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难民
越往南边走，太阳出现的频率就越少。
明明已经五月的天气，往年这时候早已晴空万里， 可如今这厚厚的云层将整个天空遮得严严实实，风呼啦啦地吹着，云层却连位置都不怎的变。
方南寻离开小镇时还带了一份地图，那地图虽然不够详细，却也让叶棠对他刮目相看。
在古代，地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这方南寻定有过人之处。
叶棠把地图拿过来仔细瞧了瞧，大体的位置与她脑中的那份差不多，只是细节上有些出入。
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叶棠便叫五德他们按那份地图走。
此去先南下，循着官道走，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平安城。
这平安城下方有四个县，人口众多，是个富庶的地方。
叶棠觉得先前离开京城时用的那套贿赂的法子估计是不行了，她还得重新想个法子，如果能找到专门做假路引的人就好了。
“系统，你的商城里有没有什么能让我畅通无阻地来回于几个州之间的法子？”
突然被这么一问，系统还有些受宠若惊，但法子确实是没有，就算有……
“宿主，你的气运值不够，别想了。”
叶棠看着系统在精神空间里变出来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5，这5个气运值还是那日将方南寻坑了过来才忽然获得的，在此之前她的气运值是零。
“倒是还有个办法，要不然你还是去找沈云寒吧，他那个皇子身份，给你们全家都弄个路引也没问题。”
叶棠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不耐烦，“我都离开京城了，去哪里找他，难道他也来阳州了？”
系统心下一惊，没再说话，叶棠却若有所思起来。
怕叶棠察觉到什么，系统硬生生憋了两个时辰没说话，直到叶棠脑中的地图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系统的警报程序不自觉地响了起来。
“宿主，这附近……”系统的电子音有些卡顿。
叶棠看向地图，随着马车的移动，一公里范围内忽然出现了许多红点，一大片连在一起，移动速度却不快。
“六善，停车！”
听到叶棠的声音，两辆马车便紧急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惯性让马车里的人都撞作了一团。
“怎么回事！”周氏骂骂咧咧。
“棠儿，没事吧？”叶夫人下意识地担心道。
叶棠摇了摇头，掀开帘子，大部分的红点离他们还有一些距离，但有一些星星散散的红点快要到他们附近了。
看样子不是山匪，山匪的移动速度不会这么慢。
少女的眉毛微微蹙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左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那边有声音传过来。
片刻后，灌木丛动了，从里面钻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半大的少年，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那少年看着也就十来岁的模样，甚至还不能算是少年，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沾满了泥巴，裤子破破烂烂，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
他见到前面有两辆停着的马车，便立即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
“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和我娘吧！”那少年忍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
他原本已经饿得发不出什么声音，但看见马车那一瞬间，还是发出全力，几乎在嘶吼着。
其他人被这声音惊到，也纷纷去看。
张氏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怎么了，看着有些可怜。”
叶棠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能确定这是南边闹水患来的难民，没想到灾情这么严重，连这里也来了难民了。
一时间她心中思绪万千，这么多流民到处流浪，前方的关卡也许早就没了。
想到这里，叶棠自己一人下了马车。
叶夫人伸出手想去拉住叶棠，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刘安一抬头，就看见有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在他面前站着，近到他都能清楚地看见她裙子上的纹路。
他原本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贵人真的停了下来，他连忙熟练地磕头，“请贵人救救我妹妹和我娘，他们快撑不住了，我愿意卖身给您做牛做马，只希望您能救救他们。”
叶棠没直接回答他，反而是问道，“你们是住这附近的农户？”
刘安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从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县城来的，那里前段时间遭了水灾，屋子那些全泡没了，粮食也没了，我和我娘还有走了好几日才走到这里……”
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因为一次性说太多字咳嗽了起来，叶棠朝方南寻招了招手，“南寻，你过来给他们看看。”
刘安闻言，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只是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方南寻小心翼翼地接过刘安手里的布包，掀开之后，竟是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那婴儿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叶棠趁着这个机会，与那少年说话，“你可知道平安城？”
“我们就是从平安城下属的一个县里逃过来的，除了我家之外，后面还有很多人都逃了出来，只是没我走得快。”
“私自离开没有路引，官府的人不管么？”叶棠故作好奇地问道。
眼前年纪不大的刘安竟然也苦笑起来，“没人管，官府的人也有一个月没领到俸禄了，况且这么多人怎么拦得住，干脆连关卡都不设了。”
叶棠知道想要的信息，便从马车里拿出三张饼子，递给那少年。
“怎么没见到你娘？”
刘安眼里有些湿润，“我娘走不动了，还在后面。”
“小姐，这女婴……”方南寻摇了摇头，“已是救不了了。”
叶棠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见那少年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嘴里还在喃喃道：“是我没用，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节哀顺变。”叶棠用一块布裹了饼子，然后放在刘安面前，随后对方南寻说，“上马车，我们还要赶路。”
“贵人等一等！能不能请您救救我娘，我娘还在后面！”刘安又是磕了几个响头。
叶棠停了下来，打量了他几眼，“刚才已经帮你一次了，这次我若救了，你拿什么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