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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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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月色中天。安祈宫中一片黑暗。

    邢源踏入殿中,凭借月光绕过屏风。端妃卧靠在美人椅上,轻閤双眼,月影朦胧,照在脸上,越发显得白皙娇嫩。

    走到美人椅后,挽起袖子,碰到柔软的肩膀,找准穴位。慢慢揉捏起来。

    一刻钟过去,

    端妃闭着双眸,嘴角却勾出一抹笑意,懒懒道:“邢公公的手法真是日渐精近。”

    邢源依旧不紧不慢的按压着,声音低沉悦耳:“娘娘唱了一场大戏,是应该解解乏。”

    “呵,身在后宫浮沉,脸换千张假面。上至四妃,下至奴婢,无一例外。本宫与你是联盟,但本宫自己也不必冒风险不是?”端妃悠悠道。

    邢源点点头,犹豫良久,低声说道:“萍雨是真有其人吗?”

    端妃睁开眼睛,满是笑意。却语出讥讽:“我舅父三年前被调度江南,找个人很容易。但是萍雨这样的人很难找。柔弱娇嫩却写的一手如男子气势的好字,温顺可人却有坚定不畏的孤勇。这样大的反差,天下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邢源沉默不语。

    端妃摸着自己白皙光滑的脸庞,自顾自的道:“更何况她一心敬畏,满腔感恩。日日临摹所念之人的笔迹。圣上怎么会忍心怪罪她呢?本宫不用亲自出马,圣上又得了美人,你也达成了你的目的。一箭三雕不好吗?”

    沙哑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中,端妃却感到刺耳,暮然睁开双眼,反问道:“你笑什么?”

    邢源摇了摇头,开口称赞:“奴才是笑自己的眼光着实不错,娘娘不愧是一个极好的盟友。

    邢源心中确实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今日之事,实章定会感觉亏欠端妃,从而探知圣上心意。更何况就算这次不成,萍雨也已经被调到御前侍奉,不愁没有机会。

    端妃听出话中的肯定和欣赏,眼中极快闪过一丝亮光,又偏过头,重新隐没在黑夜中。悠然道:“过会儿等实章公公差人过来,今天的戏就算唱完了。”

    明月高照,紫宸殿中灯火通明。

    南侧的偏殿厢房,几个宫女太监来来去去,不断捧着衣裳用品涌进。

    实章站在厢房中,指挥着:“手脚都麻利点,快快给姑娘的住所安排妥当。”

    又端起一盘宫女刚送进来的点心,送到局促不安的萍雨面前,满脸笑意:“御膳房刚给姑娘做好的白玉方糕,您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子还有别的吃食给您送过来。”

    萍雨不安的站起身来,想用双手接住。

    实章连忙道:“姑娘您坐着,坐着。这事儿哪能劳烦您呐!”

    萍雨心中惶恐,眉头皱起,双眸含泪,不安道:“实章公公,您别这样。我奴婢受不起。”

    实章放下点心,将宫人遣出去。亲自搀扶萍雨坐下,弯着腰安抚道:“姑娘,您放心。圣上看重您,才派我来亲自安排妥当。”

    萍雨摇摇头:“那字儿我犯了错儿,圣上不但不罚我,还看中我。我怎么能不心慌呢!”

    “诶哟,我的好姑娘。您如今可不能提这字儿的事了。老奴说句实在话,这要传出去会惹人非议的。那是圣上年少时的笔迹,只不过从江南回来后。”实章凑近萍雨,低声道:“病了一场,身子不如以往康健,笔力也稍差些,索性换了字迹。这事儿连后宫的娘娘们也不知晓。”

    萍雨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是这样,那往后我不再提起这事儿了。免得添麻烦。”

    实章连连点头,又想着把人打听仔细了,圣上既然免了萍雨的罪过,又亲派到身边伺候,这姑娘以后只怕福气少不了。

    试探着开口:“姑娘,那会儿在端妃娘娘宫中老奴是无意冒犯。可如今圣上看重您,故而少不了得问问您。姑娘是如何进宫的?”

    萍雨哀叹一声,烛光下双眸含泪,更显的楚楚可怜:“公公有所不知,我阿爹是读书人,还中了举子。家中不算大富大贵,也是吃穿不愁。可那年暴雨洪灾后,阿爹染了病,没几年便去了。家中便只剩娘亲与哥哥我们三人,哥哥却十分争气,要走科举之路。可家道中落,纵是节衣缩食也供不起哥哥”

    说着一颗颗泪珠便翻涌滑下,美人烛下落泪,好不可怜,萍雨哽咽道:“正逢宫中每年收选宫女,我想着若能进宫去每月得了俸禄,维持家中生计。便留书一封,偷偷进了宫。如今离家也有四五个月了。”

    实章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姑娘,如今大批考生已经进京。您不如将兄长的名讳一应写下来,奴才可帮着寻寻,也替您报个平安。若是兄长才华过人,中了榜。您就是官家亲眷了!”

