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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月光是李白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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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我操作失误。”祁佩岚神色有些慌张。

    “不是操作失误,是故意为之吧。母亲,事实上你当时才是父亲外面的女人吧,我一出生就被父亲带回家,是韩君茹抚养的我,她因为是公务员,所以不想因为婚姻问题影响仕途,所以连我的存在都能容忍。她当时的职位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如果她犯了错,最好是出了人命的那种。那样的话,父亲也许就会离开她,只是你高估了你在父亲心里的位置,出了事,父亲第一时间找了关系,安抚了那一家人,还带着我们一大家子去了澳洲暂避了两年风头。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七个月大的孩子居然是活的。你仅仅是出于内疚,才救下了她,然后你求父亲帮你离开,你用那七个月大的孩子做筹码,还让韩君茹背负了小三的骂名。我说的对不对!”苏南絮咄咄逼人地质问着祁佩兰。

    “我…我当年只是一时糊涂,可那女人本来也是大出血了啊,我,我只是拖延了一下时间。她,她也不一定能活啊…我…儿子,对不起。儿子,是妈妈太自私了!对不起!你父亲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他答应过的,不会告诉你的!况且他只知道我救下了那七个月大的孩子,他…他不知道病房里发生了什么啊!”祁佩岚用颤抖地声音诉说着,两行泪潸然落下,她掩面而泣。

    “我20岁那年,父亲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边说当年那孩子的爷爷要跳楼了,扬言要闹到中央去,父亲正是苦恼的时候,我建议父亲安排一套房子给那孩子,再找个当地的领导照顾一下她家里。父亲接受我的提议。却只字未提你的事。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一切不过是凭我对你的了解猜想到的。”

    “对不起,近年来,我的身体也逐渐出现了问题…我…我想回去看看那孩子。”祁佩岚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不用跟我道歉。这次我在尼泊尔遇到的就是那孩子,那孩子很善良,只是经历了那些苦难,太患得患失。你想要弥补,就替那孩子做些事吧,不过,你只是想减少一些罪恶感吧!”苏南絮冷笑着对祁佩兰说。

    一阵开门声,将苏南絮的思绪拉了回来。唐心冉穿着一件柔光珍珠白的长袖裙轻轻地走了进来,举手投足间流露着慵懒与松弛感。

    苏南絮回头扫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冰冷,语气淡淡地说:“没兴致。”

    “你还在生气么?”唐心冉听得出来这是在撵他走,试探性地说。

    “我说了,没兴致。”苏南絮说话的语速有些快,吐字却很清晰,声线清冷。

    “好吧,你,小心着凉。”唐心冉轻声说着,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唐心冉还是有些怕他的,虽然在新西兰的那段时间里,他看起来就像山谷那样深而宽广,和善可亲,尽管她也知道这些都只是短暂的错觉,但是她却还是当真了。

    苏南絮起身拉上窗帘,转身快步朝唐心冉走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手掌滚烫地贴着她,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呼出的气息漫在她耳畔。

    “刚才不是还说,不喜欢了,没兴致么?”唐心冉语气略带挑衅地说。手却拽着他身上的浴袍,驾轻就熟的往里钻,从腹部到胸口,她抬头,柔软的唇正迎上他炙热的吻。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满是激情的热吻里面,苏南絮的吻犹如火焰般热烈,喉结上下起伏地跳动,他的吻越来越炽热,开始吻她的锁骨,他将头埋进她雪白柔软的胸口,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唐心冉本能的发出了呻吟,苏南絮好像很满意她的这声低吟,他慢慢往后退,她紧紧贴着他往前走,他一个转身,俯身将她压在床上。他的私心促使他想要侵占她的所有热忱,他紧紧地抱着她,试图贪婪地用自己灼热的爱意将她填满,直到他能感觉她汩汩的爱意涌出,激情才一缕一缕的褪尽,甜蜜才一丝一丝的弥满。

