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往邻国
莎拉和吉尔尚未订婚，然而，自那之后，莎拉的来信变得越来越频繁。若信上附有百合花的徽章，那便是出自她的手笔。
欧若拉心中荡起波澜，她总是郁郁寡欢，凝视着信件，偶尔也会傻笑着翻看莎拉的来信。看到吉尔的喜悦，欧若拉本应感到开心，但她却为自己无法坦然地感到快乐而感到愧疚。
在这样连续的日子过去后的一天早晨，欧若拉被唤至吉尔的书房。当她听到吉尔要说的话时，她揉了揉眼睛。
“我也要上船去邻国吗？”
“嗯，这正是殿下所期望的。你能预知风暴的征兆，你愿意为殿下使用这种能力吗？”
欧若拉一听说将与爱尔华、吉尔一同上船，眼中立刻亮了起来。
“爱尔华也会在一起吧？当然可以。但我要做的只是解读海上的变化，就这么简单可以吗？”
“因为对普通人来说没那么简单。”
吉尔笑着看着欧若拉，后者轻蔑地轻松说道。吉尔决定还是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情况比较好，于是他决定给欧若拉简单介绍一下这个国家的历史。
欧若拉和她的家人现在生活的国家正计划与邻国建立联系。他们正试图通过采用大洋彼岸的文化和产业来进一步发展自己的国家。
爱尔华第一王子已被选中代表国家出席两国建交的正式仪式，但分隔两国的大海却成了障碍。据说这片海域风浪特别大，航程经常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而中止，就像最近的暴风雨一样，前往邻国的旅途变得异常艰难。
“这次是建立外交关系的仪式，但如果顺利的话，今后出海的机会会多得多。如果你每次都能成功避开风暴，你会被其他人更好地记住，而且你可能会更容易进入王室宫廷。”
“真的吗？这样一来，我就有更多机会见到爱尔华了。”
欧若拉的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流淌出来，相反地，吉尔却显得有些僵硬。他的嘴角拉成一条线，关切地看了欧若拉一眼。
“吉尔？你气色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不，……没什么。我一周后就会出海。在那之前，你需要好好休息。”
欧若拉惊奇地看着他说完这些话离开了房间。
时光荏苒，转瞬即至启程之日。为了不失皇室礼仪，欧若拉着装庄重，虽然行动便捷，但仍选择乘坐马车前往码头。
下车后，她发现登船处停着一艘镌有王室徽章的巨轮，爱尔华、吉尔及众多随从正准备登船。按照先前的指示，欧若拉走向爱尔华，展示汉娜教授的鞠躬礼。由于训练有素，欧若拉得以顺利完成问候动作，未受任何嘲笑。
在吉尔的指引下，欧若拉登上小船，眺望着无垠的蓝色海域。她已有许久未出海了。
走到甲板上，她的秀发在夏日的微风中飘扬。远离这片海域已久，不知雪儿过得如何，她心中略带忧虑。正当欧若拉希望能至少与众人道声别时，船已悄然离开陆地。
凝望着大海，欧若拉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她转身一看，穿着整齐的正装的吉尔和爱尔华正站在那里。
“爱尔华！”
“真是漂亮得让我差点认不出你了，欧若拉。”
身着皇室服饰的爱尔华拉着欧若拉的手，温柔地微笑着。欧若拉跑到他面前，睁着深蓝色的眼睛。
“吉尔说你能解读海水的变化。若发现异常情况，能马上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交给我吧。”
欧若拉抬起头，望着那双新绿的眼睛，闪烁着能为爱尔华和吉尔所用的幸福之光。爱尔华以亲切的目光接待了她，并把手从欧若拉手中移开。
“第一王子殿下，请原谅我的无礼，我认为将您的性命交到一个女孩的判断上是不明智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欧若拉转过身，看到一个成熟的男子，穿着与吉尔相同的骑士服，跪在地上鞠躬。他的头发已经斑白，但眼神却如猛禽般锐利。一直站在爱尔华身边的吉尔走上前，俯视着这个人。
“正如我之前解释过的，她与兰伯特家族有关，殿下的旨意是让她陪伴殿下。你知道这一点吗？在某些情况下，这是对人的不尊重。”
吉尔冷冷地说道。那人坚定地瞪了吉尔一眼，同时鞠了一躬。
“不，殿下。我之所以关心您，是因为我不是兰伯特的人。我听说兰伯特家族更注重保护授予他们的荣誉，而不是保护王室。”
“荒唐。”
吉尔的话语变得尖锐起来。面对吉尔的瞪视，那人并未退缩，反而嘲讽地冷笑一声。
“你这个流淌着妓女血统的杂种，还真敢说大话。要是你投胎到别处，现在给客人端酒都轮不上你，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炫耀你们家族的威望？”
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嘲讽和轻蔑。吉尔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他还是克制着没有发脾气，嘴角微微一撇，似乎认为在履行职责的过程中产生个人感情是不对的。
欧若拉对贵族社会的风俗习惯仍是一知半解，也不了解吉尔的处境。但她明白，这个人刚才显然侮辱了吉尔。
欧若拉抬头看了看吉尔的脸，他低头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
“好吧，告诉贝尔曼家族的继承人。如果还有时间诋毁别人，不如把时间花在挥剑上。”
“你……这个杂种竟敢如此厚颜无耻地说话？”
