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府南街疗养院
昏迷醒来,我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正当我准备循着已有线索前往府南街疗养院的时候,坐在后座昏迷中的男人动了。
准确的说不是他动了,是他的脸动了。
他的脸皮下就像有一锅烧开的滚水,不断沸腾,薄薄的皮层不断膨胀、收缩,几乎可以看到皮肤下沸腾的血液。
“这他妈妈的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此刻我的恐惧感达到了顶峰,鸡皮疙瘩、冷汗疯狂冒出,发根都竖起来了。
下意识的拿起钥匙推开车门,连滚带爬地摔了下去,倒地的瞬间锁上了车门。
眼下所处的世界明显不是正常世界,正常世界哪会有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在经历无法理解的事物时,恐惧显然是会控制行动的。
比如此时,如果从第三者角度看我,扭曲爬行的姿态,大概和丧尸无异,要说形容,那一定是一只穿了疾跑鞋的丧尸。
身后的环境漆黑一片,车内也是漆黑一片,不知道后座的奇怪玩意儿现在的状况。
这很不妙,因为不知道它是否能够挣脱约束衣,能否从车内脱困,周围陌生的环境也很有可能让我当场丧命。
就在这时,我习惯性地打开手机里的汽车控制软件,打开车内灯光。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我猛然清醒。
我打开了一个从未使用过的手机?准确找到汽车控制软件并打开了车内灯光?
原来的手机里并没有汽车控制软件,自然也就不存在车内灯光控制键。
在执行这项动作的人,真的是我吗?
眼前的情况容不得我仔细去思考不合理的细节。
车内的人还在不断扭动,只有脸,不,头部的行动最为明显,它的身体并不能动,约束衣显然可以控制住它。
它的头已经比原来变大不止一倍,内部翻滚的血液几乎要爆炸,似乎有什么抑制住了爆炸的趋势。
是额头上的针孔,针孔周围的血液没有翻滚!
使用过的注射针管,被掰开的玻璃瓶,玻璃瓶上有着奇怪的外语或者符文,如此说来,玻璃瓶里的液体是可以抑制这玩意儿爆发的。
前身应该是制服了这玩意儿之后,和我一样来到观景平台上看风景,被突如其来的水墙拍死在峭壁上。
那么这时候她应该已经变成了我,去面对我那惨淡而失败的人生了吧。
唉,真是不好意思,给她留下一地的烂摊子。
人家好歹是个疗养院的院长,如今要去面对我一无所成的人生,凭她的本事应该也不算难吧,我仍是这样逃避的想着。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我摇了摇头,思维从想象中拉回现实。
“打开车门,开车去府南街疗养院。”
一道冷静、不可违背的女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而我的身体竟然无意识的在进行命令中的行为。
我能够听得到女声,也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听从指令行动,但无法阻止这种行动。
我的身体里还存在着另一个意识,这个意识同样可以控制我的行为!
“你是谁?”
说着话的同时,身体已经听从指令,控制车辆向府南街疗养院驶去。
“我是你,你也是我。”女声再度响起,冷漠的声音,与前身的长相关联度极高,虽然我现在发出的声音和她一样,但不同的性格,哪怕是同样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完全不同的。
“你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毫不质疑的说道,“后座那是个什么东西?”
女声沉默了许久,好像在奋力抵抗着什么,“不,你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说完,便再没了声响。
我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么原来的我是谁?这个女声又是谁?
不,我好像被她带跑偏了。
二十多年的记忆不可能是虚假的,她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原来世界的我已经死亡,现在有两个灵魂共同存在于一个躯体里。
之所以可以这么平静地和她对话,是因为后座的男人在我上车后已经变回了原来的状态,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四公里的距离在这个人迹偏僻的地方并不算远,对我现在被指令所控制的躯体而言,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能够看到府南街疗养院的大门。
府南街疗养院依山临海,背后是阴森森的大山,其他三面均是礁石围绕,远远的看去,大概有五六栋楼的样子,每栋楼看起来最多不过六层。
晚上还不到九点,却只有个别几个房间亮着灯。
门牌白底黑字,没有霓虹灯也并不大,斜斜地挂在门上。
身体轻车熟路的驾驶着车辆,驶入大门,一栋楼前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等候,但当汽车灯光照亮这四个人的时候,我的瞳孔猛地一缩,这四个,不是人!
他们的身体由一块块木头拼接而成,雕刻非常细腻,十分逼真。
四个木偶人,神态各异,长相各有特点,或严肃或活泼,他们,有表情,而且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是在交谈。
木偶人怎么可能会说话,怎么可能会动,怎么可能会有表情?
可是他们都有,这已经超出了我已有的认知。
其中一个女性木偶人,在看到车灯的时候,激动地挥动着手臂,甚至还发出木头碰撞的咯楞声,口中发出的声音虽然已经很人性化,但还是带着些机械感:“阿婺,阿婺,这里。你们别聊了,阿婺回来了。”
其他几个木偶人从门后抬起一副担架,似乎是知道车上有其它的存在。
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桃婺,会怎么样我不敢赌这个可能性,按照这个世界的奇异程度,以及当前情景下木偶人和桃婺的关系,这四个木偶人很有可能杀死我。
我很清楚在弄明白事情如何解决之前,我必须要成为桃婺。
如果我是桃婺,停下车之后会怎么做?
距离太近容不得我仔细思考,将车停稳后,我便把钥匙递给了招手木偶人:“把它弄下来。”
他们似乎并没有意外,看来我猜对了,按照桃婺冷漠的性子,平时应该不会跟他们说太多的。
“阿婺,要把它关到哪里去。”另一个男性木偶人疑问道。
鬼知道要把它关到哪里去,桃婺也没跟我说,大姐,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冒个头吗。
我现在疯狂的希望桃婺的声音再次出现,可她的声音并不是每次都会及时出现,比如现在只能我自己应对。
我装作冷冷的看着他,只是看着不说话,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虽然我也没什么意思。
“小二,你是不是傻,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关到三号楼去。”另一个男性木偶人说话了,听声音应该是张扬青年人设。
“不是你们让我什么都要问问桃婺再去做吗?”被称作小二的木偶人愤愤不平道。
“但是你问这种没水准的问题,容易被返厂重置。”张扬青年人设的木偶人继续怼他。
“你才没水准,你全家都没水准。”小二表示不服。
“你没水准,你就是没水准。不对呀,咱俩不是一家的吗?你要骂自己别拖上我。”
“行了,小一、小二都少说两句,”另一个某人制止了两个无脑木偶人的小学生吵架,听声音应该是成熟男人人设。
看来脑子里没什么东西的,叫小二。另一个喜欢怼人的,叫小一。
成熟男人人设的木偶人大概率也叫小什么,这么看来某人的名字并不是根据年龄大小进行排序的,一已经是起始了,成熟男木偶人总不能叫小零吧。
女性木偶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零,你赶紧带他俩把这玩意关进去。”
……还真叫零。
三个木偶人的身影逐渐没入黑暗,“阿婺,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呢。”
现在才九点吗,听她的意思,九点在这里已经算很晚了?
“有点事儿,耽搁了。”我转身向门内走去,“帮我把车停了。”
“好,”女性木偶人应声道,“餐厅给你留了饭,吃完了记得洗漱在睡觉。”
“嗯。”我一边思忖着接下来的行动,一边向屋内走去。
这种情况在原来的生活中并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在不露馅的情况下活下去、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办法。
“对了,阿婺,那件事后来怎么处理的?”女性木偶人突然回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