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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一走,山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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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心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弯道和隧道开始增多,周末和檀亦已经换了回来。

    周末见唐心冉醒了,递给她一包话梅对她说:“觉得闷的话就吃一个,刚刚在24小时营业的服务区买的。”

    “啊,谢谢啊!小周末,你可真是贴心啊!”唐心冉感激地说。然后撕开包装,拿了一颗话梅吃了起来。

    许是撕包装的声音吵醒了何年希,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唐心冉在吃话梅,下意识地朝她摊开手,她顺势分了一个给他。

    “再过一会应该就有早餐店开门了,我们路过一个县城时,先把早餐吃了。”周末说

    “前面应该是康定了,我们慢些开,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会吧!”何年希说。

    “不用,再过去一点就是县城。”檀亦说。

    果然,连续过了几个隧道,他们就抵达了康定,找了个停车场停车,唐心冉让檀亦和周末休息一会,她和何年希下车去找吃的。

    何年希拿了件外套给唐心冉披上,步行在大渡河边,一阵阵寒意袭来,唐心冉下意识得裹紧外套。

    “你梦见什么了?”何年希转头低声问道。

    “什么?”唐心冉脑子模模糊糊地不明所以的说。

    “你刚刚说梦话了。想知道你说了什么吗?”何年希故弄玄虚地说。

    “不想,反正不会是少儿不宜的。”唐心冉笑道。

    这时候太阳渐渐升起,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黎明的霞光逐渐露出彩色的光芒,从淡青色到淡黄色,慢慢再从淡黄色变为绯红,高高的山峰也被灿烂的云霞映衬得通红。

    唐心冉停下脚步仰起头看着朝阳,嘴里念着:“骄阳欲赤蒸青海,晨起东方晓太白。”

    何年希掏出手机对着她喊了一声:“唐心冉!”,然后在她转身的瞬间拍下。

    “旭日东升带来的光驱散了黑夜,迎来全新的一天!我们都应该向前看!对不对!”何年希大声地朝天空喊着。

    他们找到一间餐馆,点好早餐之后,唐心冉给周末打电话,让他们顺着大渡河往下游走,在第五间饭馆。几个人吃着糌粑,喝着酥油茶,唐心冉吃的米线,酥油茶对她来说太闷了,可能一会儿车还没开出县城她就晕车了。

    吃完早餐,他们步行去停车场取车。

    “刚刚陈霓妮发信息说他们已经开始忙活了,先去第一个孩子家,那孩子家的问题有些棘手,孩子父亲不知道是谁,母亲到外地打工去了,跟着个不会说汉语的婆婆,沟通有些困难,他们找了当地的人做翻译,结果是那个婆婆不让孩子去上学,我让他们先跟老人聊聊。”周末说着就拉开驾驶室的车门。

    “我开一截吧,刚吃了早饭,就怕一会晕车然后吐了,那多可惜。”唐心冉轻轻皱着眉对正要坐上驾驶室的周末说。

    “好吧,慢点开,安全最重要,我们这边还有接近五小时的路程,。”周末说。

    “周末你坐后面吧,你和檀亦再休息一会,知道你不放心,我来帮她看路。”何年希说。

    车辆行驶在318国道上,沿途一路都是美景,红叶潇潇,层林尽染,无垠的自由,穿梭在山川。

    时而遇见虔诚的朝拜者,三步一叩首,有些甚至带着孩子,那孩子也学着大人的模样,磕下一个又一个的长头。

    信仰,信仰不是迷信,也许就是在寄托哀思。

    “我们要去的天空之城,是理塘,是海拔4000多的地方,我担心你会高反,我们几个是提前吃了红景天,你怕是只有挂着氧气瓶跟在我们后面。”何年希打趣地说。

    “我已经做好随时吸氧的准备了,不说了,我…我找个地方停车…”唐心冉找了个宽阔得路停了下来,胃里翻江倒海,嘴里不断地在冒着清口水。

    她一下车,就蹲在路边呕吐,好在吐出来就舒服一点了。何年希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本想伸手替她拍拍背,顿了顿,又收回了手。

