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宰相夫人

    “娘亲，是我呀，你看看我…”我唤着娘亲，想让娘亲清醒过来。这么多年，我几乎是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长大的，到了该入学堂的年纪了，才被爹爹接到京上一家团聚，可爹爹一年到头见不得几次，娘亲又是日日得见似不见，偏偏是我知晓她，她不识得我…

    “婉婉…”娘亲突然无意识的唤着我的小字，“娘亲，我在这儿呢！”我急忙去握娘亲的手，可娘亲望着我，躲开了。我有一瞬间的慌愣，娘亲此刻眼里分明已经开始清明起来…“婉婉…”娘亲开始撑着力气同我嘱咐，“为娘这身子…你如今已这般年岁，再过个一两年，就该说亲了，可虽是表面上无人说什么，但对你终是不好。明日起，我会让玉嬷嬷带着我去山上万龙寺出家养病，直至病终。倘若得佛祖保佑，我得以痊愈，也不会再还俗归来。我们母女二人，日后便莫要再见了。”我顿时如觉五雷轰顶般不可置信…为何？为何我的娘亲从未爱我，如今竟还不要我，逼走我…“还有，我已让玉嬷嬷传了书信给你乡下的祖父，叫他们搬来这里，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日便会到了。”说罢，娘亲便侧身背对着我躺下，再不肯看我一眼。我哭喊着去拽娘亲，被嬷嬷们拉开，拉扯间我一下跪倒在床前，顺势爬向母亲，想问问她为何如此待我…可无论我怎么哭喊，娘亲就是不肯回头，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不记得怎么回到房里的，只记得自己一直不停的哭，觉得自己回到府上的这几年，竟一下子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何我的娘亲不肯爱我分毫…我已经因为生在宰相家，且为了让爹娘多疼爱我几分，为了自保不被姨娘欺凌，而努力的去很懂事了，可为何我的娘亲还是如此待我…

    “小姐…”铃铛手足无措的望着我，连翘也是满眼疼惜的热湿了帕子来为我敷眼睛。“小姐，我理解你…”连翘心疼的开口说着。“你理解我？”我勉强把哭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望着连翘。“嗯，小姐，我理解你，小姐可还记得捡到我的那条街么？”我想了想，点点头。“我不是流浪走到那条街的，是被我爹娘扔到那条街的，因为我是个女娃，而我娘刚生了弟弟…”连翘满眼无波的望着我“在弟弟没出生前，我娘还偶尔陪我玩一玩，可我爹永远只会喝酒，喝醉了打我，还要骂我是赔钱货…所以那天，弟弟刚出生，我爹就兴高采烈的带着我出门，说是要给我买桂花糕，到了那条街叫我在那儿等，从此就再没出现过了…”我听着连翘的话，突然更是难过委屈…“所以小姐，”连翘跑过来蹲下身拽着我的手，“不管旁人为何待你如此，我连翘这辈子，只认小姐你一个人！” “还有我，小姐，还有我！你是断不能妄想抛下我的！”铃铛见状也急忙来拽着我的手摇晃。“而且，”铃铛突然想到什么“小姐的祖父祖母不是就快来了么，到时候小姐就有依靠了！”是啊…想到祖父祖母就快来了，心里有了依靠，就反而一下子委屈更甚…

    “爹爹可还在府上？”我有了主意，急忙问起铃铛和连翘。“还在，宰相这次不知为何，竟一连多日都未曾离府。”我想到了娘亲的话，或许，是因为她明日就要离开，而祖父他们还未到吧，所以为了在外的名声，爹爹也需得在府上留到祖父他们到来。我看了眼时辰尚早，便起身去书房找爹爹。

    “爹爹，是我，能进来么？” “婉丫头？来~”爹爹很是诧异我会这个时候突然来书房找他，不过一听我只是让爹爹去外祖父家把铃铛的娘和王嬷嬷要过来给我，便很是开心的一口答应了下来。“我们婉丫头自入学堂后，便越来越少问爹爹我要什么了，今日主动开口，这等小事，自然可以。”爹爹满眼疼爱的望着我，似想到什么“你…去见过你娘亲了？”果然…娘亲的离开，爹爹是知晓并同意了的，我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会关系至此，也想不通爹爹为何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娘亲离去…“爹爹是宰相，就这么放宰相夫人出家隐居山野么？”我还是不肯死心，想再试试别的可能。“看来我儿在学堂，应是学的不错~”爹爹避开了我的问题不肯回答，我突然就心冷了…这不就已经是答案了么…爹爹看我低下头，红肿着眼睛，还是叹了口气，“丫头，你还小，日后你会懂的。” “那姚哥儿呢？那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气，抬头质问爹爹，在我看来，娘亲虽不爱我，却向来温柔善良，所以姚哥儿的事，定是爹爹的过错，说不定娘亲的疯病也是因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