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能为吉尔做的事
他们离开王宫时，太阳刚刚升起。头顶的天空依然是深蓝色的，即将升起的太阳在地平线上闪着白光。
当吉尔在门外吹口哨时，两辆预先叫好的马车向这边驶来。今晚的见面虽说是吉尔自己安排的，但刚才和爱尔华在一起的欧若拉一定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现在的样子。
为了让她早点平静下来，现在吉尔想尽量一个人打点一切。
打开马车门，让欧若拉进来。她安静地坐了进去，她的样子看起来神清气爽，就像吹了什么风一样。
（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吉尔打开车厢门时心里想，现在她肯定不会变成泡沫消失了。剩下的就是安排爱尔华和邻国公主的婚事，然后把欧若拉嫁出去了。
望着马车窗外的大海，吉尔微微吐了一口气。在他的心中，有欣慰，有祝福--还有一丝丝的苦涩与疼痛。
当欧若拉在爱尔华的房间里时，吉尔站在走廊上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他很高兴，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没有发生任何麻烦。那天晚上，他在走廊里太失态了，如果有人袭击他，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冷静地应对。
吉尔静静地垂下眼帘，他把双臂搭在马车的窗台上。
马车摇晃了大约一个小时，突然&34;哐当&34;一声巨响，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他下了马车，走近欧若拉乘坐的马车，打开车门。
她虽然穿着毛皮大衣，但穿着轻便的衣服仍然很冷，陶瓷般洁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我来帮你吧。这辆马车很高。”
&34;嗯，这件大衣虽然暖和，但我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脚。”
欧若拉笑着，牵起吉尔的手。当吉尔轻轻撑起她的腰时，欧若拉毫不犹豫地扑进吉尔的胸膛。在他胸膛里感受到的温暖和柔软让她想把自己锁在他的怀里。
虽然见面是秘密进行的，但一旦他们结合，她就已经是爱尔华的情妇了。作为一个臣子，吉尔时刻提醒不应该对即将成为王子妻子的女人产生任何感情。
因此，吉尔牢牢地把这种想法压在心底。
下了马车的欧若拉，微微吐出一口白气。她望着宅邸的方向，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始向宅邸走去。她柔软的头发随风飘动，挠得吉尔的手痒痒的。他翻转手掌，盯着蓝色的发丝，丝丝缕缕，在指间飘散。
当最后一簇头发从他手中溢出时，吉尔便将自己的感情彻底隐藏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吉尔也如释重负，他的笑容又多了起来。他偶尔露出的笑容也让欧若拉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但王宫里的麻烦事并没有给他带来喘息的机会。伤愈后，吉尔再次开始回到王宫待命，他的任务是找到刺杀爱尔华未遂的主谋。
当时被抓获的犯人被关押在王室监狱中，受到严密监视。为了让他说出向他下达命令的主谋，必须对他严刑拷打。每次去王宫，他都会脸色铁青地回到宅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连几天都不出来。
欧若拉不知道什么是酷刑。因为吉尔没有告诉过她。但当欧若拉问汉娜时，她一脸将要流泪的表情告诉了自己。
“酷刑就是用暴力手段强迫一个人作证，以便从当事人口中套出必要的信息。我不想告诉你细节。你是个温柔的孩子……一想到要伤害别人，即使是在履行职责的过程中，你也一定会非常痛苦。”
“汉娜，我能帮吉尔做点什么吗？”
“请陪在他身边，欧若拉小姐。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汉娜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欧若拉。即便如此，欧若拉还是很难过，因为她什么也做不了。
莎拉也开始来到大宅，带来她为吉尔订的糕点和茶。再次来到大宅的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吉尔见面。当她把刚喝过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时，莎拉焦急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吉尔的脸。
“吉尔。犯人吐出实情了吗？”
“他似乎很忠诚。我们已经已经很清楚谁是幕后黑手了，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平息事态还需要一些时间。”
吉尔平静地回答道。不过，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痛苦之情溢于言表。莎拉站起身，在吉尔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
“我已经派了一些人去城里，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
“谢谢你。”
“不，这没什么。我很抱歉不能帮到你更多。”
莎拉紧握着吉尔的手，她的眼神悲伤地低垂着。欧若拉则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俩。她内心渴望帮助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只为让吉尔的心情能够稍微轻松一些。渴望尽自己所能，让局势尽快好转。
然而，欧若拉与贵族之间并无任何联系，也没有任何能够打动他们的东西。在这无奈的困境中，深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欧若拉悲伤地凝视着吉尔的脸庞，而他的脸上流露出了忧郁和痛苦的表情。莎拉则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手，试图给予他一丝安慰。
