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井底
“大卫，大卫·马丁内斯，请你专心听讲。”荒坂学院里，ai讲师在虚拟教学实境里温柔的对大卫发出提示。
教室另一头的几个纨绔子弟毫不掩饰的讥笑着大卫，“贫民窟里的一滩烂泥，也想糊上荒坂的高墙，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听见了这声讥笑，对着大卫投来或是怜悯、或是嘲讽的眼神。
大卫的手指在教育机上不断地弹动，他不止一次地攥紧拳头，想要起身给他们一拳，但想到昨天母亲啜泣的模样，他终究是将委屈和眼泪吞进了肚子。
随着暮色降临，大卫浑浑噩噩的朝着中餐厅走去。他不想留在学校，也没法回到家中，除了这里，大卫好像无处可去。
看着热闹的生意，大卫下意识地就上前帮忙去了。店里坐着的熟客，熟络的喊着大卫的名字。这些人脸上的笑容，稍稍平复了下大卫心里的委屈。
时间慢慢来到了九点，克洛伊放下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送走了最后一群食客后，克洛伊像往常一样从吧台里拿出现钱分给店里的员工。
发到大卫这里时，克洛伊觉察到了他的情绪不对。
“怎么了？大卫？”克洛伊捏了捏大卫的脸蛋，柔声问道。
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大卫抽噎着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了克洛伊听。
听完这一切的克洛伊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大卫像照顾母亲的心意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作为孩子也不要看轻了一个单亲母亲的的心意！”
一个人在毒窝里拉扯大菲利普的克洛伊当然能理解葛洛丽亚的心情，为了自己的宝贝能从泥潭里脱身，她们能付出自己的一切。
克洛伊轻轻的抱住大卫，“就像菲利普是我的一切一样，大卫，你就是你母亲的全部你明白吗？辛苦、劳累都无关紧要，只要你从这个地狱里脱身就可以了，如果你得坐火箭才能逃离这里，那我们甘愿成为点火的那节燃料，这就是【妈妈的觉悟】。”
气氛烘托到这里，大卫眼瞅着就要泪如雨下，个子小小的菲利普打断了他们，“大卫哥哥，能让我看看你的教材吗？”
大卫拿出闻言拿出了自己的芯片递给了菲利普。菲利普将芯片插进了平板，然后迅速的翻动里面的电子档案。
瞧着菲利普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大卫觉得这孩子怕不是在装腔作势。
没一会，菲利普翻完了整本教材，“并不是特别难的知识点，需要我帮你补习吗？”
“啊？”
没给大卫疑惑的时间，菲利普用简短的时间将荒坂学院的信息技术教材给大卫梳理了一遍。“我觉得这些内容并不算太难，你只要认真跟着我学习，只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你能成为年级前百。”
“前百！”被菲利普的天才之力震撼到的大卫忍不住开始幻想菲利普所说的情形，但紧接着大卫眉头一皱，“时间来不及了，还有两周我就要被退学了。”
听到大卫的话，菲利普也皱起了眉头，“以你的智力想在两周内突破现状估计比较困难。”
什么叫以我的智力！？真是抱歉，我不是你这样的天才真是太抱歉了！大卫忍不住心中腹诽。
“不过也不是没有希望。”菲利普转身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妈妈，大卫是值得信任的人吗？”
能在沃森的毒窝里养大菲利普，克洛伊靠着的是一颗能分辨人性的眼睛。
听着菲利普的话，克洛伊点了点头。
“大卫·马丁内斯，我需要你对着自己的良心起誓，如果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不得将我接下来要教给你的东西教给别人，你能做到吗？”
大卫有些困惑眼前的情况，不过考虑到自己对这家人的信任，他点了点头，“我发誓！”
菲利普满意的对着大卫点了点头，“跟我来。”
菲利普领着大卫来到了地下室，他踩着凳子踮起脚摸了摸大卫的额头，“此乃《损悦法》！”
