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产了
接下来,江云华便着手给陆执治腿。
时隔一个月才进行有效治疗,断骨本该错位生长,可由于中毒身体停止愈合,两腿竟就一直这么生生断着。
能撑到重生真算是奇迹了。
“好了,就先这样”。
江云华将断腿重新接起来,绑好固定的木板。
“但毒要从今天开始解了,你中毒半年,身体几乎被掏空,若不解毒,断腿根本无法自主愈合”。
这也是前世陆执仅仅是从轮椅上摔下来就死了的原因,身体没有自愈能力,而且各项机能已经很差了,一点小伤就能要他命,何况头还摔在了石头上。
江云华走到书桌旁打算写方子,突然想起来自己不能暴露会写字的事,于是准备把纸笔拿到床边让陆执写。
他虽是侍卫出身,但大户人家的侍卫是识文断字的,不然也不会给陆霁礼买那么多书吧。
“爹不方便,我来写吧”,陆霁礼走过来拿走江云华手中的笔。
江云华颇为意外,“你已经会写字啦?”
他才五岁,在现代还是个上幼儿园中班的鼻涕虫吧。
“嗯,父…爹曾经教过我”,陆霁礼踩在凳子上,小手慢条斯理地铺好纸。
江云华还以为前世时他是在家自学成才,这么看来是陆执早就打好基础了,不过如此优秀的小孩现在是她江云华的儿子了,开心!
“好,那我念药名,你来写”,江云华便在一旁给陆霁礼研墨,小小的陆霁礼站在椅子上一脸认真。
躺在床上的陆执看着这一幕,眼中又浮现出前世,在同样的位置,却是江三妹发现了陆霁礼偷偷看书,怒不可遏地撕了他的书,将他赶出门跛着脚上山打猎。
两个画面逐渐重合,前世的画面渐渐消散。
只余如今两人言笑晏晏。
“好啦,陆霁礼,你的脚现在可以走路了,那就由你去镇上买药,素馨和重楼比较名贵,得多拿些银子,不过镇上也不一定有”。
陆霁礼点头,但江云华去放钱的地方找了一圈,就剩五两碎银了。
于是又折返回来,“陆执,我那儿没钱了,你先拿二十两应下急”。
但陆执却有些赧然,踌躇着说:“我这半年没做工,看病又花了不少银钱,我也……”
江云华懂了后半句的未完之意,但还是不死心地问:“我记得,家中应该还有几十两啊”。
前世的江三妹就是靠着这几十两过上了好吃懒做的生活。
怎么这一重生反而没了,本以为经济自由的江云华感觉心口被捅了一刀。
“给你请郎中、买药、买银针花了差不多…三十两”,陆霁礼适时补了一刀。
“什么?这么贵!”江云华捂着心口悲痛道。
“嗯,银针是金贵东西,一副花了二十五两,还是最差的一种”。
“昨日去镇上买东西你应该也花了不少银子”,又一刀飞来。
江云华向后踉跄了几步,现在去把送出去的肉要回来还来得及不。
昨天还以为陆家是小康之家,今天就要接受破产的事实。
老天爷,你可真是我爷。
本小姐什么时候吃过没钱的苦!
看着江云华脊背一点点佝偻下去,陆执有些不忍道:“没事,我先不治了,我可以抄书赚钱,等有了钱再治”。
“不可!”江云华和陆霁礼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已经中毒半年了,现在解毒都要少活十年,再拖下去,你就没命了”。
“爹,我可以抄书挣钱,你一定要治!”
陆执却坚定摇头,“我这身子总也拖了许久,不在乎多拖一段时日,总之我不会让你去赚钱,你就在家好好学习”。
江云华想起前世,陆霁礼起兵时是有一笔巨款支持的,他说过那是父亲留给他的。
可是看陆执现在的样子,要么是并不知道这笔钱,要么就是宁愿自己死也不动这笔钱。
他也是重生回来的,不可能不知道,那原因便应该是后者了。
这对父子身上的疑点又多了。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现在的重点还是要想办法搞钱治病。
“我同意你爹的说法,用不着你去赚钱,这样吧,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又看向陆执,“不过,钱要赚,你的腿也一定要现在治”。
江云华是知道陆执对陆霁礼的重要性的,他这辈子不能再没爹了。
便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
她从来不是个会被困难打倒的人。
再苦不能苦孩子,尤其还是个一不留神就要黑化反杀的孩子。
安抚了一阵,还是让陆霁礼去镇上买药。
“你先去买这些,一两银子应该就够了,剩下的我去山里找找”,江云华念了一串药名,陆霁礼在药方上勾划。
看着陆霁礼转身要走,江云华又急忙喊住他,“记得,来回一定坐牛车,不差这两个铜板,不能跑跳,注意安全”。
陆霁礼背影一顿,小手紧了紧,嗯了一声又走了。
这孩子,太寡言了,像个小闷葫芦。
倒是在床上躺着的陆执说话了,“多谢”。
“没什么,本就是应该的”。
“你打算怎么做?我,能帮什么忙”,陆执有些紧张的说。
江云华看着这位绑着木板躺在床上命不久矣的‘当家的’,虽然很想说“用不着你,歇着吧”。
但还是照顾下他的情绪,斟酌着说:“我从前不知道陆霁礼会写字,现在想来是耽误他了,你帮着指点下吧,还有之前说过的习武,也得你多费心了”。
大反派当然要文武双全。
“好,你要赚钱的话,不如我去和刘村长说一下,村上有活计了叫上你”。
江云华想起来在河边时刘村长居高临下的语气,决定还是远他远一点。
“不用,我已经想好赚钱的方法了”。
“你就先好好休养,有麻烦会找你帮忙的”。
江云华想起屋后的两亩地和菜种,之前不知道陆执中毒,现在看来陆执是指望不上了,还是靠自己吧。
此时已经快到午时,但陆霁礼估计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回来,不着急做饭。
江云华便提起锄头和耙子去了地里。
先从去除杂草开始,不仅有开春新长的,还有去年已经枯死的。
江云华哼哧哼哧干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辟出来半亩地。
看了看日头,这不得晒黑一个度啊。
江三妹好吃懒做养的白嫩小脸就要沧桑了。
回了陆家,江云华简单洗漱了一番,开始做午饭。
昨天买的猪肉还剩一块肥的,江云华便做了个扣肉,又试着蒸了几个长方形的馒头,切开夹肉。
陆家养的有鸡,正好今早下了五个鸡蛋,早饭吃了三个,还剩两个,江云华便做了个蛋花汤,可惜没有紫菜和香菜,不过掐了些椿树的嫩芽,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炖汤的萝卜还剩半个,于是又拌了个爽口萝卜丝。
幸好萝卜这个菜是即使不放现代调料也好吃的,不然以大朔的调料种类,凉拌还不如不干。
现在家里破产了,膳食也被迫缩水,但为了儿童陆霁礼和病号陆执,江云华决定最低标准也要一荤一素一汤加主食。
做好饭后,江云华将菜都温在锅里,去院子里等陆霁礼回来,坐牛车一个时辰应该够走个来回了,今天怎么又去了这么久。
江云华一边等一边练起了拳。
她在军队时最爱的就是近身拳法,因为她是女兵,又是狙击手,很多人便认为她只能躲在高处,不服气的江云华便练起了搏击,手甚至一度连银针都捏不紧。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下一次的任务中,她和队友们都没子弹了,她靠一把短匕首斩杀五人,从此再也没人敢小看她。
江云华专心打着拳,而陆执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竟然盯着看了那么久。
直到陆霁礼鼻青脸肿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