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受伤
与此同时，在一个简陋的小旅馆内，陶意关着灯，漆黑的房间里，手机散发着微弱的光。外面警察在找她，她家里人在找她，她会受到父母的责骂，甚至还可能会再次染上官司，现实里不如意，在网络上也仍然在受指责。
陶意听着隔壁不断传来的男女低喘声，看着手机上翻转的舆论，和不断涌进自己账号的质问辱骂，尖叫着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一直在她耳边环绕的3d立体声停顿了一瞬，一声重重地敲墙声传了过来，紧跟着的是一系列令人难以入耳的脏话。
“傻逼，大半夜的喊什么喊。”
陶意举起手表的一个花瓶冲着隔壁的墙就砸了过去，引来男人新一轮的脏话攻击。
陶意捂着耳朵，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手机，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阴寒又凶狠。
网络上的舆论由于《朝暮》和宋氏的发声得到了平息，尽管还有一小部分人还在继续抬杠，但对剧组已经构不成什么影响。
《朝暮》的拍摄工作重回正轨，秋分在大家的鼓励和安抚下也开朗了起来，继续自己的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朝暮》便迎来了杀青仪式。秋分穿着自己的小裙子一大早高高兴兴地跟大家告别。秋分没有告诉家里今天杀青，她马上就要回家了，她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尤其是给宋别一个大大的surprise！
她想着她一定要偷偷地去公司敲宋别的门，宋别一定会很冷酷很正经地说:“进。”然后她就拧开把手，一下跳进去，“大”字型站在他面前，大声说:“surprise！”宋别一定会非常惊讶和高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宋别不敢相信，震惊欢欣的眼神和表情了。
王青和赵晓还没来，大家都围聚在一起等着，初薇之后的工作没有那么满，还留在剧组，准备参加完杀青仪式，和秋分一道去b市参加一个慈善晚宴。秋分站在初薇和乔漉身边，蹦蹦跳跳地踢走几颗小石子，高兴的不得了，小胳膊甩来甩去，像个小企鹅摇摇晃晃的。
赵姐离了老远就看到秋分的身影，走近了捏着秋分的小脸，一通揉搓:“真可爱，我们小秋分。”
等到人都齐了，大家拉着横幅围聚在一起拍合照。秋分竖着大拇指，一脸的骄傲。许多人也纷纷来和秋分拍照，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她，在剧组都把她当小妹妹一样看待。
大家都其乐融融地寒暄着，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带着黑色口罩，一身黑衣的女人在慢慢接近。或许有人看到，在这个场合也会误认为是哪位未曾谋面的工作人员或是群演。
于是陶意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来到了秋分的身边，秋分正在和乔漉说话。
“你真的没告诉老板，咱们后天就回去了？”
“没有，惊喜说出去就不是惊喜了！”
“那确实，这次回去我要休息几天。”
“我也要，回去是周六吧，我要去吃火锅！”
乔漉揉揉眼睛，轻声说:“快入秋了，我也好想吃火锅，要不后天去我妈那吃一顿。”
乔漉话音刚落，余光里就看到秋分的身后站着个人，她和陶意打过几次照面，也经常去剧组，她认得出陶意的样子。
陶意见她看过来，那双眼睛冰冷阴狠的回看过去，率先出手，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乔漉用力一推。
乔漉“砰”地一声摔出去，捂着胳膊冲着秋分大喊:“秋分快跑！”
秋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乔漉大喊，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众人听到这边的声音，都纷纷围过来，陶意却举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刀勾起了唇角，嗤笑了一声，大力推开众人，径直朝秋分刺了过来，尖叫着怒吼:“去死吧。”
秋分躲闪不及，被她大力扑倒，身上一沉一痛，刀尖扎进秋分的皮肤又拔出，秋分忍着疼，大力推搡着她。王青离秋分最近，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跑过去，擒住陶意拿着刀还要刺下去的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使力一掰，陶意吃痛，瞬间松开了手，刀掉在了地上，被王青一脚踢开。
王青把陶意从秋□□上拽下去，按在地上，大喊:“赶紧打120！”
秋分捂着自己的腹部，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大量的血从伤口涌了出来，腹部的衣服被血染红，开出一朵血莲。整个人因为疼痛蜷缩在一起，出了一头的冷汗。甚至因为疼痛没有了哭的力气，张着嘴说不出话，也哭不出来，只能小声地呜咽□□。剧组的医护人员给秋分进行了简单的处理，等待着120的到来。
