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南柯一梦
自然沈渊漓也发现了她的局促不安,啧啧轻笑她,“你害怕我么?”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姑且认为不过是南柯一梦。既然入梦,又何须害怕?
独自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还被迫出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既然被他当场揭穿,苏千凌只得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缓解眼下尴尬,“俗话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所以我只怕嫁猪头。”
对她突如其来的明嘲暗讽,虽然尤为刺耳,但他淡然置之,反倒从声音中辨别出了一种熟悉感,驱于好奇,沈渊漓当即揭开了她的红盖头,当两人初始见面,彼此也因此看清对方脸面,不由各自愣了一下,神情均显得颇为意外。接着他取下她口中那块布,又替她松开双手的绳子。
沈渊漓好整以暇地笑问,“我是猪头吗?”
千凌先是飞快摇头否认,“不是”,接着表情浮夸地赞美他,“你是美男,我是野兽;你是鲜花,我是牛粪;你是人间太阳,我是地狱使者。”虽非溢美之词,但她所言不虚,眼前的沈渊漓着红色大袍,长身玉立,丰俊神朗,又岂能与猪头相提并论?
未等他开口,喜娘适时端来合卺酒恰好打破了两人的生疏与尴尬,于是沈渊拿起酒杯坐在她的身侧,率先举起示意她。
苏千凌知道这是类似现代里的交杯酒,意思喝完两人就名正言顺成为一对夫妻了!
情急之下,千凌忽而伸手朝沈渊漓额头弹了一个脑瓜崩,继而佯装无辜地关心道,“你疼吗?”
“你有多动症么?”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沈渊漓忿然作色地反问她,手里按着额头的动作也不曾停止。
千凌神色古怪地凝视他,“看你似乎很疼的样子,难不成并非南柯一梦,而是我们穿越了?”
此言一出,沈渊漓也意识到眼前似乎非比寻常,正因如此,沈渊漓才故意靠近她耳侧低喃告诫她,“外面重兵把守,大概有九千兵力。”言下之意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方才还在得意戏弄于他,结果转眼又戏剧性反转,千凌泪眼朦胧,樱唇颤抖地控诉他,“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沈渊漓扬了扬手中的酒,轻描淡写地开口,“我只是告诉你事实罢了,你不想被乱刀砍死那就喝下这杯酒。”
千凌剜他一眼,迫于无奈终究服软在沈渊漓犀利注视以及喜娘满脸期待的神情之下,拿拿起酒杯与他交手一饮而尽。
虽然沈渊漓已经近乎完美,是天之骄子,是麟子凤雏,但两人又没有感情基础,怎好意思成亲?更别说接下来要进入洞房!情况迫在眉睫,她定要见机行事找到机会逃跑!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喝完以后,她却醉卧在床不省人事……
当天微微亮发现自己睡醒了一觉,手一抓抓到了一个闹钟,还好是闹钟叫醒了她!否则他们俩要圆房了不是!这羞涩的想法让她直接从床上弹起,自个儿害羞得捂住脸,幸好她纯粹只是做了一个梦,随着梦境结束此事就不会再有后续。
这般安慰自己,苏千凌总算稍稍放下心来慢慢放下手,与此同时,她无意间看见她的手腕之处竟然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她又踢开被子,脚踝处也有明显淤青!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梦还是穿越?沈渊漓呢?他是否也和她一起经历了这件事情呢?她到底该不该直接拦住沈渊漓并询问,你有没有梦见和我的成亲这件事情?
太直接了好变态,会把人吓得溜之大吉吧?他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私生粉?天天亦步亦趋尾随人家。所以更可能她会被他旁边的保镖轰出方圆十里之外?到时候她有苦难言百口莫辩,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了。
左思右想此路不通,苏千凌转而起身速战速决梳洗一番,而后走出房门意图求助百事通古西月。
古西月正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猛然抬头便对上苏千凌那复杂难言的神色,她便狐疑地问,“你这是带着什么情绪的眼光,悲伤?哀愁?无奈?愤怒?”末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以及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是否有什么怪味。
苏千凌拖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也许都有吧。昨晚你有没有梦见自己被毒打八十打板,然后被流放边疆?”
“没有这回事。”西月不假思索地回复,末了开始上下打量她,“我发现你最近确实有点神神叨叨,一惊一乍的,是没睡醒还是神志不清?要不要开点养心安神的药给你治疗一下?”
“也行,省得我整天心神不宁,主要是那人的名字和你名字如出一辙。而且因为我梦见自己被捆绑出嫁嫁给太子沈渊漓,你看手脚都有被勒过的淤青。”话落,苏千凌抬起手臂展示给她看。
古西月握住她的右手手腕来回翻看,抓耳挠腮地附和,“那还真蛮奇怪的,昨天我和你在一块儿,也没见你碰到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了呢?难不成算命先生说的没错,也许这就是天缘奇遇?”
“谈不上奇遇,就好像身临其境穿越了一样。所以现在一时半会我还没有办法把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先找机会与他熟悉一下,再寻思问问和我一样有着同样的遭遇?以便解开这淤青之谜。”在讨论接近尾声之际,苏千凌若有所思地作了最后总结。
古西月放下她的手,戏谑一笑,“那也是,先彼此熟悉一下,接着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顺理成章生米煮成熟饭了!”
