧攥着抹泪的手帕,心中一紧,忙扯了别的来说:“快说说你们这些年如何过来的,你们虽不怪我,但我始终不能放心。”
另一边,陈振麟带着阿菓和张氏姐妹走在后山下一处竹林花丛小道,白日里村民劳作,无人涉足此地。
又因土质肥沃,有山间泉水浇溉,百花盛开,香气扑鼻。
张芷云看着面容俊朗的少年郎,挺拔侧颜于竹野花间不免心中娇羞,蓝裙映着粉红的脸颊,更是别有一番艳丽。
天高云淡,群山连绵。
陈振麟牵着阿菓,对着斜后方的张家两姐妹介绍道:“乡野田间比不得京都美景,此处花丛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儿,不过前面有处小瀑布是乘凉的好地方!”
还处于少年郎变声的时期,声音微哑却沉稳,像是清风拂耳,说不出的舒适自然。
张芷云脸红心跳,拿着白锦绣牡丹的帕子擦了擦额上清汗,缓缓道:“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这样好的景色,表哥怎么能说是乡间野地呢?”
陈振麟闻言一愣,转过头去,面容俊朗,眸似寒星。张芷云不由心漏了半拍。
“表妹喜欢,就好。”说罢,陈振麟便继续前行。
张芷兰在末尾,将两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心中突然窜起一股恼怒不甘。
原本面对母亲陈淑琴要她们姐妹二人其中一个嫁与陈振麟的想法,她甚是担忧,若押错宝陈家根本不能东山再起,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往后可就真要在岭南这荒蛮之地当一个乡野村妇了。
可如今看见姐姐张芷云对陈振麟的心思,她便有些不甘落后,从小到大都是姐姐压她一头。更何况陈振麟英俊潇洒,才华横溢,若陈家真能翻身,就是郡主也配得上做陈家的媳妇儿。
原本不屑为之的张芷兰也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心思辗转,打定了主意便快步赶上陈振麟,展颜一笑:“姐姐说的不错,这地方是灵且秀美,阔而精丽,我也喜欢得很。振麟表哥你平时喜欢读写什么书?”又跃过芷云,在陈振麟右侧并肩而行。
阿菓瞧着这两姐妹的亲热劲儿,不由恼火:刚刚进我家还一副嫌弃模样,怎么如今巴巴的跑来问我哥哥西,问我哥哥东的!
不等陈振麟开口,便抢先讥讽:“芷兰表姐,为什么你刚刚在家中沉默寡言,出门散心便同我哥哥有说不完的话儿?难不成在长辈面前避讳,在外面就肆无忌惮了?”
这话说的直白,就差骂句轻贱了。身为国公府的姑娘,从没让人这么辱没过。
张芷兰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中暗恨阿菓这个小丫头片子。但好歹也是京中贵女,对付阿菓还是绰绰有余。
眉毛一挑,张芷兰勾唇一笑,反击道:“阿菓表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家中都是长辈,我们晚辈不敢放肆!咱们是表亲,多年未见。亲近些也无妨。你小小年纪却如此心思着实不该。岭南没有家塾,没人教你。若是在京中,只怕师傅该打你板子了!”
张芷云被一个小孩子点破心思,自然也是心虚。但国公府的面子和女儿身的名声最是要紧,便附和道:“芷兰,你便让让阿菓表妹。岭南民风淳朴,京中规矩严多。她还小,就别较真儿了?”
转头又对着阿菓说教道:“阿菓,京中女儿家的名声为重。这种话往后可千万别胡说了!”
阿菓便是再傻也能听出来,这是说她没规矩教养,胡乱辱没她们。句句都扎在阿菓心上。
如此颠倒黑白,还振振有词反咬一口,阿菓气的满脸通红,想要出口反击。
但陈振麟已然看透这两姐妹联合起来,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涉世未深的阿菓,对着阿菓摇了摇头,又拱手向两姐妹行礼:“阿菓只是心思单纯,说话若有冲撞,便由我向两位妹妹陪不是!”
阿菓听后气愤不已,狠狠的跺了跺脚。但牵着哥哥的手被狠狠紧了紧,接着又见到陈振麟使眼色,才委屈的撇撇嘴,不再动弹。
张家姐妹二人看陈振麟为阿菓出头,也不敢在拿此事做文章,毕竟如今是有求于人。
张芷兰立即变脸,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笑:“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来的什么怪罪不怪罪,阿菓妹妹这般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张芷云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妹妹,也开口缓转:“不错,阿菓天真烂漫,可爱直率。实在是招人喜欢,头回见面,着实不知妹妹喜欢些什么,明日待我选好赠妹妹的礼物亲自送来。”
陈振麟知道阿菓的不情愿,也不逼她开口,只自己打圆场:“两位表妹客气,前方就是瀑布幽潭,我们也好在那处歇息片刻。”
果然走了不到半刻钟,便隐隐听到水流湍急,从高处坠落的冲击声。
转过小路西行,张家姐妹二人就看见一处近五十米峭壁上有飞流直下进一汪深潭,潭水清澈见底,依稀可见潭底种种怪石,水草。
张芷兰走到水边,惊喜地冲着张芷云道:“姐姐,快过来!有鱼。”张芷云闻声而来,在水中有游来游去的鱼儿竟多彩多样,不由惊叹:“这鱼儿,模样各个奇特,色彩绚丽,我们竟从未见过。”
陈振麟指着水中蓝色条纹的鱼儿解释道:“这是马口儿,也叫马口鱼。那几条黄色带黑斑的则是棒花鱼。这两种鱼都可食用,味美鲜香,但村民都认为长望村靠山依存,感激山神,均不食潭中活物。红如焰火,黄如金光的则分别是红鲤与金鲤,具有吉祥安康的寓意”陈振麟一一解说水中鱼类,语句简短精确,让人印象深刻。
两姐妹凑在陈振麟身旁,不住的夸赞。
阿菓恶狠狠地盯着几人,蹲在潭边,用手不断搅和潭水,让水中安静的蝌蚪四处逃窜。忽地瞧见前方林中什么东西,起身悄悄走进林中。
转悠了一圈,只见有颗三人粗的树顶端枝叶茂密处有一水桶般大小的马蜂窝。
阿菓眼睛一亮,小声道:“可算找到你了!”
说着,便拿起地上掉落的树杈要捅上去。
“你想用这些马蜂报复她们?”清冷的声音从阿菓身后穿来。
阿菓吓得一哆嗦,一转身便瞧见灵智师太盘腿坐在树下。
因着林中树木颇多,枝叶繁茂,阿菓竟没发现身后有人。
阿菓紧了紧手中的树杈,小心翼翼的问询:“师太,您怎么会在此处?”
灵智师太撇了眼阿菓的手,淡淡道:“后山本就是水月庵的范畴之内,我再问你是不是要用马蜂报复她们?”
退后两步,阿菓撅着嘴,委屈巴巴:“她俩颠倒黑白,粘着我哥哥不放,反倒骂我没规矩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