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关于Nicholas的只言片语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也是唐心冉19岁那年，她在暑期的时候刚刚经历过尼泊尔地震，应念禾不许她一个人出去旅行了，每周都和李由希轮流陪着她，新学期开学后不久，应念禾说她在麻省理工读书的表哥回国了，表哥来学校看她，这周也轮到应念禾陪她或者说是守着她，于是她让唐心冉到商大来陪她一起去。那天应念禾的表哥因为感冒戴着口罩和渔夫帽，几捋刘海快要遮住了眼睛，额前的几根发丝在风中摇曳。他穿了个宽大简单的深色t恤，双手插兜，在看到她们俩走近后，掏出一只手挥了挥，看起来酷酷的。
“来来来，唐心，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简直是学霸一样的人物，你就叫他nicholas吧！”应念禾拉着唐心冉的手，笑着说。
“nicholas？好像谢霆锋的英文名也是nicholas。你好，我叫唐心冉，不过我没有英文名。”唐心冉有一些不好意思，不敢一直盯着“表哥”，于是羞怯地说。
“你好！朋友一般叫我nick，初次见面，听念禾说会带朋友一起，所以带了见面礼。希望你喜欢。”nicholas声线干净温柔，虽然戴了口罩听起来有些模糊。
应念禾看了一眼nicholas，随后催促唐心冉收下，唐心冉当然不肯收。
应念禾只好说：“那你请我们看个电影吧。当做回礼。”
“…那好吧，真是谢谢你了nick。”唐心冉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不打开看看吗？”nicholas对唐心冉说。
“啊？好的。”唐心冉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小礼盒，里面装着一只项链，上面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粉色的水晶，又或者是宝石，唐心冉猜想。
“谢谢！很好看！”她笑着冲nicholas点点头。
“收好了哟，不许弄丢了，不然我会收拾你的。”应念禾开玩笑说。
“我们看《火星救援》吧，科幻片，表哥应该也喜欢。”唐心冉提议。
“他不喜欢我叫他表哥，你就叫他nick 。”应念禾小声得附和说，又转头对nicholas说：“那我们走吧！”
nicholas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安静地走着。
只是偶尔她们俩会回头看看他有没有跟上。
到了影院，唐心冉买了电影票，还买了爆米花。
那时候刚流行手机支付，唐心冉现在柜台捣鼓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才支付成功，抱着手机转身的时候正好撞上迎上来的nicholas，“啪！”地一声，手机摔在地上，nicholas赶紧蹲下去替她捡起来。
“这个，好像坏了，屏幕里面碎了，抱歉了，我替你再买一个！”nicholas满怀歉意地对唐心冉说。
“啊？不用，不用，修一修还能用的！没关系！没关系！”唐心冉接过摔碎了屏幕的手机，顺势点了几下，屏幕一闪一闪的，还勉强能滑动。笑了笑又说，“还能用的，没关系。”
“你这手机可能找不到配件了，我打个电话让他们送一部过来。”nicholas说着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门口走去。
“念禾，真的不用，你让他回来吧！”唐心冉面露难色地对应念禾说。
“你别拒绝了，一会他该不高兴了！”应念禾严肃地说。
唐心冉见应念禾如此郑重其事地说，于是点头答应了。
不一会，nicholas手机拿了个白色盒子回来，然后递给唐心冉。
“啊？苹果手机啊？可是，我没有账号啊。”唐心冉脸上露出难为情地神色。
“已经帮你激活了，用的我的另一个账号，国外的账号可以用推特和ins，账号是iamnicholasicloud密码是nick1990,等下发给你，你的手机给我一下，我帮你换卡。”nicholas接过唐心冉递过来的手机，替她换电话卡。然后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弄好之后递给她，“有不懂的可以给我发信息，对了，imessage是免费的。 ”
“谢…谢谢！”唐心冉接过手机连连道谢。