“什么生米熟饭,吃你的馒头吧!”说话期间,千凌拿起她碗里的馒头赶紧塞住她嘴巴,免得她总语出惊人,吓死人不偿命。
追星第三天,古西月和苏千凌一块出门准备继续做代拍,意图接近沈渊漓。
古西月侧目一看,她被苏千凌的装备吓了一跳。只见她背着一个鼓囊的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故此问,“你背什么东西出门?”
“望远镜相机。”苏千凌回以她笑神秘一笑。
“望远镜相机也没有那么大吧?不说还以为背上了天眼呢?合着你想听一听沈渊漓的心动频率呀?”本想挤兑她,可西月却被自个儿逗得眉眼笑弯了腰。
她并未多加理会她的调侃,反而故作神秘地潇洒抛下一句,“到时候你就懂了!”接着大步流星般地夺门而出,呼上滴滴打车拉起西月一同去往影视城。
根据他们剧组工作人员提供的信息,沈渊漓今天要拍外景。
果不其然,沈渊漓今天又是古人装扮,着装甚至与她成亲那天是同一身喜庆红袍,看样子准备开拍骑马戏份,转念之间,让她见景生情,惝恍迷离。
这时候,苏千凌已经扔下她的包,让古西月好生看着,将望远镜相机的绳子往脖子一挂,手脚并用爬上一棵松树,往险要的枝条挪动,左手望远镜,又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在树上做起了吃瓜粉丝。
沈渊漓刚骑上马,余光视线瞥见前方不远处树杈上有个人,正在用望远镜偷窥他。
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就是现实中他认识的合作伙伴苏千凌,突然闯进片场的“清朝格格”,又是鬼使神差般入侵他梦中并嫁给他的“户部尚书府千金”。呵呵,她的身份可真多,如果说她想要引起他的注意,那么她已经成功了一半,那一半大概是由于那场稀奇古怪的梦的原因。
但话又说回来,一场梦而已,又何必多作他想,她不过是他众多粉丝中的一个,仅此而已。
如是想,他收回目光,一手拉起缰绳,马儿飞快向前奔跑。
苏千凌双手握着望远镜,被他那英姿飒爽的骑马姿势紧紧吸引住了目光,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距离,她举着望远镜的手也跟着转移镜头,兴许是过于专注的原因,她压根就忘了自己在空中的事实,不安份的右脚也试图往前挪步,可想而知,下一秒她便踩空,因此手里的望远镜和她一块儿从树上快速坠落。
苏千凌紧闭双眸惨叫“啊”的一声,心眼也砰砰直跳,想来她肯定要摔成肉饼了,脑海里甚至浮出种种恐怖画面,不是韧带拉伤,全身毁容,内脏出血,要不就是骨折瘫痪与脑震荡,这与地面该死的五米距离会让她折不少阳寿吧?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沈渊漓骑着马刚好经过,她则掉落在马背上,不偏不倚靠在沈渊漓的怀里!
马儿由于受到惊吓,在众工作人员的眼皮底下加速拔腿狂奔灭景追风般,全将若干人等甩在后面一大截。
马儿慌不择路,不管有没有分叉路,反正见路就跑,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风景带来几许清凉之意。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苏千凌吓得脸色煞白,鉴于求生本能便下意识地紧抱起沈渊漓。如此一来,她便能近距离地感受到了他平稳的心跳,不似她,犹如惊弓之鸟惊慌失措中带着紧绷,待又糅杂着莫名的心动,心不由主脸上也因此火辣发烫,甚至还染起了可疑的绯红。
沈渊漓倒是没想到意外降临,她好似一只令人感到怜悯且需要保护的弱小动物,可事实上美人在怀,让他内心浮起一丝难言的心猿意马的感觉。
也许这奇怪的感觉难免教他不甚适从,于是出言提醒她,“你可以把脚往右边跨,这样就不会摔倒了。”
闻言,苏千凌麻溜地睁眼,然后依言行事。她吁出一口气,总算能放开他的腰……
如此一来,又变成他以环抱住她的小蛮腰的姿态握住缰绳。
苏千凌喏喏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渊漓不明所以地问,“不是故意什么?”
他炙热的鼻息若有若无地喷在苏千凌脖颈上,让她和心里的马儿也在狂奔,几乎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可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移开,更不敢明说,斟酌用词后开口,“不是故意从树上掉下来掉在你的怀里。”
“我知道。”
“谢谢你!”
“不客气!”
两人一阵客气快速问答缓解了彼此间的生疏,接着苏千凌没头没脑地问,“这马要跑到什么时候,能勒住它让它停下来吗?”
“它还处于癫狂的状态,如果勒住,怕适得其反,我们都得摔伤。所以只能等它跑累了就会停下来。”这都是一些骑马经历告诉他,所以他也一五一十地讲明原因,因此这才任由马儿往前跑。
过了一会儿,诚如沈渊漓所说,马儿跑累了口渴了停止了疯狂奔跑的状态,又或许是因为它看到了前面碧绿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