菲利普白嫩的手指如同晨钟暮鼓般敲响在大卫的额头，一篇玄之又玄的经文牵起一道暖流在大卫的躯体里流动，他看见星辰、日月、山川、云海，好像懂了一切，又好像被蒙昧所掩。
直到菲利普的声音再度传来：“收神！”
简陋的沃森城北公寓，这里是杰克帮乔伊买下的新安全屋。先前乔伊捣毁了六街帮的赌坊、除了拿到了分局局长贪腐的证据，也拿到手了好一笔赃款。
什么叫杀人放火金腰带，什么叫马无夜草不肥，乔伊算是切实的体会到了。
这会儿，杰克正百无聊赖的待在安全屋里等着乔伊的到来。
没一会，乔伊从安全屋里走了出来，原本正惬意喝着小酒的杰克被他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不敲门啊！”
乔伊当然没有轻易透露灵墟渡的事，只打哈哈嘲笑起杰克的警惕性。
莫名其妙的杰克反复自检了好几遍自己的侦察系统，妈的，没问题啊？心里暗暗觉得这把干完了一定要去老维那做个全身检查。
两人打完招呼，特西娅也准点上线了。
【老样子？】特西娅问道。
【老样子，我去潜入、杰克做外围警戒、特西娅你远程支援、撤退方面我这次花了大价钱，给哥俩整了个德拉曼精益求精套餐。】
【卧槽，那可不便宜。】
【没事，反正大风刮来的钱。】
【……】
先前通过卷宗的比对，乔伊早就确定了实验室的位置，这是北城这边的一家蔬菜育种中心，为登月计划筛选适合太空环境的蔬菜。
白天的时候，杰克已经冒充科罗拉多农场的货运师傅，送了一波蔬菜种子过来。
借着在实验室卸货的功夫，杰克将特西娅设计的木马悄悄上传到了育种中心的服务器里。
这会儿，特西娅只是动了动手指，关于实验室的整体设计布局都展现在了两人眼前。
【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救人，不是破坏，所以一定要保持安静，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这是我给你计划的入侵路线。】
乔伊翻看着特西娅推送过来的地图，上面详尽的记录了在哪里入侵，避开哪些摄像头，哪里适合藏身，哪里适合放尸体，以及最关键的，试验区的位置。
整个设计图里，只有试验区没有草图，在这个设施最开始施工设计的时候，这两块就是分开建设的，连设计图都是分开的。
如此严密的保密措施，更是佐证了乔伊的猜想。
这里绝对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实验室。
按着特西娅给出的潜入位置，乔伊潜入了实验室内部。穿过上层伪装的育种中心，乔伊下到了负二楼的核心实验室。
这里的布置非常严密，每条通道两端都安装有防爆的安全门，随时都为特殊情况做好的准备。
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是找一个端口将特西娅的病毒植入进服务器。
乔伊冒充成实验室成员，潜入了一间弱电间，特西娅制作的特制机械蠕虫将针管插在数据光纤上，整个系统就变成了特西娅的耳目。
【乔伊，我接进来了。新的地图已经传给你了。】
打开特西娅的发来的文件，整个实验室的全貌展现在乔伊眼中。很快地图上有两个红点被标记出来。
【这两个点的位置相对比较特殊，防守力量比较严密，房间墙壁用的都是高密度的碳纤维材质，几个角落里也隐藏着大口径的机枪和消防设施，这种向内的防守力量绝对是为了压制内部的某些东西，比如说……】
【马修】
往来的科研人员穿着严密的防化服，彼此间只凭借着胸前挂着的名牌来区分彼此。他们互不沟通，遵守着 严格的守密制度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乔伊很轻易的就来到了特西娅标注的第一个点位，那是一个巨大的无菌仓。
白色的玻璃罩子里安装着一台巨型机械设备，在设备的操作台上，躺着一个昏睡的孩子。
“犹大03植入手术前置手术，开始。”医护人员们控制着机械设备，将某种液体注入进了孩子的脊柱。
“当前溶液浓度034，实验体状态良好。”
“提高浓度至07。”不知安装在哪里的扬声器发出进一步的指示。
“跨越太大，实验体有极大可能出现基因崩溃。”
“砰。”安装在实验室角落的狙击炮台直接洞穿了发出异议的科研人员。
“我的实验室里不需要其他的声音，b05，接下来由你来操作。”一个疯癫而偏执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人群愣了一下，乔伊稍微愣神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目前挂着的就是b05的胸牌。