“哎呀，走吧，走吧！电影开始了！”应念禾催促着说。
“人类都有本能，会互相帮助。有人爬山时迷路了，会有人组织搜救。火车出事故了，人们会排着队去献血。有城市被地震夷为平地，全世界的人都会输送应急物资。这是基本的人性，全球各地无一例外，都是这样。没错，是会有一些不顾他人死活的混蛋，但是，关心他人的人要比这些混蛋多得多。”马特达蒙一个人在火星上碎碎念着。
“这算不算火星版的鲁滨逊漂流记！”应念禾开玩笑说。
“在距离地球七千八百万公里，整个星球只有他一个人，必须想办法活下去，回到地球。一个人在火星上，他可以仰仗的只有自己的科学知识和乐观积极的心态。电影为我们展现了极为精准的科学知识，同时也体现了人类探索火星要面临的希望与恐惧。”nicholas漫不经心地说着。
“土豆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但是我对土豆也是有要求的，土豆花要脆的，切成薄片的也要脆的，切成坨坨的土豆要软的，厚切土豆也要软的。很难想象，他一种土豆吃了那么久。”唐心冉沉思良久开口说道。
“天哪，我还不知道，你对土豆的要求居然这么多。”应念禾吃惊地说。
“哈，因为土豆便宜嘛，小时候，我爷爷总是变着法子做给我吃。不过还好我是真的喜欢吃土豆。到现在都还很喜欢。”唐心冉耐心地解释着。
“哎呀！抱歉了！我错怪你了！来抱抱！”应念禾撒娇似的地对唐心冉说。
“哈哈，你不要这么敏感嘛，我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唐心冉宽慰地说。
“你有instagram吗？”nicholas突然开口道。
“我吗？我没有。”唐心冉干笑了一下。
“嗯，我帮你注册一个，用我给你的icloud邮箱可以吗？密码不变。比国内的互联网平台兼容的东西多很多，多看看世界，其实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无论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人都应该向前看的。”nicholas捣鼓着唐心冉的电话，三五下就弄好了。接着又说，“你有不懂的也可以在ins上找我，这个iiiamnnnn是我。虽然我不怎么发动态，但我收得到消息。在国内你用的时候先点这个vpn，再打开ins，就可以了。在国外就不用这么麻烦。”
“麻烦你了，不过，我可能会很少登陆，但是谢谢啦！”唐心冉朴拙地说。
“嗯，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一起聚聚！”nicholas说着就朝影院门口走去，那边停着一辆车在等他。
“好的！拜拜！”应念禾跟唐心冉异口同声地说。
“念禾，那车一直在等他吗？他是赶时间吗？”唐心冉疑惑地问。
“我表哥这个人很神秘的，你不是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的容貌吗？不过话说回来，你对他的容貌不好奇吗？”应念禾反问道。
“不好奇，我知道那是你表哥就行了。不过，麻省理工也太厉害了吧！王力宏的哥哥好像读的就是麻省理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高材生啊！”唐心冉坦然地说。
唐心冉跟nicholas的交集并不多，还有一次是唐心冉发了张照片，是后来在邹在蓉建议她到赛棋&咖啡找学校图书馆借不到的资料的时候，她拍了赛棋&咖啡的招牌和借来的图书。这种发现新大陆的行为一般不会出现在朋友圈，因为一但发出去了，很快就会被哄抢完了。
“邹佬诚不欺我！”
底下忽然出现一条评论。
“刻苦ing”
她回了一句。
“抱佛脚ing”
还有一次，那一年在巴黎，那是唐心冉第一次跟苏牧舟出国。
“塞纳河畔闹市炊烟，混杂人间小愚昧。”唐心冉唱着喜欢的乐团的歌，游走在塞纳河畔，笑得像个5岁的孩子，将关于这首歌的故事娓娓道来，“我看过一部小说《香水》，是不是听起来很一般，但是它还有个后缀‘一个谋杀犯的故事’，听说这首歌是mayday主唱看了这个小说有感而发，于是写了这首歌。格雷诺耶是一个没有体味的人，但他拥有超乎常人的嗅觉。这本荒诞又戏剧的故事，其实就是讲他最终渴望得到爱故事。”
“嗯，我好像看过电影，尤其是最后在广场的那一幕，苏醒过来的男男女女淡定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苏牧舟眼睛看着别处，语气里带着些笑意。
