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仙尘路隔
千凌坐在沙发上,一边画着沈渊漓,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为什么六度空间又突然停止?”
古西月洗完一盘葡萄从厨房出来放桌面,不咸不淡地回一句,“我哪知道。”
“会不会是因为随着游戏开启人的死亡忽而终止?”苏千凌合上电脑扔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说。
古西月也被她勾起了兴趣,葡萄也不吃了,坐在她身侧盯着满脸神秘莫测的她问,“此话怎讲?”
“为什么偏偏在我over的时候六度空间便终止,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苏千凌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虽然她似乎说的没错,但她们很久没再回去过,古西月故才纳闷地问,“这么说来确实挺玄乎。六度空间里遇到各种来路不明的人,是敌是友不好说,会武功拿刀就砍的比如那几个草包强盗,会法术的像是方玄珩,若不是为了让你顺利脱身,让他故意减弱术法,就凭那几个草包根本不是他对手,他若是对咱们不利,我们俩也早就一命呜呼了。难道你不怕死?就单纯为了问清楚沈渊漓是否有退圈的打算?为他值得吗?”
苏千凌无暇顾及什么来路不明的人,她只关心沈渊漓,自是张口闭口都谈起他,“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而我愿意。如果真能再进入六度空间,我就能再次见到沈渊漓,不然眼看事情像雪球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越滚越大,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蹶不振,事业毁于一旦?虽然我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又或者什么也做不了,但我可以安慰鼓励他,做他最坚强忠实的粉丝,希望他振作起来无惧挑战,况且这件事情本就不是他的错,凭什么受害者要遭此厄运?”
“早说了世上既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忘情水,人家干脆都把你列入黑名单了,哪里还搭理你热脸贴冷屁股式的奉献殷勤,他是没有错却要为君侧之恶而买单,或许也是他的命;而你因走错一步,虽不至于满盘皆输,但你如今却要铤而走险多走冤枉路,非要进入六度空间深入险境才有机会遇见他,这纯粹愚蠢的自作自受吃到闭门羹了吧?”古西月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表情。
“事已至此,一切皆是命。既然放不下他,那就不留余地不顾一切地与他肩并肩作战。”下定决心的千凌目光湛湛地凝视着屏幕里的他。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就姑且一试但愿你能再度打开他的心扉。”
于是,她们又再次开启数学游戏入六度空间。
当,苏千凌苏醒,第一件事便要寻找沈渊漓,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急如风火地冲出门外,忽而撞见候在门外的亭雁。
亭雁满脸兴奋的样子拽着她的手臂,嘴里还提高了分贝,“师姐你醒了?”
“师姐?你不是我陪嫁丫鬟吗?”苏千凌推开小雁的手,稀里糊涂地问。
亭雁白了她一眼,“师姐,你这段时间进入入凡间经历了死劫和情劫,你入戏太深才把我当作丫鬟。”
“恕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劫,我只想知道你认识沈渊漓不?”苏千凌试探性地询问。
“魔神?我们与魔神沈渊漓、妖神古西月是宿敌,几万年以来水火不相容,势不两立。为了停止杀戮,为了破局,我们集仙族上下所有力量在半年前进行了一次占星问卦,在替他们算的卦象中显示出妖神魔神是你的情劫与死劫,为此你甘愿丧失自己是仙子的记忆,以及消除并更改他们的记忆,且前去应劫感化他们。现在你醒了,不如我们去找师父商量对策。”
“什么,什么妖神魔神?我该不会是来错地方了吧?你当真是亭雁?”苏千凌仍在半信半疑地打量她,却被亭雁拽着飞往一处名为万神殿的仙山楼阁中。
人还未到,亭雁大嗓门先嚷嚷了起来,“师父,师姐醒了!”
凤安青自是大老远便看到两人身影,赶忙从白玉椅上起身迎接她,“受苦了,苏千凌!”
旁边众师兄师妹也都一股脑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没有受苦。”苏千凌面对一个“陌生人”着实有点盛情难却的尴尬,她挤出一抹强颜欢笑飞快地摇头。
“也罢。你对仙界之事记忆全无,我再重头捋一遍说与你听。这四洲三界因魔神沈渊漓与妖神古西月的出现造成三界涂炭生灵,妖神蛊惑人心,魔神嗜血成性,此刻经你感化,不知他们有无放下内心残暴的杀戮,我们明天即刻会一会他们,不然,只怕古西月与沈渊漓又再试图通过成亲的方式壮大力量来对付我们,我们必然不敌……因此如果实在无法渡化,只能集众仙将他们逐个诛杀以平天下。”凤安青大致地说出缘由,正用慈祥的目光注视她。
“不可能,我不信。他们一个是仁义君子是我倾慕之人,一个是我多年深交的挚友。我真的很难相信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她与西月从小相识,可谓知根知底,再说沈渊漓,经过数日相处,他完全是她完全不相信她们的片面之词,故摇头气急败坏地反驳道,思索片刻,千凌又补充道,“或许是我与你们认识的人长相相似,所以说你们可能是认错人了?”