    周末醒来见到唐心冉点点头脸色煞白,连忙跳下车,替她拍拍背。“你这是自己开车把自己开晕了…还是我来吧…”

    唐心冉点头。

    檀亦从后备箱拿出了几片切好的生姜,走过去让周末替她贴在手腕上。“刚才在早餐店找老板要的,我还想着唐心姐开车不会晕车,就没拿出来。”

    “谢谢啊,我太高估我的车技了。”唐心冉苦笑。

    “我建议你还是睡觉吧。我先拿两罐氧气瓶出来,一会海拔高了,你会更难受…胸闷气短、恶心头痛、嗜睡厌食…有你受的…”何年希叹气地道。

    “啊,哈哈,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唐心冉无奈地说。

    “休息一会再出发吧!风景甚好,你却无福消受,据说人生至少一次要到川西来旅行,前方不远处就是鱼子西,再过去是新都桥,光与影,诗如画的桃源,还可能会下雪哦。”何年希从车里拿下来一件薄羽绒服给唐心冉披上。

    “下次吧,下次一起看日照金山,我提前吃晕车药,提前吃红景天。”唐心冉满怀歉意地说。

    “走吧。”何年希轻轻笑了一下。

    经过几个小时地颠簸,终于到达目的地,浓郁的藏族文化气息扑面而来,穿着传统服装的藏民摇着转经筒以示虔诚,来来往往满是怀揣信仰的人。

    “这里是让仓央嘉措魂牵梦绕的地方。”唐心冉喃喃道。

    他们先到学校将物资卸下,唐心冉氧气瓶几乎不离手,但还是执意要先去探望那个小孩,于是周末让陈霓妮发了定位,唐心冉、檀亦带着摄像机一同前去。

    何年希牵着马儿过来的时候,唐心冉看着马儿高兴坏了,噗嗤地笑着,竖着大拇指直夸何年希!那是一匹黑色的骏马,在阳光的照耀下浑身泛着油亮的光泽,后颈上的鬃毛随风而动,显得凛凛威风。

    “你别太高兴,一会又缺氧了!”何年希翻身上马,回头冲她喊道。

    “你会骑马?简直太酷了!下次一定要教我!”唐心冉朝他伸手,示意他拉她上马。

    “你坐稳了!”何年希弯身将她牵上马揽在身前。

    “明天让檀亦替你拍一套写真!纵马而立!活脱脱的鲜衣怒马少年郎!”唐心冉激昂地说。

    他们骑着马跟在周末他们后面徐徐前进。

    “白日有繁密的森林,夜晚有璀璨的星空,皓月在山腰悬挂。美不胜收,除了空气稀薄。”唐心冉坐在马儿上悠哉悠哉地喃喃低语。

    “晚上睡不着就来找我吧,我陪你看星空。我猜你一定睡不着。”何年希说。

    “吓我一跳,我差点听了前半句就想抽你了!”唐心冉吃惊地说。

    “你想要进一步的发展也不是不行。”何年希调侃道。

    “年轻真好,什么都敢说,小孩嘛,天不怕地不怕地。”唐心冉轻轻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

    “不是,我尊敬你喊你一声姐,你总是嫌弃我小。唐心冉!我以后要直呼你全名!”何年希没好气地说。

    “5岁,我大你5岁!5岁啊”唐心冉转过头对何年希重复着说。

    “别乱动”何年希喃喃道。

    唐心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便木讷的双手抓着身前的马鞍,乖乖地坐在马背上。

    “你再乱动一个试试,我也是个成年人,不要总把我当小孩。”何年希凑近唐心冉的耳畔轻声说。

    如果不是身体实在扛不住,她也不想同一个男人骑一匹马。

    陈霓妮在不远处的转角等着他们,一见着他们就拼命挥手,嘴里念着,“这里!这里!”

