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赤华站在那日白泽遥望她的山顶上，海棠累倒在地上，没有力气讲话。
赤华看向四周，看向昆仑山宫殿，她才发现整座宫殿如同一只麋鹿的鹿角，她认得是白泽原神的形态。
忽然一只通体雪白泛着红光的神兽向她靠近，那散发着银光的一对角格外好看，一个少女从天而降，站到神兽面前，声音充满着纯真清澈。
“好漂亮，如果以后我的宫殿也能像它一样闪闪发着光多好呀～”
神兽幻化为白衣银发的少年，白皙纤长的手拿着一支用他心口的毛发做成的簪子。
“赤华，送给你，只要你有危险，它就会通知我，跟这里相通。”少年指着胸口，笑容清澈，明眸皓齿。
赤华只觉得宫殿的轮廓越来越模糊，她想伸手去抓，却只抓到落下的雪花，在她的指尖融化。
“赤华殿下，一千多年前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与海棠无关。”李清安出现在赤华身后，扶起瘫倒的海棠护在身后，看向赤华。
“本殿要听白泽亲口说。”赤华伸出手，只见一支泛着银光的簪子出现，李词安眸中震动，这是白泽在晴光城赠给的簪子，只是此刻，簪子整体散发的灵力，丝毫不像那支白色绒毛的簪子。
赤华另一只手伸出，幻化出一枚冰刀，用力的向自己的胸口插去，众人急忙用灵力上前阻止。
只听一声碎裂的声音，冰刀断裂，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抓住了赤华的手腕。
银发飘散在空中，发梢的赤红色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红光。
赤华伸手，狠狠的打向白泽，白泽眼眸变得深邃并无还手的动作。
鲜血从白泽唇边流出，滴落在地，纯狐钰急忙准备上前，白泽伸手拦下。
“别过来！这是我与赤华的事情。”
赤华眼眸微动，挥了挥手，白泽滴落的鲜血消失，好似刚才并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那我就开始说了？”白泽笑着看向赤华，赤华并没有看他，只是转身看着远处的宫殿。
“那就从簪子说起吧。”白泽看向李词安，只是瞬间，便又看向赤华，赤华不为所动。
“两千年前，你我定情，你的父神突然召你回了九重天外，你走的那日告诉我他是挂念你。是的，他挂念你不假，只是还有另一个意思。你刚走，他便出现在墟空，用他那神明之火燃烧着众生，逼我与你断情。”
赤华突然回头看向白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父神根本不知墟空的存在，召见我还是忘忧找到墟空的。”
“赤华，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疑惑与猜想，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你只是不敢去想。”白泽看向赤华，面色沉静，丝毫没有撒谎的慌乱。
“是我对不起你，明知你是神族，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你，我无法放下众生，是我舍弃了你，我知道你会怨我恨我，可是，我还是舍弃了你。”
赤华眼眸湿润，她看向另一个方向，忍下泪意。
“那都是旧事，无须再提，如今本殿只想知道这两千年发生了什么？本殿已历劫千年，早已把那些旧事抛之脑后了，白泽大人无须自责。”
白泽眸中微动，正欲开口，李清安的声音响起。
“殿下，可否让我与白泽大人借一步说话？”
赤华转过身，眉头紧锁，她疑惑的看向李清安，不解的开口道。
“你是不是蠢？你一直阻拦白泽说起那场大战，你觉得本殿会让你跟他借一步说话吗？本殿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不是蠢！”
白泽看向李清安，开口道。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众生与赤华，我与你不同，我不是他的人，所以，我不会替他隐瞒。”
李清安有些恍惚，他不由的抓紧了海棠，海棠吃痛的痛呼出声。
赤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用力，李清安便瘫坐在地无法动弹，李词安忙上前。
“本殿只是觉得他有点吵，事情讲完就松开他。”说完便示意白泽继续开口。
“一千多年前，穷奇与猰貐出现在墟空，他们屠戮了无数人，一时间墟空到处都是被吸干灵力死去的族人，我一直行走在各处的战场上，净化战场上的怨气。有一日，你的父神找到我，他带着你，那时的你温柔恬静，笑容温和对我说着思念。那时，我确实有疑虑，我有感觉那不是你，你爱恨分明，从不优柔寡断，在根本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你不可能原谅我。我试探多次，原身都是海棠花。”
赤华突然眸中一冷，她看向了海棠。
“本殿是海棠花树，整个神族只有一人原神是海棠花，那便是赤月，是本殿在九重天外意外摘到的一朵无香海棠。”
海棠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清安，又看向李词安，李词安眼中也是疑惑。
白泽走到海棠身边，对着海棠用灵力推进她的后背，海棠突然面部涨红，吐出了一颗粉色灵珠。
“这是神女灵识！”纯狐钰上前拿起，只见灵珠缓缓升起回到了赤华体内，赤华闭上双眼用灵珠回忆着在海棠体内的记忆。
“赤月。”神明天尊的面容从赤华眼前浮现，他笑容温和，朝着赤月伸手。
“赤华已经去渡劫，以后你陪着父神好不好？”
赤华感受到赤月当时的情绪，她是欢喜的。
“好，父神，以后赤月代替姐姐陪着您。”
“喜欢赤华的模样吗？”
“喜欢，赤华姐姐世上无双，是绝色。”
“所有的绝色都不是唯一的，父神给你她的灵识，以后你就也有花香，也会成为绝色。”
赤华眉头紧锁，只觉得自己胸口闷堵，自己用心滋养的精怪，竟然在她历劫之后，用自己的灵识代替自己存在着。
瞬间，记忆的片段来到了墟空，所到之处都是怨气，干枯的树木，焦黑的土地，还有一具具只剩白骨的尸首。
赤华只觉得自己胃中翻涌忍不住想呕吐出口，突然感受到一温暖手掌抚在她的后背，传送着灵力给她。
“我们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