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立身行道
苏千凌他们几个人便一同踏上枕山臂江的仙界之门,苏千凌自然也见到了传说中叱咤一方的妖神。
其实她从未见过妖神真面目,毕竟妖神素来以面纱遮面,当然她听过一些仙友称她有着远山芙蓉一般面容叫人心动不已为之倾倒,可如今她被一副被烧焦了皮肤焦烂黑乎乎的模样,与她耳闻完全背道而驰,苏千凌下巴都惊呆了,她不禁怀疑地问,“你是妖神?”
“听方玄珩说起有另外一个人长相相似的人与仙界的苏千凌是义结金兰,既然如此,不如借此人情,还请仙界能赠与一味药引子。”妖神古西月放下了常日的骄傲与架子,言语诚恳急切。
未等苏千凌开口,秋花影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她的请求,下起逐客令,“我们仙界不欢迎妖族,你还是请回吧!”
妖神却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她,势在必得地开口,“我得不到药引子今日断然是不可能回去的!”
秋花影轻蔑地上下打量她,“你爱回不回,谁拦着你了?”
“那我只好硬闯了!”说完妖神大挥衣袖,团团
“硬闯你也得掂量掂量本事?我们五个人对付你一个人,你觉得你胜算如何?”
“这四洲三界除了魔神,也就你们师父师娘能与我分个高低,现在他们不在就凭你们几个三瓜两枣未免太嚣张!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药引子,哪怕葬身此处也在所不惜!”字字句句无不表明了她的决心,妖神衣袖一挥,一团团黑紫色凝练飞舞盘旋在她四周,进入了警戒状态。
花影也不甘示弱,大声狂笑着挥剑对准她,“好狂妄的口气,那就看看谁棋高一着!”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千凌连忙拽住花影的手臂进行劝阻,“花影你是来闹事的吧?人家又没问你,你在一旁动什么嘴皮子,还要动起手来?魔神都能去恶从善,妖神不也是同样的道理?难道你杀我,我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杀戮与仇恨能让世间太平?杀戮非道也,唯有立雪求道,立身行道,善刀而藏,善阵者不战才是仙门立根长久之法。”
花影心生不满地横瞪她一眼,反驳道,“她可是妖神,与魔神一般无二,均是天魔外道,他们手上血债累累,罪孽深重又岂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你要对她施行‘记忆修行法’?她会愿意吗?那次与魔神之战让我们折兵损将,你也因此元气大伤,但魔神却层出不穷,人人都想做魔神,这世间同样乱了套。你又能替多少人进行‘记忆修行法’?再进行‘记忆修行法’之时,如若她不从,不也是难免打上一场?”
从两人一来一往的争执当中妖神听出了个大概,“听说你们仙界有一独门秘诀非常厉害,甚至能让人性情大变,我非我,人非人,莫非就是你们口中提及的这门‘记忆修行法’?”
正愁不知如何说服眼神收兵鸣金之际,千凌又喜出望外地顺藤而上,“既然你明白,不如我们谈个条件,我替寻找你药引子,你同意让我对你施行‘记忆修行法’,你愿意为了救方玄珩而选择丧失自己的记忆,敢于封情锁爱,忘记方玄珩吗?”
提起方玄珩,再强悍的妖神终究柔软了起来,周围的妖气渐渐冰消气化,她呐呐地开口,“你怎么猜出是方玄珩?”
“坊间传闻你在兽笼中救下了一名男子,能让妖神如此大动干戈,动了心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妖神思索片刻,继而微噙一抹苦笑回复道,“如今也别无他法。只是在忘记他之前,我还想请求你们一事。”
“什么事。方玄珩他并非妖族而是人族,你们不用仇视于他。烦请你们找出那株名为仙人参的琪花瑶草,再配上一下平常草药即可。仙人参是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子,它可以将死后的魂魄聚集,从而救活他。”
“我答应你。那你先将他带进仙界,我们会安置好他。”
妖神点了点头,转身飞走。
再来是,妖神架着一辆车辇经由一名仙子扬引入仙山琼阁,他们看到车辇上无意外躺着的便是方玄珩。
入目所及,方玄珩浑身上下被纱布包扎多处,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交锋,死状极惨,让人不胜唏嘘。
曲弦赋感叹道,“也许忘记也好,身归天地也罢,终究是放下与解脱,否则思念的痛,浑身的剑伤与烧伤,又该如何医治呢?”说话同时他悄悄瞥了一眼浑然不知的苏千凌,当初她为了去见沈渊漓可谓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不惜与他们反目成仇,当他低头瞅瞅一身剑伤的方玄珩,若有所思的视线接着又投向一旁大面积烧伤的妖神。
谁又能想到,经魔族与妖族一战,苏千凌、古西月、方玄珩他们三人被命运如此安排捉弄,早已物是人非。
“你未曾爱过,又怎知这一切不值得?”妖神褪去了颐指气使的说话态度,口气略显沉重。
“也许吧。昔日高高在上的妖神也能为爱卑躬屈膝,叫人怎能不佩服。”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你们找到仙人参了吗?”
