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录音
秋分最近过得特别快乐，剧本也完成了，《朝暮》电视剧其他前期工作也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进行选角了。
秋分趁还没开始选角，自己还有些空闲，拉着宋别去爬山。宋别是震惊的，因为凭他对秋分的了解，秋分一向是能不动就不动，安安分分窝在自己的壳里，做米虫。
很显然，秋分确实是不喜欢运动的，只是她最近由于生活过于幸福，她在昨晚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有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小肚腩。
秋分大惊！她努力收腹，又放松，收腹又放松，肚子上的肉并没有随着她的动作有所缩减。秋分不信邪，伸起自己的胳膊，学着那种音乐指挥家的动作，在浴室里用力挥臂。秋分看到自己的胳膊下面，出现了一小坨拜拜肉，在嚣张地冲她招手。秋分咬着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慢吞吞地走出浴室，几次深呼吸后，秋分小心翼翼地站上体重秤。几秒之后，秋分跳□□重秤，把自己的吊带睡衣睡裤都脱了，只穿着内衣内裤再次站上体重秤。
体重秤是个诚实的体重秤，做不出骗人的事情，非常认真的只减少了01。
于是当晚宋别在书房用电脑看资料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了两声。
宋别看了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估摸着秋分应该是要睡了。按开手机，一条消息静静地躺在聊天框中。
来来:明天一起去爬山。
宋别眉心一跳，想起那个之前网上很火的梗: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不得不说，宋别冒汗了，大企业家被秋分这一句爬山惹得，坐在椅子上反思了一夜自己最近的行为。
第二天，宋别黑着眼圈坐在车里等秋分。秋分哼着歌从远处走过来。宋别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她，心里暗忖:看她这样，应该不会一下把自己推下去吧。自己应该还有机会吧……
秋分拉开车门上车，一眼就注意到宋别的黑眼圈，“咦”了一声，狐疑地问:“你没睡好觉吗？”
宋别内心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回，倒是问了她一句:“怎么想起爬山了？”
不问还好，秋分回忆起昨晚体重秤上的惨烈数字，叹了口气，悲伤地望着窗外:“女人的秘密，你不懂，开车吧。”
宋别:“……”
秋分果然还是适合做米虫的，海拔不到四百米的山，她愣是从九点钟爬到了十二点半。最后还是赖皮，拉着宋别的手上来的。到达山顶，秋分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动了。最后是因为太阳太晒，她几乎是爬着到了一旁的小凉亭。
宋别出门看了天气预报，早上下楼的时候，在楼下超市买了把小电扇。给累的瘫软的秋分打开电扇，怕她感冒，就放着小风吹。
秋分感受到凉意，仰着汗湿的小脸往前凑。宋别抹了一把她额上的汗，把电扇放在她前面的石桌上。
宋别看看四周问秋分:“渴不渴？我去给你买瓶水。”
秋分点点头:“要。”
只是宋别站起身，还没等走出凉亭的荫蔽处，就只听秋分大喊:“等等！”
宋别回头，秋分正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伸着胳膊，五指张开，做出了一个最经典的那个姿势:紫薇，等等！
秋分弱弱地说:“给我买白水，千万千万千万不要给我买饮料，。”
说完还像是不放心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这是她仅有的自制力了。
宋别拿着水回来的时候，秋分正趴在石桌上，张大嘴巴，对着电扇喊:“啊——”
像是在测肺活量一般，秋分一口气啊了老半天。电扇高速旋转，把秋分的声音拉的老长，还吹出了颤音。传进耳朵里就变成了:“啊～～～～～”
秋分“啊”了半天还不够，又发出了“突突突突突突”地声音，手上还比了一个手枪的手势，闭上一只眼睛四处乱瞄。直到看到宋别，对着宋别发出最后一声:“突！”然后煞有其事地睁开眼睛，把手指凑到唇边，吹了吹。
宋别嘴角抽了两下，十分配合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做了一个中弹的表情。宋别觉得自己好像疯了，拧开瓶盖，把水递给秋分。秋分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两个人坐在凉亭俯瞰着整座城市，吹着山风。秋分走了太久，累得不行，靠着宋别就要睡。结果被宋别毫不留情地强制开机，拖着人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秋分几乎是刚坐上副驾驶，就睡了过去。宋别边开车回家边笑，他觉得秋分真的很可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忧无虑的。也许是家人保护着，保留着最大的的童真。尽管遭遇了许多常人看起来已经很糟糕的事情，也仍然还是保留着她最独特的看待问题的方式。拥有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小想法，就像是一个小朋友，小女孩儿。
恰巧路过幼儿园，小朋友们刚刚放学，正排着队走出校园。宋别突然但并不是第一次地想，他们未来的孩子会长什么样？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会跟着妈妈一起胡闹撒娇吗？会像她一样有许多可爱的想法和举动吗？
宋别想想一大一小都伸着手和他撒娇的样子，嘴角突然就漾起了笑容，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个画面有些动心。
宋别既然答应了秋分，就也没食言，在《朝暮》选角的那天，带着秋分出现在了试镜现场。
看着像是宋别主导，其实一整天，对着所有试镜的演员，宋别都没太注意。同意不同意，行不行全看一旁的秋分是笑还是皱眉，还是面无表情。
《朝暮》的导演是王青，之前拍过了许多的大制作。秋分一直觉得她的小说，让王青拍，实在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她不配。
但王青也很和善，还安慰小姑娘:“嗨，大制作拍多了怪累的，事儿太多。我就要拍个小甜剧歇歇我这久坐的屁股。”
秋分倒是也没想插手太多选角方面的事，男女主角的试镜演员都看了后，秋分心里也有了答案。
