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舅哥
宋别挠挠鼻尖:“有一阵了。”
秋水点点头，把还在燃烧的烟头，按在墙上。大步走过去提着宋别的衣领，对着宋别的脸举起了拳头。
宋别淡定的像是秋水要揍的人不是他一样，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秋水低呵一声，猛地冲着宋别的肋骨处来了一拳。手上收着劲，心里有数打不坏。
“草。”宋别没有防备，也没想到秋水会真打
想起过年的时候，宋别那条匿名短信，秋水忍不住又补了一拳:“打你脸上，你进去装个可怜，让她看见心疼了，又得冲着我大呼小叫，跟我吵架。你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
揍了宋别两拳的秋水出了气，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宋别，自己又点了一颗。
“说吧，什么事？故意说给我听，怎么？想着东窗事发，让我给你们说好话？”
秋水和宋别从小就在一起玩，对对方什么脾气秉性一清二楚。今天看起来是秋分说漏嘴的，但是凭宋别的智商，在秋分说第一句的时候，就会察觉并且制止。
而宋别不仅没有制止，反倒还继续给秋分夹了个鸡腿。
有句老话说对一个人的了解程度，都可以达到“你一撅屁股，我就能知道你拉的是什么屎。”
这就属于是，宋别连屁股都还没撅，就微微欠了个身，秋水就已经知道了。
“一半一半吧。”宋别吐出一团烟雾来，低下头，夹着烟的手在身旁的垃圾桶上轻掸。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过几天秋分生日，我要求婚了，叫你最近回家给秋叔秋姨，打个预防针，大舅哥。”
秋水夹着烟的手刚凑到唇边，烟头还没触碰到嘴唇，听见宋别的一声“大舅哥”，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我草？大舅哥？
我草？求婚？
秋水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人，零件磨损破败，但还在努力运行。一顿一顿地转过头去，抬起眼皮，像是第一次认识宋别一样，眼神停留在他的脸上，满脸的震惊错愕。
秋水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掏掏耳朵，不信邪的又凑过去:“你刚才说什么？”
宋别勾唇，也凑过去，轻声说:“我说我要求婚，大舅哥。”
话音未落，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忍不住好奇，还有些担心的秋分，还保持着按着包间门的动作，对着门口两个头挨着头，贴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大男人，张大了嘴。
成瑶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的表情和秋分如出一辙，甚至还说了句:“哇哦。”
哇哦……
秋分小步小步挪过去，挤在两个人中间，仰着头张着嘴巴，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有些心痛的低下头，抿着唇，左手牵起宋别的手，右手拉过秋水的手，缓缓向中间拉动，将两只手叠在一起。
慢慢向后退了两步，秋分瘪着嘴巴，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些委屈:“虽然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人，可是我的爱在你们之间不知一提，既然这样，我愿意成全你们，你们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说完就跑过去，拉住成瑶的手，继续演:“瑶瑶，我失恋了。”
成瑶本来就被这两个男人惊到了，结果在看到秋分不怕死的，还把他们两个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成瑶已经惊呆了。
当然成瑶也非常懂，抱着秋分开始假哭:“呜呜，来来我也失恋了……”
秋分掰着成瑶的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柔声说:“没关系，瑶瑶，我们也可以的。山无棱，天地合～”
成瑶眼眶潮湿，带着水光，拉着秋分的小手，声音颤抖:“乃敢与君绝。”
“瑶瑶！”
“来来！”
“啊！”秋分和成瑶抱在一起，装模作样的假哭。
包间里其他的几个人都趴在门口，一个脑袋摞着一个脑袋看热闹。对于这种种反转，已经看不懂，猜不透了。
宋别甩开秋水的手，秋水冷哼一声，把刚刚牵过宋别的手，在衣服上使劲蹭了几下。才插着兜看向对面两个飙戏飙的已经停不下来的人。
宋别抱臂靠在墙上，皱着眉看着秋分和成瑶，怎么就觉得秋分背上那两只爪子那么碍事呢。殊不知身后的秋水看着成瑶腰上那两只小手，也头一次产生了一种，秋分的手真讨人嫌的想法。
两个人对视一眼，迈步走了过去，一人抱着一个小姑娘，扯开两个难舍难分的“有情人”。
秋分被宋别掐着腰抱走，小胳膊还在空中乱扑腾:“放开我，瑶瑶，不要走！”
成瑶挽着秋水的胳膊，遗憾地说:“对不起，来来，我和他已经私定终生了。”
秋分:“？”
说好的姐妹一生一起走，转头你就抛弃我。
秋分轻哼一声，跳到宋别身上，下巴放在宋别的肩头，轻轻说:“秋水打你了吗？”
宋别抱住她，漂亮的唇勾起一道完美的弧线:“没有。”
“那就好。”
“他揍我了。”
“嗯？”秋分从他肩膀上起来，大眼睛圆溜溜的，宋别突然想到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黑色的玻璃弹珠。
