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兄弟
秦江舟将车子停好，坐电梯上到研发部所在的楼层。
秦江舟叔叔打拼时的早期的嘉辰公司，只租了这栋大厦的两层楼办公。秦江舟用八年时间将这栋大楼全部买下来做公司总部。前几年，嘉辰又在滨江区买下一大块地皮建新的总部大楼，如今大楼装修接近尾声，明年将总部迁到滨江区去办公。这栋楼将成为研发大楼。
研发部的几个工程师昨夜熬夜赶另外一个设计，太晚了都没回家，直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各自找一个位置躺着打盹。
秦江舟冰冷的胃霎时有了热度。公司的技术人员大多很年轻，也有几个资格很老的在业界很有名气威望的资深前辈，其中有好几个资深海龟高科技人才。
大凡被他看中的人才，他都会想方设法挖过来。知识就是力量，才华就是金钱。作为一家科技有限公司，产品研发和生产密不可分，缺一不可。高端人才永远是公司渴求的对象。
他和公司研发部技术总监高明交流了一下工作，随即打开电脑讨论标书需要改进的地方。
郭林鹏气喘吁吁走进办公室。
高明惊讶地看着他：“郭总，这么早你就去跑不了？”
这么冷的天，额头出汗，双颊发红，气喘吁吁，一看就是跑步过来的。
“拜你们这个资本家秦大少所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郭林鹏咬牙切齿恨道。
秦江舟正眼不看他，只捂着胃亲自用鼠标在修改标书。
“饺子呢？”郭林鹏问道。
秦江舟这才想起后座上还有一袋饺子。
“忘了，没拿。”
“白眼狼。回去告诉漫漫以后再也不要给你做饺子了。”郭林鹏恨恨地发泄被他丢在马路上的情绪。
秦江舟不理他。对于他们二人的斗嘴，高敬亭在一边司空见惯地笑着。
郭林鹏转身准备下去拿饺子，当他走到门口时，某人淡淡说道：“你去把饺子全部煮了。”
郭林鹏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把饺子煮给那几个工程师一起享用。
秦江舟工作起来样子很可怕，一副亲老子来了都不理的神态，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
郭林鹏下楼去车里取出袋子上楼来。
饺子的香气从茶水间飘过来，鼻子尖的人已经嗅到。
“有饺子吃。”李鸣第一个坐起来叫道。
其他几个也被惊醒。
郭林鹏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往秦江舟走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笑着对那几个工程师说道。
“哇，真的有饺子吃。”李鸣拔腿就跑。
戴着黑镜框的高明能力很强，性格沉稳老练。他对着郭林鹏微微一笑：“能吃到郭总亲自煮的饺子，这个夜班值得。”
其他几个跟着笑道：“郭总煮的饺子天下无敌。”
他们呼啦跟在李鸣后面往茶水间走去，一人一碗满满的饺子。每次李漫漫做饺子，都会给秦江舟送去一百来个，让他放在冰箱里冷冻，早上起来煮一碗。这一次全部奉献给了工程师们。
“嫂子牌饺子太好吃了。”这几个人不是第一次吃到李漫漫做的饺子，这口感太熟悉了，忍不住赞口不绝。
郭林鹏将饺子放在秦江舟面前。“漫漫特意给你做的老同学牌爱心饺子，快趁热吃吧。”
秦江舟不说话，专注于标书的修改。
郭林鹏幽幽然说道：“秦江舟，你总是忘了自己是个董事长。哪有董事长抢技术人员的活。这种事交给我这个二把手做也可以啊，高总也在加班呢，或者叫李鸣他们做也行，何苦亲力亲为，你这是越庖代俎行为哈，我再次提出严重警告。”
这时候秦江舟已经改完最后一个重要内容，他慢悠悠说道：“这份标书很重要，若能成功拿到天宇这个大单，今年全年的奖金都可以翻两倍。你是总负责人，到时候小金库又可以厚厚积累一笔。”
郭林鹏笑道：“话是这样说，可哪有你这样的董事长，若人人像你这样，技术人员都要下岗。”
秦江舟又不吭声了。
郭林鹏叹息。“不过话说回来，谁叫你是秦江舟呢，长了一个这么聪明的脑袋，别人绞尽脑汁无法解答的难题，到了你这里，总有办法。”
秦江舟端起饺子碗走到茶几那边去。
“你太高估我了。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多去了。”
秦江舟开始吃饺子。
郭林鹏馋得口水直流。“好吃吗？”
“你媳妇包的饺子，好不好吃你不知道？”
