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燕临，对不起

    姜雪宁重新上了马车，道；“去层霄楼！”

    因遇上张遮，又去找周寅之，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层霄楼里，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几个小二在愁眉苦脸地收拾东西。

    “小二，发生什么事了，今日怎么如此冷清？”

    小二见姜雪宁进来，也不好往外赶，便回道；“今日谢少师在这里遇见了刺客，所以今日不营业了，姑娘还请改日再来！”

    姜雪宁后怕不已，还好来得晚，不然，不管遇上刺客，还是遇见谢危，都一样可怕。

    “宁宁！”

    燕临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姜雪宁回身，少年换了一身靓蓝色的锦袍，正大步向她走来。

    “宁宁，你来了！” 燕临上前，牵起姜雪宁的手，就向外走。

    “燕临，你什么时候来的，听小二说刚才这里有刺客出没，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刚才碰见谢少师了，刺客已死，带回去审问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灯会快开始了，我们赶紧走吧！”

    “可是棠儿……”

    “今天晚上，谁都别想搅了我们的兴致！”

    燕临将姜雪宁抱上马，自己也上来，从后面揽着她。

    “驾！”

    姜雪宁一惊，忍不住惊呼；“燕临！”

    燕临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他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挥着马鞭，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向灯会方向跑去。

    秋日微冷，冷风吹来，带来一丝寒意。

    姜雪宁后背紧紧地贴着燕临，少年胸膛温热，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燕临畅快的笑声，姜雪宁只觉一颗心跳得剧烈，又隐隐作痛。

    如今的燕临，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没有后来的阴鸷。

    燕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再也回不去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叛军攻入皇城后，燕临一身肃杀之气，闯入她的寝宫，挥退众人，将她狠狠压在身上……

    那是她的噩梦！

    燕临似是感觉到怀中人儿的轻颤，以为宁宁害怕，忙将马儿停下，将她从马背上抱下。

    “宁宁，是不是马儿跑得太快了，你别怕，离灯会也不远了，我们慢慢走过去。”

    姜雪宁几欲落泪。

    如今的燕临，还是对她小心呵护的少年，不是后来令她害怕的魔鬼。

    两人顺着街道慢慢地走着。

    姜雪宁不说话，燕临也不说话，反正，只要和宁宁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前面有卖糖人的，你要不要吃？”

    姜雪宁点点头，燕临兴冲冲地去买。

    燕临，最后一次了，我对你有愧，有恨，唯独没有爱，今晚，就当作补偿吧！

    “宁宁，前面还有猜灯谜的，快来！”

    姜雪宁接过燕临递过来的糖人，咬了一口。

    真甜！

    露齿对燕临粲然一笑，“好！”

    姜雪宁其实是贪玩的性子，重生回来这几天，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又赶上如此热闹的盛会，刚开始时还有些不习惯，但被燕临拉着，在人群中穿梭，没一会儿，便好像回到了少女时的那种感觉。

    两人穿行在人群里，语笑晏晏。

    这里没有坤宁宫，没有众人唾弃的妖后，没有嗜杀的大将军，广阔无边，任由她像一条快活的小鱼般遨游。

    这也让姜雪宁想起，为什么自己年少时，总喜欢与燕临在一起——

    她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回了京城后，总怕被人看不起，不仅要跟着府里学这样那样的规矩，又担心自己不被父母喜欢，还怕被人嘲笑不如府里长大的那个姐姐，成日里关在府里，学她不愿意学的东西，过得又压抑又乏味。

    燕临像一道光一样出现。

    那时，燕临也不过十六岁，骑在姜府外的树上，笑着问她；

    “你学这些不累吗？”

    是啊，她本是自由自在的鸟儿，却被困在这一隅天地，就算再怎么勤奋，她也比不过她的姐姐，可她本来就是姜雪宁，独一无二的姜雪宁。

    从那以后 ，她开始同燕临一道溜出去玩，俩人都是不受拘束的性子，成了双方父母都头疼的孩子。

    但那又如何？

    那段时光，是她绝无仅有的轻松岁月。

    燕临毫无保留地对她好。

    姜雪宁，这样好的少年，就算不喜欢，也不该拿那么绝情的话伤他啊！！

    两人一起去猜灯谜。

    没一会儿就赢了一堆小玩意。

    姜雪宁兴冲冲地拿着。

    夜色一深，花灯都亮了起来，人走在街上，像走在灯海中。

    路边有小贩在叫卖。

    燕临瞧见有卖鸡头米的，想起宁宁爱吃，便上前去买。

    “老板，我都要了！”说罢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小贩喜不自禁，干脆连筐都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