第二天和后天，他都很晚才回到宅邸。吉尔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没有脱下骑士服，他脸色铁青地叹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喝着欧若拉给他倒的水杯里的水，似乎在压抑着自己忧郁的心情。
“吉尔，你还好吗？”
”没办法。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被抓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是试图对付皇室的罪犯。被抓的人一旦供出情报就会被处决。不对，或许现在杀了他会更好。”
吉尔拿着杯子的手在颤抖。欧若拉伸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背，他痛苦地呼了一口气。
“真是一团糟。我已经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了。指示是我下的，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
“这不是吉尔的错。这么做是为了保护爱尔华。”
“悲鸣声没有停止，在我耳边，无时无刻。如果可以，我会尽快让它消失。”
听到吉尔的悲痛，欧若拉的心也剧烈地疼痛起来。吉尔的双臂搂住欧若拉的腰，他把双手放在背后，轻轻地拥抱着她。
他的鼻尖埋在欧若拉的脖子上。吉尔的身体在欧若拉怀里微微颤抖，欧若拉轻轻地抚摸着吉尔蓬乱的头发。虽然没有眼泪，但他的心中大概也有血泪。温柔如他，却依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痛不已。
“欧若拉，能给我拿杯酒吗？”
被抱着的吉尔低声说道。听了这话，欧若拉急忙离开，跑到厨房，拿着一瓶白酒和一个杯子回到房间。走近一看，吉尔正双臂抱着膝盖捂着脸。
“吉尔，酒拿来了。”
“谢谢。我自己来倒就好。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但我很担心你。”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难堪的样子。我不会有事的。”
悄悄地把酒倒进酒杯后，欧若拉坐了起来。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房间时，吉尔还没动酒杯，一直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
欧若拉悄悄关上房门，背对着门凝视着长长的走廊。突然听到什么倒下的声音时，一滴眼泪顺着欧若拉的脸颊淌了下来。
（吉尔……）
本来，王子的骑士并不是他想做的事，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家族的荣誉。等自己的弟弟到了合适的年龄，就会由合法继承人继位，他自己也就不再被需要了。
此刻，他可能正在两者之间挣扎。上层贵族因为他的名声而对他指指点点，而下层贵族则因为他的名门望族而对他趋炎附势。贵族们甚至不允许他有片刻的安宁。
而欧若拉感到沮丧的是，她自己无法向身旁痛苦的吉尔伸出援手。
她沮丧的回到房间，发现窗边透明盆子里的水在月光下泛着月光色。里面闪闪发光的是雪儿吐出的泡泡。欧若拉挪到盆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雪儿转过身来，黑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欧若拉。
“欧若拉，你怎么哭了？”
“吉尔太痛苦了，但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是这样吗？ 我认为欧若拉能做很多事情。”
雪儿好奇地歪着头。欧若拉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
“因为我没有贵族的教育、地位和支持。我想帮助吉尔，就像莎拉一样，但我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这让我很为难。……”
“欧若拉可以和我们交流。可以听到大海的声音，可以分享她的血液。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如果这些不能帮助他，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重要的不是你拥有什么，而是你如何使用它，欧若拉。”
雪儿的话让欧若拉豁然开朗。它的话像水滴一样滴在了欧若拉的胸口。很快，水滴荡漾开来，变成了浮现在欧若拉脑海中的一个念头。
只有自己能做的事，就是使用她的人鱼力量！欧若拉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
“雪儿，我有个主意。你能帮我吗？”
她双手捧着装有贝壳的盘子，在月光下轻声呢喃。欧若拉听到的不是回应，而是雪儿吐泡泡的声音。
第二天，欧若拉坐上马车，独自一人出城去了。
到了镇上，她径直来到海边，沿着沙滩走得很轻快。她很快就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一只小螃蟹正走在她的前面，在沙滩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欧若拉走到小螃蟹身边，弯下腰，轻轻地把嘴凑了过去。
“小螃蟹，能帮我个忙吗？”
一直在沙滩上滑行的螃蟹突然不动了。欧若拉坚信螃蟹会听她的话，便直视着螃蟹。
“我要你告诉海里的每一个人。如果听到任何密谋刺杀爱尔华第一王子的消息，请告诉我是在哪里听到的，是什么样的人说的。”
只听见一声微弱的“好的”。
与此同时，螃蟹转了一圈，改变了方向，消失在海中。
欧若拉久久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白色的小浪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