赵姐从远处跑过来，看见秋分惨白的小脸，还有她身上还在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心里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陶意，跑过去大嘴巴抡过去:“你疯了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疯滚回家疯，少出来祸害人！”而陶意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秋分，挣扎着大喊:“我要杀了她！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120和110几乎是同时赶到的，秋分被抬上担架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迹，赵姐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也第一时间通知了宋别。
宋别开会的时候，右眼皮不断地跳动，跳的他心里烦，又觉得恐慌。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一直提着，悬着，总是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直到桌上的手机不断震动，一向不在开会时接电话的宋别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破了例。赵姐在电话里和宋别说了个大概，众人只看着宋别的脸色越来越沉，整个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会，径直出了会议室。
宋别给秋水打了电话，让他赶紧收拾东西去h市，秋水知道前因后果后，在电话里实在是没憋住，直接破口大骂起来。秋水担心秋父秋母担心，慌乱中再出点什么事，让成瑶先回家，带着秋父秋母一起过去，自己和宋别坐了最快的一班飞机赶了过去。
秋分一到医院就被推进了抢救室，赵姐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拳头捏的死紧，浑身发抖。又是害怕担心，又是被气的。王青跟着警车去了警察局，乔漉胳膊受了伤在隔壁包扎。
宋别和秋水到的时候，秋分还在抢救室没出来。众人看到宋别和秋水也是一惊。秋水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眼前，但是大家也是认识的，秋韵的商业版图画的广，娱乐圈也有涉猎。但没人想到秋分会和秋韵有关系。
王青与宋别和秋水讲了情况之后，秋水一拳砸在墙上:“她们几个是不是有病，没有那公主命，成天做那个大梦。”宋别和秋水望着抢救室的红灯，皆是担忧。
许久，抢救室的灯灭，秋分被推了出来，宋别和秋水第一时间冲上去。宋别跟着去了病房，秋水跟着医生去了解情况。
“还好，没有伤到内脏，这一刀扎的深但是没伤到里面。这人应该是照着心脏去的，但是扎的时候被挡了一下，或者是患者挣扎了一下，扎到了下面。”
“那我妹妹现在怎么样？”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她伤的还是挺重的，还需要继续住院治疗。”
“好……”
秋分这一觉睡得很长，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江女士坐在床边看她，秋分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宋别这时从外面拿着刚买的晚饭和给秋分买的生活必需品进来。看到秋分醒了，去叫了医生。
检查过后确定秋分没有大碍，江女士才放下心，坐在椅子上抹泪。宋别拍拍江女士的肩，在她耳边说:“江姨，她醒了就没事儿了，您先吃点饭吧，时间还早着呢，晚上还要继续守着，补充□□力。您也别对着她哭，她心里也难受。”
江女士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看向秋分，秋分也小幅度地轻轻点了点头，弱弱地说:“妈妈，你去吃饭吧，我没事。”
江女士瘪着嘴，实在是忍不住，别过脸站起身走了出去，秋分知道她是又出去哭了，心里也难过，伤口一抽一抽地疼，也垂下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宋别抽过两张纸，给她擦眼泪:“不哭，没事。我们秋分很坚强对不对？”
秋分点点头，呜咽着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小小的音节:“嗯。”
秋分大眼睛泪汪汪地看向宋别，宋别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和她解释道:“秋叔和秋水成瑶去警察局了，他们去处理了。到时候可能会有警察来给你做笔录，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害怕。”
宋别抹去秋分眼角的泪，心疼地说:“不哭，咱们秋分是女战士，这点小伤没关系的。”
“我本来想偷偷回去，给你们一个惊喜的。”秋分又流下一行泪，“现在变成惊吓了。”
秋分又“嘶”了声，宋别紧张地看着她:“很疼吗？”
“嗯。”
宋别转移话题，想要转移秋分的注意力:“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一会儿去买给你。”
“我想吃火锅。”
宋别用力扯出一个笑来:“等你好了就带你去，我们还吃上次送你小玩偶的那家。”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他们家。”
“上次你走的时候恋恋不舍的，一看就是没吃够但又吃不下了。”
秋分被他逗笑，一笑扯到了伤口，秋分又“嘶”了一声。
宋别叹了口气，握着秋分没输液的那只冰凉的小手:“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秋分却听懂了，各种情绪又开始在心中翻滚，她望着宋别又问了一句:“我是不是真的有哪里做错了？”
宋别被她这一句戳了心窝，把秋分的小手合拢
在自己两掌间:“没有，一直都没有。”
而与此同时，网上也是翻了天，各种营销号开始爆料，《朝暮》杀青现场伤人事件，与秋分有关的各种谣言又开始不断涌现。
