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身黑
“凌姐，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高晴晴关切地问道。
她看见凌晚脸色很难看，一只手捂住胃部。“这么冷的天，你额头和脸上都是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凌湄摇摇头。“可能是空调开得有点高。”
高吗？高晴晴望了望空调暖气显示的温度，22度而已。她出去时是明明开到28度，凌晚是从北欧归来，习惯了北欧冰冷的气候，顺手调到22度。
凌晚抬起头，慢慢坐直身子，努力维持平静的脸。她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好听。“没事，胃有些不舒服，应该是饿过头了。”
她低头喝粥。
高晴晴被她的声音和笑容迷住。她呆了呆，世间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当医生，而且声音也宛如夜莺，动听得要命。
章小余推门进来，打断高晴晴的发愣。凌湄接过体温计边量体温边喝粥。
一会儿拔出体温计。385度。
“凌姐，你发烧了。还好温度不是很高。我去给你拿退烧药。”章小余再次准备出去。
“不用，我等下还要去查房，吃完粥自己过去药房。你们快去睡会，天快亮了，不要为我跑来跑去。”
凌晚再一次对她们二人展露若无其事的笑意，淡淡的温和，浅浅的温润，无声的感激。她这才注意到章小余的发丝湿漉漉的。“小余，外面下雨了吗？你的头发都湿了。”
章小余摸摸头发，爽朗一笑。“小雨而已，不是很大。走到大厅门口才发现下了雨，不想上楼拿伞，就跑出去买粥。只隔了一条马路。”
凌晚走到自己的小行李包里拿出一块新的干毛巾。“快擦擦。”
“谢谢凌姐。”章小余接过毛巾。
凌湄再次催促她们。“晴晴，小余，你们快去睡觉。马上天亮了，抓紧时间眯一会儿，莫要管我了。”她低头开始喝粥。
高晴晴摇摇头。“我已经睡了几个小时，现在不困了。一会儿再去重症监护室查看一下，小余你去睡会吧。”
章小余确实很困，她忙了几个小时，一接到高晴晴的电话，立刻跑到医院对面买了热乎乎的粥。这家粥店很会做生意，店铺选在医院对面，二十四小时营业，随时有人在等着顾客上门。她知道凌晚喜欢喝这家的粥，立刻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香菇排骨粥。
同是护士，心外科和消化科的住院部在同一个楼层，章小余和高晴晴平时很要好。而凌晚虽然是初来乍到，回国不过半个月，但人缘极好，小护士们都很喜欢这个国外名校博士毕业年纪轻轻就做了副主任医生的凌晚。
章小余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高晴晴刚才睡过的小床上。“我就在这靠一会。不能睡的，那个特殊病号又来了，刚刚给他插了针管，如今肖小霞在看着。忙乎了一个晚上，她叫我休息一下再去替她。”
高晴晴笑道：“你说的是前天那个半夜急诊病人？”
“是啊，就是他。”章小余打着呵欠，脱下鞋，身子往床上靠去。
“这个人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工作狂。他是我们医院的常客了。胃病这么严重，每次来都是大半夜，打完针拔了针管就走人，我估计昨天他一整天是忍着痛工作的。不管病情有多严重，不管身体有多糟糕，眼里只有工作没有健康，太可怕了。”
凌晚默默低头喝粥，听她们闲聊。
高晴晴奇怪地问道：“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章小余眼睛一亮。“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个高级白领或者it精英什么，反正人是相当帅气。不是一般的帅，是很帅很帅那种。一身黑，黑得高贵，黑得气质卓绝。”
凌晚心尖儿微微一颤。一身黑。她的心莫名紧了紧，熟悉的感觉开始在胃里隐隐翻腾。
高晴晴看见章小余眉飞色舞地描绘着，不由噗嗤一笑。“花痴。”
章小余白了她一眼。“不信你自己去看看。那人就在走廊上挂点滴。幸好是凌晨了，病人都睡了，家属也没走来走去。如果放在白天，这么一个大帅哥坐在走廊上挂点滴，肯定会导致过道拥挤，发生走廊踩踏事件。”
作为市区数一数二的大医院，病房床位紧张是常事。走廊上临时加急挂点滴很正常。
凌晚忍着心口怪异的感触，轻声问道：“有这么夸张？”
章小余看见凌晚对这个话题也有兴趣，顾不上休息，神采飞扬对她们继续描述那个病人帅到如何程度。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比刘德华帅。黑色羊绒风衣，长长的，英伦风竖领，黑衬衫，黑裤子，一身黑，帅呆了。每次来打针或者拿药，都是一身黑。”章小余有些手舞足蹈。
高晴晴叹气。“刘德华有什么好比，都快奔六的人了。”
凌晚的心脏再次紧了又紧，呼吸稍有凝滞。黑风衣，黑衬衫，黑裤子，一身黑。熟悉的感觉一再翻腾。胃酸翻涌，有一阵难受窜起来。秦江舟的影子幽幽飘过脑海。彼时，只因她说过一句，你穿黑色很好看，那个傻瓜自此除了校服之外的衣服都是黑色，执拗的黑，一黑到底。
这个病人莫名触动她的隐秘。
章小余进一步强调：“肖磊。有肖磊这么帅。李无忌，对，又高又帅，和李无忌一般帅。李无忌也是一身黑。”
这个夏天，《西歌余欢》悄无声息地火起来，此时是九月初，章小余和高晴晴都是《西歌余欢》的粉丝，天天念叨着剧里肖磊扮演的男主角李无忌。
“肖磊是谁？李无忌又是谁？”凌晚一脸懵。不过她明白，肯定是她不认识的帅哥。
章小余见大博士过问她们的粉丝，愈发来劲。“肖磊就是电视剧《西歌余欢》里面演李无忌那个男演员，可帅呢，帅得一塌糊涂，我老妈都是他的粉丝，我们一家人都粉他。我家有很多他的剧照明信片，明天我带给你看。”
凌晚看见章小余激动地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禁微微一笑。年轻真好，追个星也这么掏心掏肺。
高晴晴笑着往小床上挤过去，一手摁住手舞足蹈的章小余：“得了吧。凌姐哪有功夫看你的明信片，她眼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凌晚哑然失笑，她合上盖子，慢慢站起来，胃依旧很难受。粥很好吃，但也只喝了几口，饥饿感勉强止住了。她得去看看那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顺带吃点退烧药，明天还有两台大手术。
“你们俩好好休息一下，晴晴睡我这张床，我已经休息好了，不会再睡了，我先去病房打个转。”
“凌姐记得吃药。”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我现在就去拿药。”她对她们甜甜一笑，轻轻开门出去，又轻轻把门关好。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白色门外。
章小余啧啧赞叹：“凌姐真优雅，关个门都这么有味道。”
“关键有才华还如此漂亮。”高晴晴补上一句。
“羡慕嫉妒恨。”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