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萨 满

    墨麒麟就这样走了，留下准备与之拼命的杨韧吟风二人一脸愕然。二人回过神来赶紧查看独孤胖的情况，发现他已晕死过去，只见独孤胖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怎么也叫不醒。又见独孤胖呼吸平稳，好像没有性命之忧，兄弟俩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杨韧见那被糟践的差不多的天地至宝血灵芝，心中暗想既然是天地灵物，救个人应该没问题吧。把剩余的灵芝摘下，全都挤成汁水喂入独孤胖的口中。

    一旁的小熊哼哼唧唧的靠近杨韧，不轻不重的咬着杨韧的鞋子，似乎是有些不乐意杨韧的做法。吟风知道杨韧的做法亦是徒劳，现在又不能细说，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谁也不知那墨麒麟会不会去而复返，还是早走为妙。

    两人一人一边架起独孤胖，那小熊竟然跑到几人前面，并不断回头吼叫，像是带路一样。索性跟着小熊一路前行，竟然有条隐秘小路直通谷外。走了许久，因独孤胖太为沉重，两人决定找个地方歇歇脚。刚找了棵干净的树下休息，就见不远处山林中群鸟惊飞，又见一棵棵大树东倒西歪。

    真是来者不善，看着架势体型可见一斑，若又是个难缠的家伙，两人拖着昏迷不醒的独孤胖定然要吃些苦头。想到这里二人已经准备带着独孤胖先藏匿起来。

    可那小熊见此情形却是有些兴奋，手舞足蹈朝着有异动的那个方向不断吼叫，杨韧刚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个庞然大物从林中窜出。

    原来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巨熊，对于生活在北荒的他们来说，不管是黑熊还是棕熊都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一只。略一打量起码有大几千斤的重量，浑身肌肉充满力量感，周身还有不少伤疤，更增添了威猛的气势。

    小熊兴奋的奔了过去，那巨熊先是向熊崽低声咆哮了几声。可熊崽根本不惧，反而肚皮朝上，躺在巨熊的脚掌之上不断摩挲。巨熊则俯身伸出舌头舔了舔熊崽的脑袋。这一幕像极了大人责怪自家孩童偷跑出去玩耍，本想重重责罚，但孩童一撒娇卖萌，就又于心不忍的情景。

    小熊不住的跟巨熊叫声连连，还时不时的看向杨韧几人，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到后来巨熊忽然色变，一巴掌掀翻了小熊。小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住身子，起身便大吼大叫，却发现自己晕了头，前方只有一片树林。连忙转身冲着巨熊继续吼叫，场面还真有些滑稽。

    巨熊也不理它，径直走到兄弟几人附近。杨韧与吟风见状赶紧挡在独孤胖身前，担心巨熊暴起伤人。巨熊却俯下身体，向独孤胖的方向扬了扬鼻子，又扭头看向自己的背部。

    杨韧与吟风会意，将独孤胖放在了巨熊的背上。两人互望一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巨熊起身向林中走去，二人随后跟上。只有那熊崽赌气似的坐在地上不住哽哽叽叽，巨熊头也不回的咆哮了一声。熊崽一个激灵，赶紧起身，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巨熊带着几人一路前行，出森林后便见得一条潺潺溪流，沿溪而上没多久一条山谷映入眼中。远看以为山谷极窄，走近才知道，巨熊的体型也可轻松进入。那山谷越走越是宽阔，走了大概四五里路的距离，豁然开朗。

    他们现在所处地势较高，入眼是一座城寨，良田沃野，茅舍俨然。小路交错有致，鸡犬之声相闻。田间还有耕作之人，老者位于房檐树下闲话家常，孩童三三两两追逐嬉戏。人们的穿着也与大荒镇大不相同，粗布麻衣居多，也有着兽皮异服者。

    谷口有一年轻人伫立于此，穿着异域服饰，面如白玉，目若朗星，身材高挑纤细，长发随意束于身后，仪态温雅又不失狂放。

    他像是久候于此，见来人连忙上前拱手相迎，道：“贵客驾到，有失远迎。”

    杨韧，吟风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来人如此相待，赶紧还礼。

    吟风抱拳道：“岂敢，岂敢。我们在林中遭遇险情，多亏这头熊熊大哥搭救，才来至此地，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恕罪。”

    “哪里，哪里。萨满他老人家已经知晓此事因果，都是因为我们的护教灵兽所致，才殃及几位贵人。所以才派我在此恭候，要我为几位贵人领路。”年轻人说着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韧与吟风对视一眼，轻轻的对吟风点了点头。其实事情的经过不免有些尴尬，起因虽然是因为救熊崽导致现在的如此情况，可归根结底还是为一己私欲，觊觎血灵芝所致。此时又不好解释，就只能顺坡下驴了。