之后的几天里警察也来病房给秋分做了笔录，秋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之前的一些事秋父知道但并未插手，放任几个孩子一起去做。只是这次行为太过恶劣，老秋同志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秋分，又心疼又生气。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自己都没舍得打过她一下，凭什么叫她们这么欺负。
陶意的父亲也赶到了h市，他坚称陶意一定不是故意的，他以为凭借自己的权势，可以保陶意安然无恙。可是直到所有的交涉都没有结果，又在见到了秋父秋水后，深知陶意这次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他不可能再向以前一样包庇她纵容她保护她。只能企图带陶意去做精神鉴定，以精神疾病为由，以求轻判。
但秋父并不吃这一套，在看到陶意父亲的时候，转头打了一个电话。陶意父亲便收到了公司来的消息，之前费尽心血，已经快要到手的一块地皮，不知怎么被告知卖给了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
陶父抬头看向秋父，秋父笑笑:“你应该还想要b市北郊那块地吧，不好意思，那块你也别想了。”
陶父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投资商撤资的，其他公司取消合作的，催款的……一时间陶父瘫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公司的事。
再次看向面前的秋父，脸上尽是颓败。公司是陶父一手创立起来的，其中的艰辛旁人难以想象。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遭受了多少白眼才换来今天的景象。就因为陶意，难道就要看着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吗？就要看着自己亲手创立的公司毁于一旦吗？如果现在公司垮了，他要面临的是巨额的债款和接踵而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他的公司会倒闭，他的家会支离破碎……
陶父瘫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造孽啊，造孽。”脑海里闪过以前陶意在家时，他和陶母对她的溺爱，对她的有求必应，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捂着脸痛哭起来。
陶意后来也承认了自己的所有行为，开小号发长文，故意伤人……甚至还说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袁青檬。
秋分知道后，想起来，好像是过了年后就没有在公司里看到袁青檬了，她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她从15层搬走，不在一个楼层不能常遇见，原来是袁青檬早就不在公司里了。
秋分靠在病床上，举着勺子舀着碗里的粥，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帮陶意呢？”
宋别在一旁帮江女士叠衣服，边叠边说:“因为她是我开除的。”
“唔？”
宋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秋分细碎的头发勾到耳后:“你记不记得，你年会喝醉酒从台子上摔下来，把胳膊摔折了？”
秋分吧嗒吧嗒嘴，觉得甜粥还是太腻了，下顿还是想吃咸粥，晃晃脑袋说:“记得。”
“你之前杯子里是我专门给你拿的果酒，酒精浓度很低，后来你摇骰子去，把酒杯放在桌上，再拿起来，就变成了高浓度的白酒。”
“嗯？你是说是袁青檬把我的酒给我换了吗？”
“嗯。”
“为什么？”
宋别耸耸肩，不太想给秋分解释这其中的污糟事儿，但是秋分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好奇，扯着他衣服袖子想听，无奈之下还是给她讲了。
当时秋分没有来宋氏之前，宋别确实是想要找个助理，但是他最开始想找一个男的。在没招到助理和秋分也还没来的那段空档，恰好袁青檬那段时间工作比较轻就让她顶了一阵。但不知道怎么，传来传去就变成了她的助理位置被秋分空降抢了。再加上那段时间宋别为了锻炼秋分，什么任务都交给秋分，袁青檬就更加眼红。当然袁青檬也不仅仅想做这个助理，她心思也不是那么单纯。后来又因为秋分年终晚会的表现，让她更加嫉妒和仇视，就做出了换酒的事，想要让她出丑。但没想到秋分会摔了下去，也没想到监控会拍的那么清楚。
秋分又喝了一口已经有点凉了的粥，然后揉了揉眼睛，把碗一推:“她们为什么这么容易嫉妒！”然后气呼呼地拉起被子钻了进去，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埋在被子里疼的龇牙咧嘴。
宋别把人从被子里刨出来，看着她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佯装生气道:“说了不要乱动不要乱动，这下扯到了，疼了吧。”
秋分噘着嘴巴，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江女士一直听着，没有说话，直到叠完最后一件衣服才叹了一口气开口:“你说也是，秋分从小到大，怎么就老招这帮小姑娘这点事呢？怎么就一直能遇到这种人呢？没完没了了，等回家妈去给你求个平安符什么的，清清小人。”
秋分赞同地点点头，摸着枕头上的花纹，也觉得自己这两年遇见的人和事也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