他移步到控制台前，将显示器上的溶液浓度调到了07。很快，昏睡孩子身上出现了异常，实验台上孩子干瘦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并且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大，很快，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操作台上。无菌仓外的警示灯开始闪烁，整个试验场的出口的防爆铁门缓缓降下，藏在墙体里面的重型武器也升了起来。
所有的科研人员们包头蹲在原地，等待着警报的结束。
就在这时，无菌仓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实验体的身体被那些高举着的机械臂贯穿。
乔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生出一丝诡异之感，那孩子不是被那些东西洞穿了，而是和他们融合在了一起。
又过了几十秒，实验室的警戒灯才缓缓熄灭。
“看来今天的实验没办法进行了，d级组员清理现场，其余项目成员各自回去休息。”
防爆门打开，一行研究员缓缓从试验场离开。乔伊跟着众人在娱乐室转了一圈，朝着特西娅标注的另一个点走去。
在这里乔伊见到了他一直在追踪的马修·麦康纳。
乔伊从一旁的研究院手里接过了检修仪器帮助男孩做着检修。
在医护人员离开的刹那，乔伊悄悄在马修耳边轻声开口，“马修·麦康纳，我来救你了。”
与此同时的河谷区隐秘角落里，新来的圣多明戈分局局长伍迪·哈里斯正和埃里克站在一起。
“埃里克·霍华德，你目前所展露的还不足以赎回你的这条贱命，尽快把有关那玩意的决定性线索放在我的桌子上，否则，爱德华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我明白的，局长大人。我已经有了方向了。”
“那最好。”
在瑞弗将六街帮和警方同流合污的证据捅到ncpd总局的时候，埃里克正在总局执交换任务。
获得风声的他第一时间找到了警局里的二把手二级警监伍迪·哈里斯。
河谷区出身的伍迪·哈里斯背后的力量不足以支持他更进一步，眼下趁着圣多明戈分局即将到来的动乱激流勇退对他而言是个好的出路。
埃里克知道这位必然是圣多明戈接下来的局长，果断地递交了自己的投名状，关于少年马修在恐暴机动队浮空车上的录像。
埃里克其实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大胆猜测，这个实验室背后所代表的是超越人类义体上限的某种生物技术。
如果掌握了这项科技，伍迪将有在ncpd乃至夜氏集团更进一步的机会。
两人一拍即合。
埃里克用这项技术的线索交换伍迪帮自己消除所有和爱德华·阿斯纳的所有联系。
埃里克明白自己这一举动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对方的手里，但眼下大厦将倾，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说着也是一个机会。
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对方手里也是投诚的一种表现。
时间回到现在，埃里克来到分局的卷宗室。
乔伊能想到的，埃里克也想得到。他查阅着夜之城儿童失踪的案件，渐渐将目标锁定在了蔬菜育种中心。
就在他准备退出系统的时候，埃里克发现电脑里有其他人先一步调阅了这些数据。
埃里克动用伍迪额外交给他的数据库权限查询着阅读历史，然后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乔伊·维克特。”
蔬菜育种中心，负二层的第二试验场里。
乔伊还没来的及和马修叙旧，突然间试验场的防爆门紧急落下。
“b05，麻烦你轻轻的摘下你的防化头盔，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在这个试验场里至少铺设有六座机枪塔。”扩音器里传来先前那个疯癫老人的声音。
闪烁的警报灯让整座试验场忽明忽暗，像是水光摇曳的深井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