    吟风爽朗一笑，也比划个“请”的手势说道：“不敢，不敢，有劳兄台了。”随着年轻人沿石阶而下，向寨中行去。

    沿着阡陌小路，一路向寨中深处行去。路过集市，多是以物换物。村中之人见到青年纷纷招呼，神情敬重，年轻人也一一回礼。看到几个陌生人同行，所谓的护教神兽随行其后，不禁对其侧目，但却没有一人多嘴相问，只是相互之间不免低声私语。他们的语言太过独特，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几人互相报过姓名，路上闲谈中得知，原来青年人名唤阿吉，已是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年少时也曾游历过中原，学习华夏文化。因他们这一民族驻颜有术异于常人，才看起来如此年轻。这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信奉萨满神教。他口中的萨满可以驱病诛邪，祈风求雨，是萨满教巫祖在尘世之中的执行者。

    听说驱病二字，杨韧赶紧询问向阿吉询问道：“不知萨满大人可否救治我那个胖兄弟。如若可以，当真是千恩万谢，如有所用，在所不辞。”

    阿吉爽朗的笑道：“想必是可以的，不过要费些周章，如无要紧之事，便在寨中安歇几日吧。”

    杨韧与吟风连声称是。

    一路向前，人烟渐稀，一座巨型的黑色祭坛坐落在小山之上。行至山脚，有石阶向上而去。隔一段距离便有两名赤着上身的壮汉，白裤草鞋，头上带有羽毛饰品，庄严立于石阶两边。

    阿吉上前与山脚的两名壮汉交谈几句，那二人便从巨熊背上搀扶下独孤胖，二人半背半抱也是有些吃力，幸好前方石阶上还有人接应。一行人随着阿吉沿石阶向上走去。巨熊则转身隐没在一旁的树林之中。而那熊崽却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展现在众人面前。广场正中是一个巨型的祭坛，富有民族特色的装饰让人倍感新奇。

    广场深处有一座石屋，屋前站着两人，似乎正在等待他们。众人快步向二人走去，来到那二人面前。只见那二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身着一身白色长袍，脊背微驼，手中拄着一根很细的黑色拐杖。头发与阿吉一般，随意束在身后，用草绳扎起，眼中散发着看透世俗的光，睿智祥和。只是老人的妆容样貌让人辨不清男女。

    另一位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柳叶弯眉，杏仁明眸，齐刷刷的刘海遮挡着额头，说不出的美丽可爱。

    熊崽见到女孩，四脚狂奔，一下就越到女孩的怀里。女孩伸手相迎，看来她们早已习惯了这个见面的方式。只是熊崽入怀的刹那，女孩的手臂忽地下沉，身体微微前倾，差点没抱住那熊崽。幸好女孩反应灵敏，及时用力，稳住了身子。女孩微微皱眉，心中暗想，才一会不见，怎地变的如此沉重了。而那熊崽则不管不顾的伸出舌头不断舔舐着女孩的脸颊。

    阿吉走到老者面前，双手举过头顶，抱拳深躬，给那老人请安。杨韧吟风有样学样，也像阿吉一样对着老者行礼。

    老人挥了挥手，道：“年轻人不必拘礼了。”老者的语气温和，但声音却极为难听，犹如金属摩擦。让人听到后说不出的难受。

    吟风上前，拱手说道：“敢问您可是大萨满。”

    老者答道：“正是。”

    吟风连忙上前弯腰拱手道：“相传萨满教有招魂之法，墨麒麟把我兄弟魂魄摄离躯体，还望大萨满施以援手。”

    杨韧虽然不知道其中蹊跷，但听吟风说能救独孤胖，也连忙对着老者施礼道：“还望婆婆救命，晚辈感激不尽。”

    听到“婆婆”二字，那小女孩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杨韧说道：“小哥哥，这位是我爷爷。”

    杨韧一听，知道自己莽撞了，连忙向萨满作揖道歉。萨满倒是不以为然，摇手表示无碍。

    “把他抬进来吧！”萨满说完，转身率先而去。

    进入屋内，壮汉把独孤胖放在地上铺着的一块兽皮之上。环顾四下，屋内极是简朴，除了那块兽皮，只有一张低矮石桌摆放在地。

    萨满翻看了独孤胖的眼睛，说道：“此子身体强悍，若是换做旁人，不用墨麒麟驱魂夺魄，就凭借吼声的震荡也早就肝胆俱裂而死了。”

    随后又用特殊的手法对其检查了一番，言明要在阴历十五子夜时分才是最佳时机。幸好再过几天便是那日子，杨韧和吟风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