这天试镜的是女配角，秋分早上喝了太多水，一直想上厕所。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空档，从屋子里出来，直奔卫生间。
只是她没想到能在上厕所的过程中，听到些……潜规则？
卫生间里，一个女人在秋分的隔壁打电话，声音听起来秋分还有些耳熟。
“放心吧，爸。明言都打好招呼了。这部剧据说宋氏还挺看中的，我在这个小制作电视剧里做个女配。”
“放心吧，他都已经和那个副导演说好了，再说这就是一网文改编的，再重视它，它也就是那么回事。它原著写的也就那样，播出也不能爆，要不是为了认识认识王青，谁来啊。”
秋分想了下，今天选角的电视剧，好像除了《朝暮》，就只有一个警匪片。那看起来这人好像对自己的小说很不满啊，不满还要用它当垫脚石，去认识大导演。
秋分攥着小拳头，恨恨地锤了一下隔间挡板。吓得女人尖叫了一声:“有病吧你！上厕所锤什么墙啊！”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秋分从厕所门下的缝隙记住了女人的某奢侈品牌的经典款黑色高跟鞋。
秋分再次回到试镜房间的时候，没着急进去。而是在外面瞧了瞧走廊站着等待的演员们，尤其注意了一下这些演员们的鞋子。倒是没看到那双黑色高跟鞋。
秋分推门进屋，黑色高跟鞋正在试镜，举着剧本瞪大眼睛，一板一眼地念台词。然后面对对面的导演等待结果。秋分觉得这黑色高跟鞋还挺面熟，又多看了几眼。而黑色高跟鞋自打看到秋分进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变得十分不自然，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始焦躁了起来。
直到和秋分四目相对，秋分才想起来，哦，甜心酒啊。秋分不屑地打了个哈欠，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今天宋别楼上有事并没下来，直接让秋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自己的权利全权交给了她。秋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居然也没人有异议。
秋分原本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充分尊重导演组的意见。而现在听着副导演一通噼里啪啦夸赞的话，她简直觉得听到了世界上最离谱的笑话。
秋分也没压低声音，也不留情面，并没看副导演，而是直直盯着前方甜心酒脚上的高跟鞋。话却是对副导演说的:“李导，直接说吧，谁和你打的招呼要把她放在咱们剧组。”
李德被问的一愣，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秋分的意思。但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没……没有人和我打招呼啊。我就是觉得她表演的挺好的，我觉得她完全符合这个角色。”
秋分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笔，笑着说:“是吗？”
李德倒是不怕秋分一小姑娘，说的难听些，尽管秋分是原著作者，是编剧，但她也并没有权利插手选角。只是一直都是宋别带着人，大家都不好说些什么，也都默认了秋分的话语权。
李德并不觉得秋分一小丫头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但他怕她告状。只能陪着笑道:“是。”
秋分叹了口气，点点头。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一段录音从扬声器传出来。
“放心吧，他都已经和那个副导演说好了……要不是为了认识认识王青，谁来啊……”女人的声音十分清晰，辨识度很高。同一时间，李德变了脸色，前方的甜心酒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录音结束，秋分把手机抛回桌面，一双小鹿眼十分无辜地望着李德，话语却透着冰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咱们剧组副导演就一个吧。”
王青听完录音也乐了，放下了手里的笔，两只手交叉放在脑后，整个人后仰靠在了椅子背上，一脸看戏的表情瞧着李德，等着他给出解释。
李德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房间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另外的几个工作人员，秋分这波操作等于狠狠打了李德的脸。
秋分看着甜心酒也怪烦的，拿起电话，作势打电话:“要不，我让宋别下来听你说？”
“不用不用，嗨，就是那个顾沧家那个小儿子，顾明言。非说自己小女朋友想演戏，喜欢咱们剧组，就想进来当个小配角。态度可诚恳了，谁知道……”
秋分抬眼看看李德，没说话，李德却在那一眼里看出了些压迫和深意来。
李德心想:尼玛顾明言，从哪儿整这么一个虎娘们儿害老子。早知道不贪他给那点钱了。
秋分笑呵呵地冲着甜心酒说:“顾明言，你男朋友吗？”
甜心酒黑着脸，愤怒地瞪着秋分，不说话。
“没事，告诉你一个秘密，上周五晚上，在明世路商场，五楼电玩城，顾明言怀里搂的可不是你啊。”
此话一出，全体哗然，就连李德都懵了。心想:卧槽，小伙子玩的花啊。这一脚几只船啊？
甜心酒知道反正自己这试镜肯定是没戏了，也干脆破罐子破摔，和秋分杠起来了，说话也冲了:“你和顾明言什么关系？”
秋分冷笑一声:“仇人关系，见一次打一次的关系。”
秋分也不欲多聊，挥了挥手说道:“有时间问我，你还不如回去好好问问上周顾明言搂的是谁，我可看见他拍人家屁股了。那女的穿的还是低胸装呢。好走不送，下一位！”
甜心酒被秋分这种姿态惹火，冲着秋分嚷:“你以为你是谁，坐在这里就敢跟我大呼小叫，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就你们这破剧组，我还不稀罕来呢！”
王青:“那你快走吧，我也不想认识你。”
在场的工作人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秋分懒得理她，比了个请的手势，又喊了一声:“下一位！”
而事后知道了此事的宋别，听着秋分在他耳边愤怒地骂人。捋了捋她炸起来的两根小呆毛笑着说:“做的不错。”
第二天，副导演李德消失在了试镜现场，取而代之的是刚从大沙漠回来的赵姐。秋分觉得宋别这一下真是太大材小用了，她懵了也慌了。她也不是很理解赵姐怎么会屈尊来拍她这么没营养的电视剧。
直到某天她听到赵姐对王青说:“今天你去接孩子放学，太累了，我先回家睡觉了。”
秋分的一颗心才放下，哦，你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