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张屠夫
看着老妇离开，崔非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你家老婆子干嘛去了？”
他小声问道。
“婚礼这不马上就要开始了，新娘需要梳妆打扮，我家老婆子就是干这个的。”
“哦，原来是个化妆师啊。”
崔非恍然，若有所思了一会就朝着外面走去。
“你要干什么去？”
老头子连忙问道。
“我去给老婆子帮忙？”
“帮忙？你一个男人能帮什么忙？”
“此言差矣。”
崔非晃了晃脑袋，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
“谁说男人不能化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还不是个精致男孩儿了。”
“你看那些流量小生，个个红唇细眉，皮肤化的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要白，打飞机都用兰花指，吃个桃桃都是好凉凉，照样迷死一大堆女生。”
打飞机都用兰花指……
对了，什么是打飞机？
老头一脸懵逼。
就在老头还纠结于用兰花指打飞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崔非已经悄然走出了堂屋。
厢房里点着一盏煤油灯，豆大的灯光将厢房照的十分昏暗，灯火摇曳，似乎哈口气都能将它熄灭。
老妇人走进厢房，影子瞬间占据了半个屋子，每走一步，墙上的影子都变得更加臃肿和扭曲，张牙舞爪，令人汗毛倒竖。
在她的影子之中，隐约可以的看到几个半人高的人影，站在一起一动不动，仔细一看，竟然全部都是纸人。
这些纸人有男有女，样貌全都十分年轻，面部表情制作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好像再多看一眼，它们就能活过来一样。
这些纸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只是盯着多看一会，就会发觉这笑容越看越诡异，耳边甚至隐隐笑声在回荡，歇斯底里，肆意，让人毛骨悚然。
老妇人径直来到土炕跟前，炕上盖着厚厚的大红棉被，被子中央凸起，从轮廓上看，应该是一个人。
老妇人掀开棉被，一个女人的脑袋露了出来。
同样是一个纸人。
只不过这个纸人体型要比地上那些大很多，与真人没什么区别，制作也更加的饱满，细节丰富，五官精致立体，模样楚楚动人，十分的漂亮。
“这个充气娃娃不错，不输岛国那些高端货，能冲。”
崔非摸着下巴，很是满意的点评道。
老妇人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
这狗东西，大晚上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不知道会吓死人么。
“这东西你做的？”
崔非又问。
老妇微微点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我和老头子做的，他负责扎纸人，我来上妆点眼。”
“啧啧，多好的手艺啊，你们这本事拿去做硅胶娃娃，还有岛国什么事。”
“国内那些宅男可不得把你们当神仙一样供起来。”
老妇……
硅胶娃娃是什么玩意儿？
宅男又是谁？为啥要把我们供起来？
老妇疑惑的瞥了一眼满嘴怪话的崔非，从炕头取出一只毛笔和一个小蝶子，碟子里混合了几种颜料，不过碟子里颜料不多，已经快用光了。
“小师父，能不能帮老婆子一个忙。”
“不能。”
老妇……
你拒绝的这么干脆，接下来的话让我怎么说。
“你都不说有什么好处，我凭什么帮你？”
崔非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一抹邪恶的坏笑，传递给老妇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老妇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身子突然一歪，靠在了炕沿上。
“你，你……”
老妇哆嗦着身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畜牲啊，口味怎么这么重，老婆子一把年纪了，你都不放过。
难怪你的法号是戒色。
看老妇的样子，崔非显然也意识到对方误会了，心中也是极其无语。
这老太婆，满脑子的颜色，老不正经，老子看着像那种饥不择食的人么。
“行了行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就先帮你一次。说吧，什么事？”
老妇深吸一口气，安抚了一下激动地情绪，开口道。
“红颜料不够了，麻烦师傅去隔壁张屠户家里借一点颜料来。”
“就借个颜料，这么简单，早说啊。”
崔非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厢房。
刚出厢房，崔非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圆月无缺，但却更红了。
崔非的表情罕见的凝重下来。
老婆子的宅院在最外侧，与她家相邻的只有一户，也就是刚提到的张屠户他们家。
崔非走到门口，发现大门没有关，而是半掩着，透过门缝隐约能看到一点亮光。
崔非直接推门而入，刚一踏过门槛，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向着他包裹而来，朝着口鼻钻了进去。
崔非猝不及防，精神突然一阵恍惚，血腥味里包含着浓浓的煞气，试图侵蚀他的神智，连瞳孔也逐渐变得猩红。
“哼。”
崔非冷哼一声，这点煞气和龙鳞果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当下体内法力微微一荡，那些煞气便立刻消散，眼神也恢复了清澈。
院子里，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坐在马扎上，手里摁着一把巨大的杀猪刀，在光溜溜磨刀石上来回快速摩擦着。
屹嚓屹嚓。
尖锐的磨刀声回荡在院子上空，烛光飘摇，几乎快要被这漆黑死寂的夜色给吞噬，加上四周弥漫着的血腥味，显得无比阴森和恐怖。
“磨剪子嘞，戗菜刀。”
张屠夫正磨的起劲，突然耳朵背后却响起了炸雷一样的嚎叫，吓得他手一哆嗦，直接把菜刀给扔到了地上。
“他娘的，谁呀？”
张屠夫破口大骂，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年轻人就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
“你就是张屠夫吧，我和你是同行啊，幸会幸会。”
“同行？”
张屠夫脸一沉，都说同行是冤家，你表现的这么激动想干什么。
“嗯，你是杀猪的，我是砍头的，性质都一样。”
神他么性质都一样，我就是个屠夫，而你是刽子手，你他么比我狠多了。
“你来干什么？”
张屠夫语气不善，脸色阴沉，配合他五大三粗的体格和满脸的络腮胡，很有压迫感。
“哦，隔壁那老婆子是我亲戚，让我来你这里借点红颜料。”
“隔壁老婆子，你说扎纸匠那一家。”
“啊，对对对。”
“这么多年了，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亲戚啊，你哪儿冒出来的？”
崔非摇摇头，不满的看着张屠夫。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和那种长舌妇一样，就爱打听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你就记着，我是老头他二舅姑妈的侄子的亲表哥，论辈分那老头还要叫我一声叔呢。”
“他们孝敬我，请我来吃席，怎么你有意见？有意见憋着。”
张屠夫被崔非训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到底是个粗人，吃了没文化的亏。
“行了，红颜料在哪儿，我侄媳妇还着急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