“艺术这东西嘛”唐心冉忍着笑意，双颊快速掠过一抹绯红。
“所以我们除了去看埃菲尔铁塔，还得去巴黎圣母院一趟咯？你不是还想见见卡西莫多的家吗？要不要给你请个导游？”苏牧舟嘴角挂着笑意调侃着说道。
“导游就算了，我觉得你在笑我没见过世面呢？像我们这种普通人，都是从书本里了解世界的，不像你们这种家境优越的少爷们，哦，不，是财阀，你们出生便在‘罗马’，我们普通人可能会用一辈子才能到达，甚至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我是幸运的，因为遇见你了，才能有机会来见见书本里的世界。”唐心冉语气诚恳地说。
“你还真是大方又坦诚啊！别人都会找些理由，说什么自己最向往、最喜欢之类的。你却剑走偏锋，毫不遮掩自己的不谙世事。”苏牧舟看着来往的轮船、匆匆而过的行人和面前的她，欣慰地笑着。
那一年巴黎圣母院还没有被大火烧，标志性的塔尖还完好无损，她在instagram上发了和苏牧舟在巴黎圣母院的合照。“那么，谢谢老板带我来看世界。”
“恭喜。”nicholas发来评论。
“啊？不是的，是工作伙伴。”唐心冉解释道。
三年前，蓟州感染肺炎的人很多，nicholas发来消息让她小心防护，还给托人给她带了防疫物资，她跟nicholas寒暄了几句，因为那时候奶奶感染了，在隔离病房，她又不能去照顾，nicholas让她不要着急，会托人替她照顾她奶奶。那时候牧舟安排了医院和病房，因为跟nicholas不是很熟悉，所以她礼貌地拒绝了。然后奶奶在那场病痛中去世了。她悲伤极了，压抑在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洪水一般涌了出来，她拼命地在洪流中挣扎，但却无济于事，她生命中最后一丝光亮消散了，死寂一般空空如也。
nicholas给他连着发了几条信息都是未读状态。
应念禾应该是接到她奶奶住院的消息，于是给她打来电话，她才告诉应念禾，她奶奶已经走了。
她说“念禾啊，我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了！”
再后来就是她跟着苏南絮到了新加坡，第一次见到樟宜机场的美貌，壮观的让她震惊，但是她当时心情其实不太好，只是这森林山谷和郁郁葱葱的灌木，还有从圆屋顶上倾泻而下的瀑布都让她级差的情绪变得有些高怅起来了。
她停下脚步对苏南絮说：“我能稍微停留一会吗？”
“嗯。”苏南絮点头，转身对随行的人说了什么，行李被先拿走了。
“新加坡有几个法律你要了解一下，带口香糖入境会被当做是走私；晚上10点到次日7点公众场合禁止饮酒；还有就是，自杀也是非法的。”苏南絮用低沉硬朗地声音漫不经心地说。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这个人也最不喜欢麻烦别人！”唐心冉的眼神有些落寞，声音带着一丝清冷感，接着说，“拍照的话，不会违法吧，发到社交平台上也不会违法吧！”
“恩，不过，18禁的不行。”苏南絮调侃道。
唐心冉咧了咧嘴，白了他一眼。
晚上打开instagram，她才看到几周前nicholas发来的信息，她回复“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抱歉，这段时间没有登陆！”
nicholas很快回了消息“最近怎么样？”
“还行。”
“你去旅行了？ip地址变了。”
“嗯，这段时间会在这边。”
“推荐几个地方给你，有空了去。”
然后nicholas给她发来了攻略，后来苏南絮也带她去了这些地方游玩。
原来instagram登陆会显示地址，唐心冉不想大家看到她的地址，在那之后唐心冉也没有登陆了。只是偶尔会在过节的时候用imessage给nicholas发节日问候。
还有一次是她25岁生日那天，他给她发了一张他拍的彩虹全貌的图片。七色光彩层层叠加，宁静的折射着五光十色、绚丽夺目的柔辉，形成一个环形，那唐心冉是第一次见到彩虹全貌。
“大自然馈赠的礼物，收下吧。 ”
“好厉害，怎么拍到的！”
“是在纽约世界中心楼顶102层拍的。”
“太美了！什么原理啊！”
“因为地平线挡住了它的下半部分，太阳在天空中越低，彩虹的底部就越高，因此站得越高，看到的彩虹弧度就越完整！”
“谢谢！”
她想，也许是念禾告诉他的，但是念禾却忘了告诉他，她从不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