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末日来临的选择
在将药膏涂抹到女人的伤口上之后，金育一便带着小男孩，背着女人一路朝秩序者基地走去。
有意思的是，自他们从小区里走出来后，陈逸晨就一直死死的跟着金育一。
看着他用右手紧攥自己的裤脚，说什么也不肯松开的样子，金育一便决定由着男孩的性子，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也许这样能让他的安全感更多一些？
一路上，金育一给对方声情并茂的讲了几个笑话。
让金育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笑话竟然把陈逸晨逗得合不拢嘴。
也是趁这个时机，金育一伸手把止痛药膏涂抹在对方的伤口处。
之前一直拒绝涂抹的男孩这次没有了动作，或许是他对金育一的信任上涨了一分……
金育一弯着腰为小男孩涂抹膏药的时候脑子也在胡思乱想。
他感觉自己就跟过游戏关卡一样，需要不断的接触才能提升陈逸晨跟自己的好感度。
应该是陈逸晨刚才响亮的笑声吵醒了女人，女人拍了下金育一的肩膀，暗示他把自己放下来。
金育一动作缓慢的放下女人。
“你们两个先去我的住宿住吧，那里算是东华区比较安全的地方。”
金育一很同情这个女人，也为她接下来要与陈逸晨相依为命的后半生担忧。
“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说一些颠覆认知的事情……”
这就是金育一为什么没有选择同云瑾月他们一起坐车回去的目的。
他不想让女人在拥挤的车厢内为自己的后半生做出至关重要决定，而是为她挑了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让她能够冷静思考。
金育一的话语顿住，停下来仔细观察女人的反应。
“我叫陈凝冰。”女人说完这几个字后，神态少了几分拘谨，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想借此御寒。
但临近天明的风最为无情，好似有起床气那般，冷嗖嗖的刮着。
“谢谢你救了我们。”
尽管陈凝冰用厚实的外套裹住自己，但她的上半身还是缩成一团，说话时，能明显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
金育一手点戒指，凭空变出了一床被子，说道:“给。”
陈凝冰朱唇微张，显然有些吃惊于金育一手里的装备功能，她在用被子裹住自己之后，再次道了声谢。
其实这不是戒指的功能。
而是金育一又以瞬闪之速去之前的楼层取过来的，但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做了个迷惑的动作。
天边将黑幕掀起一角，亮起鱼肚白。
“要做好心理准备哦，陈逸晨小朋友。”金育一对满怀期待的陈逸晨说道，后者就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等待睡前故事的小孩，满脸的乖巧。
不过可惜的是这里没有避风的温暖屋子，唯一带给姐弟二人热度的只有他们身上穿着的棉袄。
“读没读过修仙类的小说，或者科幻的也行。”
陈凝冰摇摇头，陈逸晨也跟着摇头只不过幅度更大。
“科幻电影呢？”金育一换了一种说法，在得到二人的肯定回答后，他继续说道，“之前囚禁你的那个……坏人，就类似于科幻电影里的那些超人类。”
“三年前的那场蓝色云雾你们都看见了吧。”陈凝冰点头但目光向下。
金育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的双脚来回倒腾无处安放，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板通透到头顶，但她依旧沉静的听金育一讲话。
现在处境安全了以后，她心里很委屈……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她被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黑屋里，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那段日子里，她看不见希望、听不见未来的呼唤。
能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心声。
我想死……你死不掉。
谁来救救我……没人会来的，谁也打不过这个怪物。
爸妈快跑！……你也跑不掉了，你弟弟也是，但是你俩的结果好一点，最起码晚死几天。
你是谁？……不要过来！
回忆回到了痛苦开始的那一天，女人的情绪接近崩溃。
脚下的这点痛苦，算不了什么，她早在那个终生难忘的黑屋子里，承受了比这千万倍还痛苦的折磨。
痛彻心扉的绝望一度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就连现在也是……
“你穿上我的吧。”金育一脱下鞋袜，用手挪到陈凝冰的脚边说道，“别嫌弃我就行。”
陈凝冰擦拭眼泪，委屈堆在鼻子里，让她不断抽泣。
她蹲下身子，默默地坐在路边穿上金育一的鞋袜。
金育一顺势抱起陈逸晨，这个乖巧男孩也是光着双脚的。
只不过他一路上十分坚强，忍气吞声硬是扛到了现在，连金育一都没发现。
“那场云雾改变了很多人，改变了他们实力的同时，也滋养了他们的野心。”
金育一呢喃，他不像是在跟陈凝冰说话了，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在黑暗中忍了很久，这导致了当他们看到了光束时，就失去了人原本的思考能力，不管这是伪造出的陷阱还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个能带领他们脱离苦海。”
