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九块钱需要各付一半吗？
回程的飞机是在晚上，行程接近十四小时。“子珊姐，科老师，我们下周见。”一周多的时间，苏牧舟已经跟colin以科老师和牧舟老弟相互称呼了。
“为什么是科老师？”祁颜不太明白。
“哈哈，你也可以是祁老师，我也可以是唐老师，他也可以去苏老师，主要是一方面他现在是我的小提琴老师，另一方面，‘老师’在中国算是尊称，不单单是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唐心冉笑着解释着。
“回去吧，你们注意安全。”苏南絮对着洛子珊colin说。
“再见了大家！我们下周见！”colin用流利的中文跟大家告别。
“回去的订婚仪式你不必操心，你安排好你们去蜀城的事情，我建议大部分物资都从杜城采购，你们只携带随身物品，带好药品和个人生活用品。”苏牧舟闭着眼睛，将座椅调了个舒适的角度，从容地对祁颜说。
“好，那边学校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就是学习设备和体育器材、宿舍设施，还有食堂食物，蔬菜的话时令的倒是不担心，有些孩子因为信仰问题不能吃猪肉，这是个要重视。”祁颜回答说。
“你那边是打算自己带人拍还是请一个成熟的团队拍，当然我比较推荐请个团队。”苏南絮问唐心冉。
“体育器材我临走时已经谈好了，博滔体育和鸿涛体育都答应赞助，还得多亏了那两个孩子，我这个不称职的经纪人真的有点拖他们后腿了。我还写了两份计划，小祁颜，你那边还差哪些大的设施设备，你发给我个清单，我去谈的时候尽量谈点重头的。有些赞助商不好伺候。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喜欢猪肉的，到时候将就带点火腿肠吧，听说蜀城有个牌子叫‘美好火腿肠’，只有蜀城有，其他地方买不到。”唐心冉说。
“‘梅林午餐肉’你就不考虑一下吗？”苏牧舟打趣得说，随后又语气关切地说“不过你们俩做好心理准备没，进藏区的话，长时间不能洗澡的。还有像是高反，缺氧这些问题，而且十月份已经很冷了，实在熬不住一定不能逞能。”
“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到时候如果真的受不了，还是得往低海拔地区走。”唐心冉说。
“前期的确会比较难，等适应了应该会好很多。”祁颜说。
飞机落地时已经时候早上九点过，向华城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因为耽误了一周多的公事需要处理，苏南絮要直接回公司，唐心冉也想早点跟赞助商见面，于是跟苏南絮一同回了公司。苏南絮安排向华城将行李送回家。
苏牧舟跟祁颜一同回了苏牧舟父亲家，他父母从澳洲回来了，想要见一见这未来儿媳妇。
“请你暂时对我母亲稍微殷勤一点，她其实很好说话，只是看起来高冷。”
“她知道我是祁颜之后就不会客气的，放心吧，我有准备的。”祁颜信心满满地说。
苏爸的家在郊区，是个坐北朝南的三进四合院，大门开辟在东南角，从大门进入，穿过一道屏门，进入一进外院，然后通过一道二门，来到内院的二进院落，再通过抄手游廊可以到达正房和耳房，正房后面是第三进院落和后罩房。青砖灰瓦，雕梁画柱，宅中有园，园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树，阳光透过树叶，宽阔的叶子间影影绰绰。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祁颜！”祁颜甜甜地笑着介绍自己。
“你姓祁？”韩君茹眼神中带着疑惑。
“是的，我妈妈姓祁。”祁颜笑着说。
“你刚从英国回来？”苏爸问。
“是的，我在英国长大。”祁颜答。
“爸、妈，你们先让祁颜坐下吧。”苏牧舟靠在椅子上，语气懒洋洋的。
“不好意思啊祁小姐，因为有位故人姓祁，所以多问你一嘴。”韩君茹笑着说。
“没关系的，阿姨。牧舟跟我虽然认识得不久，但是我们很有渊源呢。”祁颜温柔地看了一眼苏牧舟，笑着对韩君茹说。
苏牧舟唇边掠过一抹不经意的笑，在他看来，祁颜是个大胆又真切并且聪明的人，并且她的目的绝非仅仅只是想要一个国籍那么简单。
“祁小姐，麻烦你跟我过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聊聊。”又转身温和地对苏牧舟说：“牧舟，你放心，我不会为难祁小姐。”
