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世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寤怀月坛,但求逢路。恭承礼祭,云泽为纷,涯角周始,承神至尊。晨磬暮鼓,望君有知,众生芸芸,各敬厥事。长车前掌光燃夜,寒暑不忒况皇名。展诗应律锵金玉,函宫吐角激长清。恩泽逾空申以商,造惹新音久长扬。声气延绵凤鸟翔,神夕瀚恩盖浩沧。”
随着祭文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月霜凝结成冰,冻结了周围的黑暗,裙角飞扬之处,是轻盈而庄重的舞步,无声无息间,铺天盖地的月华洒落。
长发及腰的女子遵循着古制进行着神明的仪祭,黑里泛着亮的发丝和礼服在黑暗中相得益彰,显示着她不似凡俗的绝世美貌。绝世独立的清冷气质如同黑夜中照亮世间的白月光,散发出一股清冽而淡薄的气质。
银色的辉耀自天穹坠落,好似伟大太阴皇君的垂怜,夜色翻滚间,万物俱静,众生俯首,子桑曦颐深深地拜倒在这翻涌的月晖间。
晚风轻诉,薄雾微淌,遥远的天籁如溪流婉转,盎然的生机在黑暗深处勃发,翡翠般的色彩萦绕着星辉,月光璀璨,夜色斑斓。
这是子桑曦颐最后一次在人前以曦月谷圣女的名义起舞,过了今夜,年满二八的子桑曦颐将卸去圣女主持祭月大典的职责,从此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人生轨迹,然而自幼沐浴在太阴皇君恩宠的目光中,子桑曦颐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由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迷惘。
然而性格清冷的子桑曦颐并不是个好奇心过剩的女孩,相比之下,她更多的倾向于顺其自然,如同曦颐在十二岁那年顺从地在父母安排下开始担任谷中圣女一样,月满而舞,月半而歌,徜徉在夜色中,用她那轻柔悦耳的祈祷声,为听众们抚平内心的不安,曦颐喜欢看到对方的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卸下圣女一职后,子桑曦颐多出来了更多的自由时间,反而无所适从起来,她不再需要每夜带着族人们祷告,也不需要每年在满月下盛装起舞,曦颐不确定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她想找回来。
直到十八岁这年,子桑曦颐在满月的光辉中望着妹妹的舞姿,这是继任的圣女祭月舞,清辉如同星河垂落,环绕周围的族人们虔敬地拜倒感谢太阴皇君的恩赐,曦颐心底突然升起了从未有过的冲动,将皇君的尊讳于众生间传唱,把神祇的恩泽在大地上播洒。
而另一个目的则是……找寻太阴皇君埋没于岁月之中的真名。
次月,曦颐出谷,行于世,传神名。【河洲的曦月谷是太阴皇君的福泽之地,但是被被护佑在羽翼下的雏鸟是难以翱翔于天际的。】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曦月谷边入睡的子桑陷入了休憩之中。
【“当你再次从黑暗中苏醒,再次睁开眼睛却见到一栋高耸的铁塔,透过门缝观察里面只是一片单纯的黑暗,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调查的必要,但你的手机里面的声音仿佛卡壳了一样不断的重复着这个诡异的坐标,年久失修的电视塔里面布满了灰尘,墙上的白漆似乎都要随时掉下来一般。”】
伴随着年轻的女声从睡梦里醒来,子桑曦颐的脸上带着困惑地四处观察着,却见得附近如同脑海里的声音所述一般一片黑暗,她下意识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明,脸上带着困惑的神色:“你是谁?”
【“由于……啊?你为什么能听见啊?”】于是脑海里恢复了一片寂静,仔细聆听的话好像有白噪音的声音依稀传来……是什么老式机器吗?
“凭栏观镜,秦月汉影,昔时绘梦思萦。”伴随着曦月秘典的颂词被念诵而出,一把花纹繁复的古剑与剑匣一同出现在了子桑的手中,她微微眯了下眼睛。
剑长三尺三,锋芒锐而寒,四面有云纹,侧弧曲而伸,剑身挺直,光可鉴人,剑格简朴,环饰玄素,月华纳秋水,浩气冲斗牛,湛然玉匣里,霜露石上流,刃藏未曾示,辉耀几春秋。
【常有听闻幻梦境的造梦术之奇异,没想到竟有一日真的会到来此地。】深呼吸了口气,把剑匣背到身后,一手拄着霜色长剑站了起来,子桑下意识地扶了下额头:造梦的精力消耗太大,哪怕是身为曦月谷圣女,天资卓绝的她也略有疲惫。
一手持剑的子桑略带戒备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见附近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便开始凝神思考:【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幻梦境不是没有现代产物吗?那这手机和手电筒又是怎么回事?但是造梦又是可以进行的……】
这个想法在子桑曦颐的脑海里打转,她推开废弃信号塔的大门,朝着里面走去。【“就在你们都进去的一瞬间哪怕仅仅只有一瞬间,你们都感觉到了,似乎有某种东西瞬间把你们吞了到黑暗当中,你上的手机都落在地上摔坏了,但仔细的观察周围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或许只是你们的错觉吧。】
眼前的情况依然如同脑海里的声音所言:似乎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那个年轻女声的主人又回到了子桑的意识中。
“所以你到底是谁啊……”
【“如果你想知道问题的答案,那么请务必要活着离开这里。”】
单手将剑负在身后的子桑叹了口气:“早就听说幻梦境危险重重,却连人死都不能做个明白鬼吗……”一边这样想着,子桑一边看向周围。
【“那么你似乎在黑暗当中发现了某种生物在敏捷迅速的移动,甚至看到了对方的眼睛紧紧的盯了你一眼,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神?猎物,死人,蔑视?再或者都有,你发现这里除了最基础的墙壁,和那一个唯一的楼梯什么都没有你能感到周国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着要把你随时的吞噬……”】子桑带着警惕看了过去,思虑片刻,她决定向楼下走去。
那里应该会有总电控吧,按照常理来说,虽然不知道这个破损程度还能不能正常使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