郭林鹏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老说我胖，还经常拿你和我比，说你总是玉树临风，身材保持得好，不像我，身上都是肉。她不准我晚上吃肉，发现一次就要罚我洗碗一个月。我哪敢吃肉了。她今天给我包的是蔬菜饺。”
秦江舟吃了五六个饺子就放下筷子，他将碗往郭林鹏这边一推。“剩下的都归你。”
“你怎么吃这么少？太不给面子了。漫漫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那你赶紧把它们吃掉，不要告诉她肉饺是你吃完的，她就不会不高兴的。”
“你今天什么时候去打针？戴医生交代我一定要监督你过去打完最后一次点滴。”郭林鹏冒着第二次可能被他丢在大街上的风险，继续碎碎念。
“晚上忙完再去。”秦江舟慵懒地答道。
他起身往电梯走去，准备上到顶楼办公室去。
郭林鹏望着他捂着胃走路略有迟缓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秦江舟心里很苦，可是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无法解开他的心结。
凌晚。他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你最好一辈子不要回来，倘若这辈子再见到你，定要想方设法折磨你，替我兄弟报仇雪恨，好好出口气。
可是，那个女孩，终究是无情无意的。
在秦江舟最艰难的时候，决绝离去。
李漫漫经常做梦都叫着凌晚的名字，醒来泪流满面。曾经最要好的闺蜜，终究抵不过流年之殇。
董事会结束后，各科室继续忙碌。
郭林鹏忙得人仰马翻。他是公司coo，各种业务需要统筹兼顾。
“郭总，你知道董事长在哪儿吗？这里有两份加急文件等他签字。”
董事长助理童信来办公室找他。
“他没在办公室？”郭林鹏有些惊讶。
“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没人。我也问了司机门卫，他没有出去。”
“或许去其他科室转去了，研发部看看吧，他最喜欢去那里转悠。”
“没有，哪里都没有，整个公司上上下下我都找遍了，打他手机没人接，这两份文件很急，签字后要立刻下发到各个工厂去加急生产。”
估计又躲到阳台去偷偷抽烟了。郭林鹏叹息。这家伙这次回来情绪开始很不对劲，他昨天偷偷翻了烟柜，十条中华烟只剩下四条，最近他烟瘾太大，又胃疼，真是不要命了。
外面下着雨，该不会跑顶楼吹风淋雨去了？
“文件给我，你去办公室等着。”郭林鹏接过文件上楼去找人。
果不然，郭林鹏最后在顶楼露台找到秦江舟。他倒是没有淋雨，立在楼梯口顶棚后檐下抽烟。地上有三根烟蒂，又是不要命的节奏。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见马克思吗？”郭林鹏有些心疼他。
秦江舟见他找过来了，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掐灭烟头。
郭林鹏将文件递过去。“童信到处找你签字。”
秦江舟接过去迅速写下自己的名字。“我不在，你签不是一样吗？”
“你不要总是把这个那个责任推给我。本coo日理万机，忙得像狗一样，还要时不时模仿秦大总裁的字迹签字。没见过像你这样盘剥兄弟血汗的资本家。”
秦江舟知道郭林鹏嘴上这么损他，实际上是担心自己。
“陪我去吃点东西，然后直接去招标会现场。”
郭林鹏接过文件。“好。广州商会这次你去还是我去？”
秦江舟略微沉思：“我去吧。最个月你经常出差，李漫漫刚怀孕，多陪陪她吧。”
郭林鹏无比感激。“老秦，你是真哥们，踏马得就是贴心。回头我让漫漫再多包些饺子给你吃。”
秦江舟脸色苍白眺望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心里烦躁得要命。莫名担心，莫名恐惧。芬兰那边迟迟没有来消息，也不知道凌晚到底去了哪里。
郭林鹏随口问道：“江舟，你这次是不是去香港看江阿姨了？”
“不是。”秦江舟简洁应他。
郭林鹏惊讶地看着他：“那你去了哪里？”
秦江舟答非所问：“等我广州那边结束工作，可能又要离开几天，公司的事你多盯着。”
“你又要躲清净去了？是不是你外公和江阿姨又催婚了？唉，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本胖爷绝对二十四小时服务于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郭林鹏幽默一句。
“谢了，兄弟。”秦江舟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