    “我今晚要去杜城,然后连夜坐车从杜城出发到理塘。五天,去五天。”唐心冉在苏南絮耳边轻声说。

    “嗯。”苏南絮闭着眼睛微微点点头。

    “我去收拾一下,一会何年希跟周末会过来接我。”唐心冉起身披了个毯子朝浴室走去。

    太阳落山,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淡淡的光像薄薄的轻纱。

    苏南絮独自一人默默地躺在床上,显得十分寂寥。

    白天才下定决心散养这株玫瑰,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变了卦。有时候他也总是懊恼,怎么就在唐心冉的事情上柔懦寡断。

    唐心冉梳洗完毕,拖着行李准备下了楼,苏南絮也穿着睡袍站在窗前,他总是喜欢从这扇窗户往外看。唐心冉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竟然生出来了不舍的情绪。

    她放下行李将床上的床单收起放进洗衣机里,上面还遗留着他们缠绵后的气味。她看着洗衣机里转动着的床单,水流一股股旋转着,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这张床单,清洗干净之后,在阳光下晒干,或许当微风徐徐吹过时,那些亲密的气味都悄无声息地消弭了。

    这时候周末打来电话,说他们五分钟后到。

    “我下楼了,他们到了。”唐心冉拖着行李走到楼梯口,转身对房间里苏南絮的背影说。

    “嗯。”苏南絮只轻声应了一声。

    “你不抱抱我吗?”唐心冉脱口而出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猝不及防。

    苏南絮转过身,他张开臂膀,嘴角泛着一丝丝笑意,唐心冉扔下行李,朝他奔去。他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

    “时间的电影结局才知道,原来大人已没有童谣,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变老”音响里放着的音乐,几个人都轻声合唱着。

    “奶茶三兄弟真的永远是我的最爱。”周末突然开口。

    “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啊,你们应该喜欢新生代偶像才对啊!”何年希附和道。

    “是吗?那你知道一千一百三十六元吗?”周末问。

    “啥?”何年希满是疑惑。

    “我知道!我知道!一千是易烊千玺,一百是白敬亭,三石是吴磊,六元是刘昊然!”唐心冉冲周末挑了一个眉,一副看我知道得挺多得样子。

    “哦哦!原来如此!”何年希恍然大悟似得说。

    “你不也在跟着合唱,还说我。”周末噘着嘴说。

    “我是因为看见某人的签名是‘在所有流逝风景与人群中,你对我最好’所以我充满了好奇,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罢了。”何年希看了一眼唐心冉浅浅地笑了一笑。

    “其实是纪念我奶奶的。”唐心冉释然地笑着,

    “我你要不休息会闷不闷用不用开窗”何年希好像犯了错的孩子,吞吞吐吐地说。

    “不要这么敏感,我没那么脆弱,好吧,我承认我有过玻璃心的时候,不过现在我已经释怀了!”唐心冉解释道。

    “读书的时候,广播站播放的音乐总是夹着一些杂乱无章的声音,但就是格外好听。时间一步步踩着脚印,就这么轻轻地走过了。”周末看着窗外背道而驰的行道树缓缓地说。

    “却要在今天,头也不回的告别昨天,奔向明天”唐心冉搂着周末的肩膀,哼着歌。

    何年希微微歪了一下头,看着唐心冉,目光中透着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她咧着嘴笑着,仰着头,眼睛弯弯的,长长的睫毛,眼里流露出暖暖的微光。

    飞机起飞时唐心冉闭着眼睛,捏紧了拳头,直到飞机平稳地行驶在云端,她打开遮光板,万米高空的浪漫尽显眼底,云海和月亮琴瑟甚笃。

    “航向是自东往西飞的话,选左侧靠窗的位置,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能赏月。”周末脸上写满了“快夸我”的表情。