听了吉尔平静的话语，那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们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但笼罩在他们头上的却是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紧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冲突。但打破这紧张气氛的却是爱尔华的咳嗽声。一直跟在吉尔身后的爱尔华走上前来，皮鞋发出咔咔的声响。
“贝尔曼家族的，我已经授权她陪同我。这艘船归我管。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命令，现在就可以离开这艘船。”
“请原谅，殿下。我们只听从您的命令。”
“我明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就下去吧。”
“是，请殿下见谅。小的先行告退。”
跪在爱尔华面前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来又怨恨地瞪了吉尔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紧绷的空气瞬间放松下来，吉尔厌恶地叹了口气。
“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是贝尔曼家族的人。和我的家族一样，这个家族世代都是皇家卫队。不过兰伯特家族的势力更大一些，所以这个家族才会盯上我们。”面对欧若拉的询问，吉尔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贵族社会中的派系和权力关系对欧若拉来说还是个难解的话题，但她明白刚才的那个人和吉尔的家族关系并不好。
吉尔转向爱尔华，恭敬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殿下。我知道这种底层的争执对您来说只是噪音。”
“不，我应该为给你带来的麻烦道歉，吉尔。我和亚瑟的事让你承受了很多压力。”
“我们先把二王子的事放在一边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与邻国建立外交关系。路途遥远，请在房间里休息吧，殿下。我会处理好其他事情的。”
“嗯，吉尔，欧若拉也要好好休息。”船上的爱尔华接着离开了甲板。
留在甲板上的吉尔与欧若拉并肩而立，远眺着贝尔曼家族船只消失的海平线。
阳光如丝般洒落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映衬出熠熠生辉的光晕。欧若拉悄悄将目光移向吉尔，他灰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地注视着爱尔华离去的背影，那份平静中并未夹杂着愤怒与悲伤。然而，刚刚那句“妓女的孩子”在欧若拉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她痛心疾首地转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吉尔注意到了欧若拉的异样，微笑着开口道：“抱歉，我吓到你了。不过这就是光鲜亮丽的贵族世界的幕后，感到失望吗？”
欧若拉嘴唇微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头不语。
吉尔接着安慰道：“作为贵族，他可能不乐意向我这个混血儿低头。越是古老的家族，越是注重血统。如果我母亲未婚先孕，我现在就不会在这艘船上了。对他们来说，我就像一个懦弱的人只是碰巧拥有一个大家族的荣誉。”
欧若拉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义正言辞地说道：“但是吉尔被任命为爱尔华的保镖，是因为吉尔每天都在刻苦训练，不是吗？这不是血缘关系，而是吉尔的能力。”
吉尔被欧若拉的这番话惊讶到了，他挑了挑眉道：“嚯，你站在我这边？这对你来说可不寻常。”
欧若拉撅着嘴闷声闷气地回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我至少还能分辨是非。”
吉尔被欧若拉的这番话逗笑了。他收敛了惊讶的表情，眉头舒展开来，眼神变得柔和：“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为我打掩护。别担心，我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对我说。你可以尽情享受乘船的乐趣，不用考虑其他事情。”
他的声音很温和，显然是在安抚欧若拉忧心忡忡的情绪。
看着吉尔平静而柔和的表情，欧若拉心中却如刀绞一般痛苦。然而她准备开口告诉他已经习惯了被人说坏话绝对是一件奇怪的事时，一阵粗犷的微风拂过她的肌肤。突然间，大海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那是暴风雨的征兆！
欧若拉赶紧抬头看天，查看云层的动向。此时此刻，蓝天上还只有点点散落的小白云，但在这片海域生活的人都知道，这些云朵在几秒钟内就会变成灰色的雷云，并伴有雷暴。此外，考虑到风向和船只的行进方向，如果继续前行，将不可避免地冲入风暴之中。
“吉尔，暴风雨就要来了。如果我们继续前进，这艘船就会被大浪卷走。”欧若拉焦急地说道。
吉尔灰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简短地道：“好吧，我们去找船长，改变航向。”
说罢，欧若拉急忙跟在吉尔的身后，大步向舵手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