“可是他为什么要欺负我们？我们从来也没惹过他，连见都没见过！”陈凝冰失声痛哭，她遮掩住自己的泪流满面，是不想让年龄只有五岁的弟弟看见。
“云雾的力量不能被人主动吸收，只有被它选择的人才能获得力量……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让他们萌生了一个想法——自己就是天命之人！”金育一想起之前的任务经历，那些任务目标一个个桀骜不驯，嘴脸都跟噬猩眸差不多。
无论是嚣张的气焰、高傲的姿态，还是挨打时的颓废之态都如出一辙。
不过与女人不同的是，金育一不仅厌恶这些自诩为天选之人的行为，还厌恶他们的振振有词。
我受欺负时被迫忍着，当我厉害了，我反而去欺负弱小？
金育一继续说道:“实力越强，欲望越大，野心膨胀的就越快。他们就像电影里的反派那样。可惜的是人类一方没有主角。”
“没有能一骑绝尘，带领我们一路崛起的天之骄子……”
“也不知是那云雾的力量蒙昧了他们的心智，还是他们本就如此……”
陈凝冰独自发泄了一会，心中变得没有那么压抑:“金……先生，你们就是，你们在绝望之中救了我和我弟弟，你们就是天之骄子。”
“我们么？……我们不过是靠身上的这身装备而已，”金育一回答，“秩序者基地的装备。”
……
金育一指着远处直冲云霄的建筑物说道:“前面就是秩序者基地了。”
金育一抱着陈逸晨和陈凝冰走在了一座拱形桥上，水面起伏荡漾，上一秒还在吞吐着清冷的月光，下一秒就转而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朝阳，明暗闪亮，不时变幻。
“姐姐，等我长大了，也会像哥哥那样保护你！”陈逸晨吐出清脆的话语，一时间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金育一突然想笑，取笑男孩的天真，但同时又被男孩话中的歧义尴尬到。
陈凝冰面对弟弟爽朗一笑，像绽出了光那般说道:“好啊。”
金育一打趣道:“看来你这小子自来熟啊，你是不是就惦记着我肚子里那点笑话了”
陈凝冰笑而不语，她盯着前方，但不知什么时候，余光中却藏着金育一的身姿。
“你以后的衣食住行我会上报组织，尽量让他们给你早点分配，如果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尽力给你安排到最好。”走到桥下，金育一顿住脚步说道。
“世界是不是要大变样了？”陈凝冰似乎不在意接下来的生活，反而问起来一个模糊的问题。
“差不多吧，但一切会回到原点的。”金育一答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用特殊手段清除你这段时间的记忆，你可以忘掉痛苦，我们重新给你编织记忆，尽量为你构造一个意外让你去接受变化了的生活。”
“或者……对抗命运，跟着我们这群见证了真相……认识到末日即将来临的反抗者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您替我做出选择吧，金先生。”陈凝冰含情脉脉的望着水面，她似乎在找某个倒影。
“那我就默认你加入我们了。”金育一把手搭在对方的肩上，输送了一股暖流过去。
陈凝冰点头。
“等我长大，我就做英雄，拯救世界！”陈逸晨插话，两个大人都没有吐槽他的幼稚，反而无比的羡慕。
……
靠近基地，金育一在门口见到了自己的四位队员，并且隐约听到了青钧与人争执的声音。
“我们刚从d级任务归来，凭什么接替你们再去完成任务？”
“这又不是我们的安排，我只是通知你们，而不是来请求你们的意见的。”
金育一瞧见了青钧的身影，并且看清了争执的另一方。
惩戒之刃，第三小队。
“哟，金队长？”
第三小队的为首的中年人看见了金育一，摆手打招呼。
“行啊你，这第十一小队刚组队才不到三个月，就完成了三个e级任务，看看，看看，这又完成了一个d级，看来丰厚的任务奖励又让你们小队收入囊中了！”
金育一眼神躲闪，没有回话。
“怎么了，金育一，当上队长以后觉得跟我平级了，就翻脸不认我这个曾经的队长了？”
金育一打开中年人的手，带着队员就要往基地里进。
不料，中年人却带着四男两女拦在了他的身前，他眼中带着狠厉说道:“我说了，d级任务，【无限自愈的怪物】，你们必须接下来。”
金育一没有动用自身的气势，而是紧盯着对方，眼里毫无波澜。
“哼，你以为我想吗？是王部长的决定！”
接收到这个信息，金育一神色动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侃然正色的中年人身影。
王副部长，是自己的叔叔。
也是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
中年人从云良元手里夺过昏迷的噬猩眸，转身进入秩序者基地中，他边走边跟队友说道:“不愧是有背景啊……想离队就离队，想建队就建队，现在连曾经队长的任务都抢，可惜我连个屁都不敢放，还得代他交任务去……诶苦命人啊。”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队长你太惨了，没想到带了一个白眼狼。”
云瑾月听见对方的阴阳怪气不忿道:“你们……”
“算了，你们休息去吧，我自己把这个任务做了。”金育一摆摆手，打断了云瑾月的话语。
“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陶元禹不满道，“咱们都是一个小队的人，我承认队长你对于荧甲战服的运用确实强过我们四人，但我们想出一份力，你不能让我们变成呆在温室的花朵，连一点危险都不敢面对吧？”
“再说了，你的选择肯定是有你自己的缘由，我们也肯定有我们的理由，我们能支持你，你就不能支持我们？”青钧正经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