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觉
当夜会结束，宴客纷纷离去。欧若拉随着爱尔华引领，走出大厅。身后似乎有机灵的目光追踪，但此刻欧若拉对此毫不在意。
“爱尔华，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的房间。今晚你就在我的房间里休息吧。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举动的。向贵族展示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是很重要的。”
“好的……那个，吉尔在哪里呢？”
夜会结束后，已经完成了任务的吉尔不再见踪影。当欧若拉颤巍巍询问时，爱尔华温柔地微笑着说道：
“你担心吉尔吗？他应该在皇宫里的自己房间。你可以去看看他。”
“是吗……那么，我先告辞了。”
低下头，提着长裙的裙角，欧若拉匆匆离去。
吉尔的房间，在第一次来王宫时就知道了。经过一系列广阔长廊的走廊，终于来到了熟悉的门前。
在门前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敲了敲。门立即打开，吉尔惊讶的表情朝欧若拉迎面而来。
“欧若拉，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在殿下的房间里吗？”
“那个，我只是想和吉尔说几句话。但…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你，想必是有些不妥吧？”
“不，没事。进来吧。”
吉尔这样说着，打开门让欧若拉进入房间。走进房间后，坐在吉尔递来的椅子上。
吉尔脱下了骑士服，只剩下简洁的衬衫和裤子。
“但是，你竟然想和我说话，这可真是难得啊。在今天的晚会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晚会本身很愉快。但是…那个，我对吉尔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事？”
“因为那些人，总是对吉尔说些刻薄的话。有些人虽然赞美吉尔，但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所以你是担心我受伤了吗？哈，原来你是这么担心的啊。”
“我当然会担心！他们真是太恶劣了。明明吉尔击败了坏蛋们使王室重获和平，却有人一直说吉尔的坏话。”
“别担心，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
“早就习惯了也太奇怪了吧。明明吉尔做了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受到舆论的指责？我真是难以置信。”
当欧若拉愤怒地说着时，吉尔微微一笑。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
“欧若拉，我接受你的关心。但并不是我缺乏支持者。我身边还有汉娜和李继。当然还有你。”
吉尔说到这里止住了话头。他的目光略显犹豫地望向一旁，然后悠然开口。
“……不只是现在。从以前起，你的存在就成了我的救赎。你随心所欲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自由的象征。”
“明明你经常对我说一些刻薄的话？”
欧若拉说着，吉尔也随之轻轻笑了出来。
“如果你讨厌我，我就以为你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因此，我想着只要你讨厌我，就能保护你。”
这些年来，他的行为背后的真正用意终于在欧若拉心中显露出来。
他为何那样冷漠的原因。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个他对自己撒谎的理由。
突然移开视线，外面漆黑的夜空映入眼帘。星空如同海底般美丽。然而，欧若拉明白。当月亮隐藏自己的身影的夜晚是如此寂寞无助。
“吉尔，你要离开了吗？”
“天色将暗下来。再不回去的话···。”
“是吗？可是我，觉得很寂寞。”
“没办法。我们并非海里的生物。”
那个童年时期曾在森林中相会的秘密地点。由于爱尔华忙碌无法外出，吉尔总是会一个人前来。她们总是吵吵闹闹，但当他离开时，欧若拉总是觉得特别寂寞。必须一人回到阴暗海底的心情让欧若拉觉得特别难受。
但是，不知为何，总在那样的日子后，第二天吉尔总会找个理由，从早上就开始来找自己。
“我把手上的金扣子弄丢了。很可能就是在这里丢失的，你有责任帮我找一下。”
脑海中浮现着年幼的吉尔带着刺的语气。虽然有时候他会用一种冷漠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但每次感到伤心时在自己身边的总是吉尔。
一直以来欧若拉都以为自己喜欢爱尔华，但当自己真正站在陆地上，才渐渐明白自己心中的不安究竟源自何处。
（也许，我可能从一开始就喜欢吉尔）
变成人类，站在陆地上，本应该能够和爱尔华有所进展，但欧若拉却无法说明原因。每当吉尔说出温柔的话语时，她的心便不受控制地悸动不停，显示出吉尔对自己的潜在吸引力。
“嗯，吉尔一直都很在意我呢。”
欧若拉闭上眼睛，静静地说道。
出乎意料的告白，让欧若拉的体温微微升高了一些，但欧若拉选择不去诠释自己的话，究竟是作为朋友的话，还是对爱人的话。
吉尔抬起头，微笑着回答道。
“欧若拉，谢谢你的关心。但还未嫁人的女孩不能单独进入男士的房间。我送你回到殿下的房间吧。”
“嗯……但我可以再多留一会儿吗？”
“不行。这里有外人在。有事情等你回到宅邸再说吧。”
吉尔说完后，轻轻地推了一把欧若拉的背。跟随着他，一起走向爱尔华的房间。走在一旁的吉尔嘴角微微上扬，但他的表情似乎隐藏着一丝切肤之痛。
走到爱尔华的房门前，欧若拉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看到了熟悉的灰色眼眸，吉尔微笑着伸出了手。然而在他的手碰到欧若拉的脸颊之前，他的手在半空中稍稍停顿，然后慢慢收回。
当看到他的手未碰到任何东西而收回时，欧若拉不禁抓住了他的手。吉尔的灰色眼眸微微放大。然后他稍微握紧欧若拉的手，但随后轻轻地放开了。
“握着手也不行吗？”
“你是殿下的心头肉，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
“是吗……吉尔，谢谢你送我回来。”
欧若拉踏进房门，但是在关门时，再次看了他一眼，但他脸上微微浮现的微笑让她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