“你们就在这里聊，我到院子里走走。”苏牧舟说完轻轻拍了一下祁颜的肩膀。
“你去吧！”祁颜点头。
四合院最重要的特点就是长幼有序，尊卑分明。院中的位置和朝向，最好的是正房，通常是主人住的，正房两侧的耳房一般作为内书房，子女一般住在东西厢房，西厢房本来是住女儿的，但是他们家没有女儿，现在用来做客房，东厢房本来就是给儿子住的，所以苏南絮和苏牧舟一人一间，中间空着的屋子改成了书房。后罩房位置稍微隐蔽些，一般是个两层的小楼，古时候用来住未出嫁的女儿的。最前面大门旁的倒座房，位置和朝向是最不好的，古时候是住下人的，现在也是住着佣人。
苏牧舟去了书房，书房两侧各有一道门通向两边的房间，从两边的房间可以上锁，他小的时候常常关了灯偷跑到书房看漫，那时候苏南絮总是在书房认真做功课，他也不出声，就坐在苏南絮边上，苏南絮功课什么时候写完他就什么时候看完，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还盖着被子。
苏牧舟拿起一本《哆啦梦》，上面还写着苏南絮、苏牧舟。小的时候苏牧舟总是苏南絮做什么他就跟着做，哥哥写了名字他也要写。
“哥，你说我是不是挺像大雄的！”
“我可没说我像多啦a梦哦。”
“哈哈哈，那你得做个‘任意门’出来哦！”
恍惚间，苏牧舟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虽然每年春节他们都会回来，但是自己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市区生活的，在这里的记忆很少。
“你们小时候肯定没有羡慕过别人吧！我小的时候是会羡慕别人的，你知道高乐高吗？也许你看这个广告，那时候身边的同学会带着旋转杯杯，里头装着深咖色的液体，喝的时候液体会在杯子外的吸管里转一圈，才能喝到嘴里，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那个杯子。你不知道，我爷爷奶奶也不知道。”唐心冉的话在苏牧舟脑海里想起，是啊，他的童年是奢靡的，是有求必应的，甚至不用求，只需要张开手。
“笃笃！”房门响起敲门声。
“祁颜吗？进来吧！”苏牧舟放下手里的书，转身对着房门。
祁颜笑着进了房门缓缓道：“你母亲要求我签一份婚前协议，我签了。我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所以你不必感到不快。”
“抱歉了，我妈她有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苏牧舟尴尬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放心吧，你突然跟她从前竞争对手的女儿结婚，她怀疑我别有用心很正常，不过上一辈的事已经过去了，而且我妈也已经去世了，她也没必要跟一个死去的人争些什么。”祁颜淡淡地笑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又想起什么，随后开口说道：“如果，跟你结婚的是唐心，你母亲要她签婚前协议，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让我妈有机会做这事，假如，只是假如，万一我妈向她提了，我会拒绝。”苏牧舟笃定地说。
“看来，爱不爱很明显嘛。不好意思，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和我。”祁颜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谁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找个时间我们先去登记吧，你尽快申请把国籍转回来。毕竟我也不想耽误你。”苏牧舟正色道。
“九块钱需要各付一半吗？”祁颜打趣道。
“我有十块零钱。不过，申请国籍费和入籍证书费合计二百五，这个你得自费。”苏牧舟低头轻轻笑了一下，“我去找关系疏通一下，看能不能提前过审。”
“算了算了，这二百六我来出。”祁颜挥着手，表情严肃，声音爽朗地说。
阳光透过窗户，一丝丝洒落，微风轻抚，光影细碎地流动，幽静而清闲。
“我哥，他住在哪一边？”祁颜看了看，犹豫着往左还是往右。
“你的右边，那有扇门，你可以推开。”苏牧舟指了指自己左边书柜旁的一扇门。