“他揍了我两拳，好痛。”宋别嘴角一撇，眼睛也垂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秋分，语气特别委屈。
宋别心想:这一晚上，不就是演戏吗？谁还没点功夫在身上了。
秋水脸色低沉地看着宋别在那装，尼玛，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逼还会这一手呢？
秋水捂着腰，“嘶”了一声，手轻搭在成瑶肩膀上，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
宋别心里:我草？
秋分看看宋别，又看看秋水，故作深沉地点点头，然后说出了一句:“他好像比你更严重哎？”
秋分也不是真的傻，当然分得清是怎么一回事，小手轻轻戳戳宋别的肋骨处问:“他打你这里啦？”
宋别看着想要掀起自己衣摆，仔细检查的的秋分，心里软塌塌的。抬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头:“没有。”
“骗人，他肯定打你了。我小的时候说要找男朋友，他说他一定要揍死我的男朋友。但看你这个样子，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宋别脑袋里浮现出两个小朋友，因为妹妹找男朋友的问题吵架的画面，觉得好笑。
宋别看看时间，又看看直揉眼睛的秋分问:“吃饱了吗？”
“吃饱了，有点困。”
“那咱们回家？”
“好，那我可以一会儿下去的时候，要一杯果酒吗？”
“你当这是奶茶店？”
“不是的，我当这是我家。”
“……”宋别陷入了沉默，因为她说的对啊。
秋分进去拿包，跟大家说再见。宋别就坐在秋水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就拜托你了，大舅哥，提前谢谢您。”
秋水斜着眼睛，睨了他半天，越看越生气，抬脚踹过去，咬着牙骂:“滚滚滚！”
秋分狐疑地看过来，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一坐进车里，秋分就开始掀宋别的衣服，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事，就放心地瘫了回去。
秋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成瑶窝在自己身边咬着吸管喝酒。秋水看着眼前一堆狂欢的人，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烦。
他做不出挡着宋别求婚的事，但是他还是觉得宋别这个逼真讨人嫌。又觉得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动作这么慢，有些事非要放到年底。
秋水对着天花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成瑶嫌弃地看着他，十分无语:“行了，不就是同个居吗？他们两个都在一起多久了，如果没有这种事，才应该担心好吗？”
秋水默默地摇摇头，看向成瑶。抬手轻抚她散落在背上的头发，有些愧疚地说:“不是这个。”
成瑶不解地看向他，目光澄澈:“那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秋水摇摇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秋水嘴上骂宋别事儿逼，最后还是得认命地回家给秋父秋母做工作。
宋别也抽空回了趟家，跟父母说了一声，一起去秋家很正式地谈了一次。
宋长明夫妇俩是很喜欢秋分的，巴不得秋分明天就嫁进来。同样是做父母的，他们也能理解秋父秋母现在的心情。
但毕竟嫁女儿不像是娶媳妇，虽然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嫁女儿这种感觉就像是，精心呵护栽培了二十几年的小树苗，每天给它浇水，施肥。结果半路冲出来一个伐木工，说你这个树养的可真好，然后扛着回了家，就给你在地上，留下一个空空的坑。
秋父沉默了很久，端起面前的的茶杯，喝了口茶，抬眼去看对面那一家三口。他信得过宋别，也知道他们家一定会对秋分好，只是他的心里就是很酸涩，很不舍得。
江女士揉了把脸，叹了口气，点点头对着宋别说:“去做吧，阿姨把秋分交给你，阿姨放心。”
宋长明乐呵呵地回家从酒柜里掏出最好的那瓶酒，准备今晚和老秋一醉方休。江女士和宋母坐在沙发上聊天，从秋分小时候，聊到现在，又聊回宋别的小时候。
江女士笑着说:“小时候，她就喜欢跟着宋别玩，有几天在家里一直吵着，以后要嫁给宋别哥哥，没想到，还真让她说准了。”
秋水靠在楼梯口的扶手上，皱着眉看向秋分的卧室。以前的他总是欺负她，两个人经常在彼此的房间里追逐打闹。他抱着她背着她，保护了她二十几年，早就已经成为了习惯。她是爸爸妈妈给他的一份礼物，一份责任。
只是从今以后，会有另一个人保护她，关心她，爱护她。她的房间会有另一个人扭开把手，推门而入。她的生命里，会出现另一个人来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也许她再遇到什么困难，首先想到的不再是哥哥。
一向怼天怼地的秋水，眼眶也红了。沉默了许久，还是对着宋别放了句狠话:“对她好点，要是被我发现你对她不好，我肯定打死你。”
宋别浅笑，罕见的没有和秋水互呛，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交接仪式，立下这世间最大的誓言:“放心吧，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