    “你是最棒的!”唐心冉笑着说。

    本着勤俭节约的美德,周末没有订商务舱,他们三个都带着帽子和口罩,毕竟何年希姣好的面容在普通人群里显得格外耀眼,这种没有公开的行程,工作室一般不会发出来,况且本身就是电影学院毕业的,他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只是他为人低调,没有趁风头正盛之时开通社交账号为出道做铺垫。

    飞机落地,抵达杜城的时候是晚上12点,是檀亦来接他们的,檀亦说:“陈霓妮和顾旭已经先出发了,现在估计已经快到了,他们中午的时候就出发了。”

    “饿了,搜一搜沿途有没有什么吃的,不耽误行程的前提下,还是得吃饱饭,周末,你给他们发个消息,说不能饿着肚子。”唐心冉对周末嘱咐道。

    “好的,他们一人跟一辆车,我在群里跟他们说。”周末答。

    “重新建一个吧,阿哲他们几个应该已经休息了。”唐心冉说。

    “对哦,我差点忘了。好的,我马上重新建一个。”周末照做。

    “你一会如果觉得闷,我们就停下来休息一会。”何年希打开窗户对唐心冉说。

    “没关系,我晕车的话,换我开就行了。”唐心冉摇摇头说。又忽然对檀亦说,“看到有麦当劳也可以,走得来速快些,刚下飞机有些闷我想喝杯可乐。”

    “那我也要喝,我要无糖的。”何年希附和道。

    “好,出了机场高速找个地方就近买吧。”檀亦说。

    “可乐也只能喝无糖的,哎,好想抱抱你啊!哈哈!”周末调侃道。

    何年希摇摇头,摆了个无奈的手势。

    “小时候只有在晕车的时候才有机会喝可乐,所以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唐心冉咧着嘴笑。

    “为什么其他时候不可以喝?你从小就这么听话这么自律吗?”周末吃惊地问。

    “不是,是因为饮料很贵。我跟我爷爷说我不喜欢喝,但是心里闷得发慌的时候还是会跟爷爷说,可以买瓶可乐吗?爷爷就会买给我。我有些困了,我先睡一会,买到可乐喊我一下,我要喝有气的,记得加冰哦。”唐心冉闭上眼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倚着。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年希看着她如此大方的将自己的过往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心底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我是可以吃汉堡的哈,周末,记得帮我点牛肉堡。”何年希对周末说。

    “嗯嗯,知道!知道!汉堡不是垃圾食品,薯条才是。”周末点头说。

    汽车驶出机场在附近找了一家麦当劳,走的得来速,他们购买了一些食物。因为要赶时间,几个人简单解决了晚餐,或者说是宵夜,就又出发了。

    “高速我来开吧,檀亦,你先休息一下。”周末跟檀亦换了位置。

    “周末,怕困的话,你可以放音乐。”唐心冉对周末说。

    “好。”周末比了个手势。

    黑夜总是漫长,唐心冉侧身在座椅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看着月光一点一点的洒在高速公路外的山坡上,行走的车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想起一部电影叫《天堂电影院》,一花一草一世界,一老一少一天堂,曾经她也以为,自己跟奶奶就好像小托托和艾弗特,艾弗特让托托不准回头,不准写信,不准妥协,无论什么工作都要去爱它。艾弗特是睿智的,他为托托指明了方向,又断了他的后路。尽管托托一去就是30年,可故乡却是有着激励他前行的月光啊。

    她想着至少她也应该是到了中年,奶奶才会走向终途。可是奶奶提前走向了天堂去陪伴爷爷,那两颗璀璨的星星是否会相遇。只是她一想到自己在25岁时,就已经孑然一身,无所依倚。她就感到难过,就会感慨命运不公,记忆里美好的片段就层层叠叠地涌现,那道打火机照亮的光,那忽闪忽闪的亮,好像是一场救赎,又好像是一场惩罚。她在半梦半醒里喃喃道:“月光是李白的霜,可是我的月光却照不进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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