    陈霓妮看着唐心冉白煞煞的脸色就知道她高反了,又对她说:“周末让我定了氧气酒店,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有人高反了。我们昨晚也因为缺氧醒了好几次,你们今晚可能也会,你最好挂着氧气睡觉。”

    “我们已经说好了,睡不着起来看星星。”何年希笑着说,手拉着缰绳对着马儿“吁”了一声,马儿乖乖地停下,他一个翻身,跃下马。

    “是是,扶我一把!”唐心冉朝何年希伸手。

    “你慢点,周末,把氧气瓶递给她,让她随身携带,最好拴根绳子给她挂在脖子上。”何年希开玩笑说。

    “给你这个,背在前面。”周末递了个胸包给她,让她用来装氧气瓶。

    “是我拖后腿了,哈哈,别嫌弃我!”唐心冉接过背包和氧气瓶笑了一下。转身又对陈霓妮说,“那个老人怎么说,还是不同意么?”

    “固执得很,她认为孙女去学校就是要抛弃她了,”陈霓妮叹气道。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又摸出一粒布洛芬递给唐心冉,“哦,对了,你把这个吃了!会缓解高反!”

    “檀亦,这样,你带着摄像机跟拍我,然后我们把影像放给老太太看,霓妮,你让当地人帮我翻译一下。不行,得找个上镜的人,一般来说,老太太喜欢小伙子,尤其是相貌出众的。”唐心冉接过水,一口吞下布洛芬,看了一眼何年希,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次仁,你可以再陪我们去一趟吧!”陈霓妮对着那个皮肤黝黑,长着一双凤眼,模样有点粗犷又带点气宇轩昂的男子说道。

    唐心冉以为他们会找一个中年人来帮忙,陈霓妮眼光还不错,这小伙看起来也上镜。

    “想签新人了?走了!”何年希看了一眼唐心冉会心一笑。

    “不不,我没本事,我全靠你。”唐心冉拍马屁道。

    黄土色和深红色交相辉映的房屋外墙,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明晃晃的,藏族人钟爱用红色、白色、黄色三种颜色来装饰建筑,据说这是藏民在向佛祖展现虔诚。 老太太穿着长袖藏袍,只穿了左边袖子,右边的袖子空着,从后面拉到前面,然后搭在右边肩膀上,里头穿着有图腾的花衬衣,腰前系着一块彩色花纹的围裙,带着藏帽,踩着藏靴,左手盘着佛珠,右手握着转经筒。

    一见到他们,嘴里就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唐心冉只好向次仁求助。

    “她说你们不要再来了,让你们走开。”次仁翻译道。

    “我们拍了这些影像,是会在电视里播放的,你的女儿在另一个城市也能看到!你有没有想对她说得话!你可以对着这里说!”唐心冉指着檀亦的摄像机,对老太太说。

    次仁翻译给老太太听,老太太的神情有些变化,不过还是将信将疑。

    “她说她的女儿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已经把她忘了!”次仁说。

    “你试一试,对着这个镜头,说出你想对她说得话,她听得到的,她如果知道你在这盼着她回来,她会很高兴的!”唐心冉说完又喘了口气,连忙吸了一口氧气。

    趁着次仁翻译的空档,何年希走过去朝老太太挥挥手,檀亦举着摄像头跟着他。

    何年希跟次仁说了什么,随后就用藏文唱起了仓央嘉措的情歌。

    “我一走

    山就空了

    所有的鸟都朝着相反的方向偏激

    我被世俗隐瞒

    转身时又被自己撞到

    从此言行暧昧

    对自身毫无把握

    而一再遭受目击的人

    大都死于口头禅

    有的甚至死于美德

    当那条唯捷径省略了朝拜者

    我便在一滴花露中瞬间彻悟”

    唐心冉简直要哭了,何年希是什么稀世珍宝!竟然让她这个废铜烂铁遇到了!她觉得她太幸运了!

    檀亦把何年希唱歌的影像放给老太太看,画面里,老太太听着熟悉的歌,眼眶泛着泪花,苍老的脸上挂着一抹哀伤,何年希在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像一颗发光的星星。

    “旺姆!你回来看一眼我和嘎玛,我不骂你了,真的!”老太太终究是妥协了,她用藏文对着镜头说着,次仁用汉语翻译着。

    “你的孙女要去上学,要去学习汉字,她要学习知识,将来才能建设家园!”何年希笑着对老太太说。

    “要得!要得!”老太太用会的为数不多的汉语,带着乡音对何年希说。 临走时老太太终于收下了陈霓妮他们带过来的被褥、米面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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