    萍雨点点头,露出笑颜,感恩戴德:“还是公公思虑周全,我这就写,劳烦公公跑一趟了。也借公公的吉言,不是自夸,我兄长自小聪颖,又十分刻苦。我们全家的指望都在他身上。”

    说着快步到书桌前,研磨提笔写了起来。

    实章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暗自琢磨。接过萍雨的书信,姜谢安三个字暗暗记在心中。

    紫宸殿中,云顶檀香木做梁,夜明珠玉璧为灯,却只余一盏灯火。

    泰昌帝独坐龙椅,扶额沉思。

    实章匍匐跪地,额头抵着光滑寒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静静地阐述与姜萍雨的对话。

    良久,才听着上面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嗯。”

    实章隐隐感到不安,难不成泰昌帝对萍雨又没了兴致?本想着萍雨能成为后宫主子,她哥哥若是个堪用的,在前朝也能助力一番。这样如此自己便能多一重倚仗。

    试探性道:“圣上可要安寝了?”

    泰昌帝摆摆手,似有悲戚:“朕还不想休憩,今日之事倒勾起以往与四哥在江南救济时的点滴。”

    实章闻言大惊,本能似的将头埋低。再不清楚泰昌帝的心思前,不敢再回话。

    “当年,四哥与我都浸在洪水中,江南阴雨,那水是刺骨冰凉,有几次我都差点被冲走,好在四哥牢牢的抓着我”

    君王威严的脸庞一半被烛光照亮,一半被阴影笼罩,眼中也有些不知名的情绪。

    实章觉得膝下被硌的发疼,一阵阵寒气袭来。额上冒出冷汗,这些话可不是奴才该听的,更何况廉王当初是被先皇扣了谋反的罪名,人人都避之不及!

    不敢再深想下去,实章便听泰昌帝道:“你过来,有件事你去办!”

    两个个时辰后,殿中灯火熄灭。

    实章蹑手蹑脚的关好殿门,走出了几步才敢大口喘气,一边伸手擦汗,一边招呼着徒弟小禄子。

    小禄子快步上前搀扶,低声关心道:“师傅,您怎么了?为何慌里慌张的?”

    实章摇摇头,又拉着小禄子走远几步,避开殿门口当值的侍卫。喘着气低低道:“你一会儿子趁着下值的空档儿,赶忙到安祈宫给端妃娘娘报个信儿。记住了必须亲见着娘娘,屏退宫人。”

    小禄子还来不及回话,实章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纸还有钱袋道:“还有,过几日你去寻一名江南来的科举考生。探探是否才干出众,再把银子给他。还有还有,这些日子我不在,你得好好照看萍雨。可不能出岔子。”

    小禄子忙问:“师傅你要去哪儿?”

    实章伸手轻打几下,道:“不该问的别问,小心你的狗命。见着端妃娘娘就告诉她”

    低声密语一番,便催促着小禄子离开。

    忽然漆黑的夜空划过几道闪电,照亮上空。随之而来便是雷声滚滚,响彻天际。

    实章抬头,抹了把汗。喃喃道:“这天就要变了!”

    七月,晓牧侵星大暑天,昼寻芳树绿荫眠。

    玉林书院中,陈延卿独自在凉亭下练字。自收到刑源的消息,斩断探听渠道后,这一月多日便是如此闲情惬意。

    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振麟气喘吁吁至凉亭内,掏出一封信:“爹,这是一刻钟前孙志大哥送来的,说是有个人带着京城的信直接到了府衙,点明了收信人是您。还说那人好似是什么国公府的管事!”

    陈延卿挑眉,国公府?

    随即叫来洪老与李道长二人,拆开信封,三人轮流观阅。

    洪老面带不屑,语带讥讽:“看来是刑源的事儿办到很不错,让有些人按耐不住,趋利避害他们最是在行。”说着把信递给陈振鳞。

    接过信,陈振鳞一目十行,诧异道:“姑姑要带着两个表妹过来小住?”

    陈延卿面色不明:“当年抄家,她不闻不问,生怕受牵连。在岭南八年对我们也未有过只言片语。如今忽然来信,怕是朝堂有动静,想来重修旧好,从中获利罢了!”

    洪老嗤之以鼻:“这样也好,他们国公府既想得好处,那免不了趁机宰他们一顿,也省的咱们费心费力。你家的姑爷是个不堪大用的,可老国公却老谋深算,这次他们来十有八九是老国公在内出谋画策。”

    陈振麟面色灿灿,年幼时姑姑确实疼爱他,可家里落了难之后,便再无露面。着实寒心。

    李道长看出他的神色,知其内心还别扭着,便走近几步,对着陈振麟低声道:“洪老一生敬重你外曾祖父高风亮节,重情重义,可你姑姑身为外孙女却自私凉薄,辱没败坏姜家名声。”

    陈振麟点点头:“道长不必担心,富贵不知人,落难见人心的道理我深信不疑。”

    洪老听着了,满心欣慰,笑道:“如此甚好,振麟颇有你外曾祖父的风范。”

    陈延卿此刻道:“富在深山有人寻,穷在闹市无人问。振麟同我一齐去会会那国公府的管事,看看你姑姑他们几时到。我也好同你娘商议此事。”

    二人到了府衙,才得知大半月前人就已经上路,只不过信先一步到了。人不过就两三日的功夫了。

    这是先斩后奏,打定主意先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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