“他们上山去找了,我留守在这里等着你,你坐在这儿先喝杯茶,且耐心等待吧。”
妖神点了点头,接着坐在竹椅上盯着门口翘首以盼他们的到来。
仙人参长在崇高峻岭的山巅之上或者悬崖峭壁旁边,他们四个人背着小竹篓分头行动。
苏千凌走累了,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瀑布旁边,这里春和景明,鸟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她从水流中的突出来的石块走过,顺利到底了对岸,又再往林中幽径走去,发现了一片炽焰火红色色的彼岸花花海,花海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木棉花树,木棉树上也开满了花,枝蔓上系着许许多多根红绳,红绳末端绑着好多个五颜六色的绣花苞,它们随风自在起飞,意境非常美。
小时候,她似乎好像来过一次,但印象也挺深刻,她知晓传说彼岸花是生在阴阳两界的花朵,花语代表着绝望之爱与恶魔的温柔。木棉花则是珍惜身边的人,珍惜眼前的幸福。
而它们的共同之处大概是花开不见叶,叶落不见花,生生相错永不见,相识相知不相识认。
苏千凌沿着小道一步步接近木棉花,围着木棉树转了一圈渐而隐约想起,这绣花苞里似乎存放着的竟然是‘记忆修行法’夺走的记忆。
那么是否意味着她被师娘夺走的记忆也存放于此?
兴许是先前他们的谈话引起了种种好奇,苏千凌提了提竹篓,往树上枝桠飞去坐在上面,摊开手掌,随手吸来一只绣花包,绣花包上写着名字便以好认,于是她全部将它们吸附在头顶空中悬浮,她逐一取来寻找自己的姓名。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苏千凌找到了自己名字的绣花包,而且还是两个。
为何她的记忆如此之多?
正当她疑惑之时,树林里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苏千凌赶忙打开绣花包,两颗金泛着金黄色的灵石映入眼帘,她将它们融入掌心,又从地面吸附两颗石子放进里面滥竽充数以蒙混过关,最后一步又张开双手舞动,一道金光穿梭在树枝末端,所有的绣花包又自动连接在红绳上,至此她便飞进彼岸花海中平躺着,藏起身子不让人察觉。
不一会儿,苏千凌从眼角余光中瞥见师娘与亭雁两人前来站在树底下观察树上的绣花包。
亭雁圆溜溜的眼珠子搜寻一番周围环境,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纳闷地发问,“师娘,真的人来这里盗记忆吗?不可能吧?这东西毫无用处,为何不将它们毁了呢?”
凤安青反驳她,“记忆如此珍贵,怎能说它毫无用处?如今魔神与苏千凌的一部分记忆皆已丧失,魔神不再是魔神,苏千凌也再不会对魔神动情,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我把你与凤凰的记忆调换,你变成凤凰,还以为自己会飞,凤凰又错认为自己是个仙子会开口说话。癞蛤蟆与天鹅互换,会飞的跳着走,跳着走的想飞,世间将会大乱……所以你还觉得记忆不重要吗?”
“师娘,那既然如此重要,为何你只传授与苏千凌,我们却不能修炼此法呢?虽然大师兄他们也不曾过问原因提起只字片语,可我还是想要知道我们与苏千凌之间的差别,难道是我们修仙慧根太浅吗?”既然说到了此地步,亭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心底深处一直隐藏的问题一股脑抛出来,脸蛋上写满求知欲。
既然一切均已尘埃落定,凤安青也没必要再诸多隐瞒,于是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并非如此。四洲三界向来各自为政,互不干扰,也一直相安无事。我们之所以忽而打破此平衡,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算出一卦,卦象中代表着沈渊漓与苏千凌的两颗晶石似乎有异动,它们光芒乍现,照亮了整座阁楼,这金光缕缕意味着红鸾星动。仙魔万年来水火不相容,一场仙魔界联姻岂不是要成为四洲三界的弥天笑话?另一方面是,传言作恶多端之人终将堕进炼狱受尽万劫苦难,魔神势必成为地狱之恶,届时怕她日子不好过,所以断然不能让千凌对他抱存任何的感情。”
听完亭雁眼角抽搐,她挠头抓耳无奈地问,“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还能凑在一块儿了?”
听罢凤安青噗嗤一笑,笑她不谙男女之情,“命运姻缘之事难以料定,因此我们才传授‘记忆修行法’于她,一来让她被魔神斩杀,制造彼此矛盾,并将此记忆牢牢刻在脑海里,如此他们断然不可能再有成亲的念头。二来还能借此让魔神弃恶从善,脱胎换骨成为另外一个人。‘记忆修行法’只能传一人,苏千凌便是此有缘人。”
“徒儿明白了。那我们现在要继续找出破坏结界之人还是去寻找仙人参?我觉得吧,结界之所以遭破坏,兴许是什么猛兽动之类的……”
“猛兽能破除我的结界吗?”
“那怎么办?”亭雁神色迷茫地环顾四周,这里除了满眼嫣红,哪还有什么不速之客?
“待我查看树上的忆灵石是否有什么情况。”说罢凤安青双手凝聚起一股金光气体,缕缕金光气体在木棉树上游走片刻又回到掌心,她收起掌心,沉吟道,“暂未发现有何异常,我们走吧!”
谈话结束,亭雁点头便与师娘相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