“这是你创造情境之后给他们强加上的记忆,我知道你一时很难相信,待日后你看穿他们为人自会明白。我们仙界信奉‘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兵’这么一段话,杀戮与死亡不会让这个四洲三界变得和谐,爱与包容才是。爱能让生命柔软,让人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这才让你进行‘记忆修行法’。”
这一切突如其来的信息仿佛颠覆了她的认知,苏千凌一时难以接受,也不打算与他们继续无谓纠缠,不如找到西月以及沈渊漓再做打算。
如是她趁大家不注意,脚底抹油径直往外跑,但放眼望去,若隐若现的帐纱似的漫天浮云,殿外根本没有站脚的地方,自然而然,千凌便从高空云端中飞快的下坠,这惊心裂胆的“救命呀”声响彻云霄。
终于在不久后,她幸运地落入了一片杏叶林中。得亏她衣服安稳地悬空高挂在树杈上了,不然不得摔成肉酱?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苏千凌伸手使劲够着树干,这才安全地“着陆”,好不容易按着安抚了受惊的心脏,自然抱紧树杈打死不松手,接着开始凝神屏息注视着周围情况。
其实她的思绪何尝不是与慌乱的脚步一样慌乱,虽分不清眼前什么是真什么假,哪段记忆是真,哪段记忆是假,但听她们意思是要打算对西月以及沈渊漓不利。所以她必须要去通知他们做好防范。没想到真被西月猜中了,在六度空间里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分不清是敌是友,她要多加小心谨慎才是!
他们四人紧接着追进了银杏叶林中,边喊边分开寻找,然而目光所及除了金黄落叶在空中翩翩起舞以外,一个影子也没有。
曲赋弦扯开喉咙喊道,“师妹,师娘说的没有错,你虽然记忆全无,可还有我们,你为什么要逃跑?”
此时,秋花影朝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佯装要走了的意思,“不行,这师妹平日里就十分调皮,我们根本管不住这小丫头,不如我们去赏花吃酒,顺带把她那一份也吃了,看她饿肚子不?”
众人故意把地面厚厚的杏叶踩得“咔嚓”响,发出各种远走的声响明面上告诉她他们已经转身离开,边走边附和道,“走吧,走吧,不管那顽皮的小师妹了。”
殊不知,苏千凌把他们这虚晃一枪的小把戏看得明明白白,自然依旧不动声色地躲在树上潜伏着。
他们守株待兔了片刻,然而也丝毫不见风吹草动。
一招不成,众人只好一齐闭上双眼,双手在空中一阵舞动,地上的银杏叶忽而随风腾空飞起盘旋舞动,整片杏叶林里的杏叶树也不停摇晃,风声呼呼作响,苏千凌衣袂与黑长发也随之飘扬,她蹙紧眉头咬牙死死抱住树杈,心里碎碎默念,绝不能掉从树上掉下来!
就在银杏叶都快被飓风摇落秃顶之际,漫天飞舞的银杏叶忽而从四面八方聚集在她上空形成一道漩涡,这道漩涡将她分离树干,卷起至半空,又安全落地,大刺刺地现身在他们面前。
苏千凌佯装抹泪不满地朝几人控诉,“你们几个人还利用法术来对付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小师妹亭雁根本无视她那精湛的表演,没好气的开口,“师姐你不要再胡闹了,谁让你泥鳅似的溜得飞快像匹脱了缰的马跑得没有影踪,我们得将你关禁闭才行!”
“连你也敢骑在我头上!说吧,又关禁闭,你是不是从从沈渊漓身上学来的坏毛病?”苏千凌怒眉睁目地瞪她一眼,继而又环视众人补充道,“我就不能来小树林里散散心吗?好回忆一下我到底是谁,拥有几个身份,或者说有几个分身?”
亭雁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边摇头边冷言冷语地开口揭穿了她的心思,“不行,你失去记忆了对仙界不熟,怕误闯了什么地方不大好。何况这是地界属于人族,虽然段火焱不介意我们闯入,而且我们怕你被自己的记忆蒙骗,跑去见古西月或者沈渊漓,他们现在可是大魔头,不在你制造的情境里,更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了的。”
苏千凌欲哭无泪,“我几时说我要去见他们了?我岂敢羊入虎口送命的道理?”
“你不去见他们那跑什么?”琉月星泼她冷水。
千凌一边做热身运动,一边狡辩道,“我个子高大长腿,不得跑两圈活动筋骨?”
“少啰嗦,将她带走关在小黑屋里。”曲赋弦说完眼神示意两位师妹动手,顿时苏千凌被亭雁和秋花影一左一右架起胳膊抬走。
千凌不依不饶地喊,“救命啊,沈渊漓!古西月!你们快来救救我啊!我不要进小黑屋啊!”整片杏叶林里回荡着她撕心裂肺般的呐喊。
然而四人对她的鬼哭狼嚎充耳不闻,不一会儿功夫便离开人界的银杏林,又腾云飞往仙界将苏千凌关押在一个竹篱茅舍内,并施法封印,苏千凌就像折了羽翼的鸟,更是寸步难飞了。
这一处云窗月户是少有的幽静,苏千凌已经无计可施了,只得又吹起了唢呐——她又一个拿手好戏《百鸟朝凤》,企图利用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那凄惨优美的声音立刻把周围的鸟儿全吓跑了,虽五音不全但仍旧引来了一名美男子。
这名美男子她认识,通过狭小的窗口,苏千凌认出了那是古西月的爱慕者方玄珩。
苏千凌喜出望外地冲到窗口向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我们有一万年未见了。”方玄珩表情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顿时苏千凌鸭子听雷似的轰隆地一声炸裂,她用一副既震惊又莫名其妙的眼神地打量他一阵才发问,“此话怎讲?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方玄珩长话短说用一句话简单概括,“此事说来话长。你可还曾记得古西月与沈渊漓成亲的事情?然后你跑去抢亲——”
“沈渊漓和古西月成亲?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此话一出,苏千凌表情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她不由自主地抓紧窗口上的柱子连连发问。
自从耳闻师娘提及沈渊漓与古西月之间那一段无疾而终的婚事之后,苏千凌的心情一下子跌下深渊,才更迫切地想要见到沈渊漓,见到他是劝说他不要退出娱乐圈,还是告诉他太子妃只是诈死,又或者想当面质问他为何要与古西月成亲?质问他为何喜新厌旧?他不是和自己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恰巧今天遇到个知情人,岂能不逮住他好好盘问一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