祁颜推开门，一只脚踏进去，另一只脚站在门外，脑袋探了进去，往里瞅了瞅很快又收回脚，冲苏牧舟笑了笑说：“走吧，你妈妈说一起吃饭，我说待会儿我们还有事要去其他地方。”
“嗯，走吧，我也不想在家里吃饭，仪式感太浓重。”苏牧舟说着便起身离开。
苏牧舟记得每年春节，家里的长辈到家里吃饭，要遵循长者和客人先入座，晚辈依次入座，座位顺序要秉承“上左尊东”、“面朝大门为尊”，“上坐”一定是留给最威望的长者的，一般情况下就是他父亲，重要的宾客也不能坐在上菜的位置，入座后还得安安静静地等待上菜，不能随意喧哗和走动，这对他来说简直如坐针毡。上菜后晚辈还不能急着动筷，长辈、客人要先动筷。苏牧舟几乎没有在那种场合里吃好过。小时候苏南絮倒是会让厨房提前准备小食，放在他们俩的书房里，一般情况下，苏牧舟都是会到书房加餐的。
“祁小姐，你母亲和我的关系，我想你是知道的，只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跟牧舟的婚事？”
“阿姨，20多年了，如果苏牧舟知道您年轻时候做的错事，是我母亲在替你赎罪，他应当作何感想？你不过是背负了一个第三者的名义而已，我妈付出的可太多了，我现在不过是需要一个国籍，跟苏牧舟结婚只是暂时的。如果您还有意见，我不介意把当年的事通通告诉苏牧舟，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是个慈祥的母亲呢！您认为他会怎么选择？”
“祁佩岚，她明明答应过不说出来的，她的儿子我也替她照顾得好好的，包括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苏凯盛一直在照顾你们两个吗？”
“难道不应该吗？你应该庆幸我没有为另一个妈妈声讨你！你若是想要我签什么婚前协议就快拿出来，我达成我的目的，你藏好你的往事。”
和韩君茹的话在祁颜耳边响起，她也挺讨厌自己用别人的把柄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当初母亲病危的时告诉她这些事的时候她为另一个孩子哭了好几夜，那是她的姐姐啊，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要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拥有过再失去的滋味比没有得到过还要更加痛苦。而当她得知她哥哥喜欢的人就是她姐姐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同时得到了两个最亲的人，又同时永远失去了所爱之人。她觉得她的姐姐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了，甚至可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要让姐姐燃起生的希望。她也不愿意姐姐知道那些过往，如果姐姐知道跟她在一起三年的人，竟然是害死自己母亲的罪魁祸首，姐姐该有多难过。她觉得姐姐再也承受不起这种打击了，于是她选择隐瞒起来。
“frank,是个澳洲人，是我在麻省理工时的同学，他可以帮你们提供课外辅导和一些投影设备。”苏南絮说。
“嗯，这个我还真没想到，毕竟我读书的时候都是用的粉笔，我竟然忘了现在是数字时代。”唐心冉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连连点头。
苏南絮和frank约在了赛棋&咖啡，也算是支持一下自家产业，毕竟祁颜的店，也是他的。
当然今日祁颜不在店里，店员是个20出头的男士，像是学生出来做兼职的，唐心冉点了摩卡，苏南絮点了美式。
“hi! nicholas!好久不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着蹩脚的中文。
唐心冉只当是有国际友人在这里遇到熟人，便没在意。直到看见苏南絮起身，她也跟着起身，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子，褐色圆寸发型的国籍友人朝他们迎面走来。她才反应过来，nicholas是苏南絮。
她吃惊得看着苏南絮，惊讶地说：“你是nicholas！”
苏南絮淡定地点头。
唐心冉看着眼前的人，恍然大悟般的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