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日重现

    神帝听得一声无比悲惨的“啊”，正要龙颜大怒，便发现这始作俑者已经昏厥过去，顿时面容铁青。

    他用神识探查了一番孔已己的情况，发现他识海已经变得浑浊异常，居于其中的神魂也已变得浑浑噩噩，想是瞬间心态失衡以致得了失心疯，方敢御前失礼。

    寂静里，神帝一时有些迟疑，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抹除孔已己的存在。

    不过想到刚开始任命他时便做得悄无声息，而且过去免除幽狱使后长时间后继无人，今已立了“尊道崇古”的“牌坊”，不时带着幽狱使出去遛遛，表现一番“尊奉传统”的态式，若一下子“花瓶”消失怕有损自己的圣明形象，终还是权留了他狗命一条。

    以待他日觅得哪个倒霉蛋，收一下此件“不体面之事”的尾巴。

    四条腿的能看门的狗难找，两条腿的想当官的人遍地是，当然若圣明神帝真的屈尊提一寒门，便没有之后众多事情了。

    神帝仅皱了一下眉便化作金光而去，但离开后想了想还是折返回用宝袋收取了满地凄惨的尸块，一个名为昭凌的存在最后连一丝血液都未“存世”。

    至于躺在地上的死狗，回来时他无意间一脚踩烂了它的右腿骨，顾也没顾，只一抖滴着脏血的华丽靴子，血液四溅沾了那死狗满脸，方解气而回。

    不多时，神帝传密令给“守卫”幽狱府的侍卫，让其用特制的匕首划花现任幽狱使的脸，用哑药药哑其嗓，又命专人密切监视，防其自尽。

    时光荏苒，眨眼又是三十载春秋，世间已无人再知道那个倒霉的状元了，连先帝也是如此，先帝通过研究前任幽狱使的碎片终于有所“领悟”，于是退位让贤潜心修道去了，至于过渡用的幽狱使，也早因得意而忘了这茬。

    而新登基的神帝尚处热衷中，开始了新一轮的重振朝纲，一时间朝堂上鸡飞狗跳，先帝臣僚纷纷“因病致仕”，就是勉强在职亦不敢理政，怕落人把柄，神族几万年一度的闹剧开始重演了。

    闹腾归闹腾，“不久”之后又会君“明”臣“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神大楚帝国依旧会如日中天。

    先帝终究留了一个小但严重的纰漏给当今神帝，一个开始产生“叛逆”但被疯症暂停了的幽狱使。

    三十年时光过去，曾经风光无限的状元已经变为了游荡在街头巷尾的腐腿疯子，自先帝退位，新帝有了新的所好，再无多余人等关心先帝的“把戏”。

    幽狱府再度荒凉，曾经的守卫盗卖了所有值钱的物件后狠踹了“郢都疯翁”几脚便骂骂咧咧的走了，杀是不能杀的，万一哪日当今神帝心血来潮来此观摩，发现传承已久的老东西突然无了，不得又如“昭家”故事。

    腐了右腿，“自幼失语”的丑翁孔已己在无人“照看”后开始沿街乞讨维生，期间有不少民众豪强“没注意”对乞丐般对了他，他们都无一例外被宗人府遣使“规劝”过了，盖因先帝“点醒”了宗人府。

    于是乎，早一阵子，宗人府的外派使者不时能赚的盆满钵满，但久而久之就不行了，这也算间接帮助了孔已己使免遭饿死之命。

    神帝将先帝旧臣“扫除”个干净后，开始开科取士，这年经过层层筛选，不成想一位神族女性做了状元。

    于是值此神帝执政初期，朝堂便开始流传圣上好女色，也算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

    不过风波之外，当事人倒是兴致勃勃的在送状元归第的官员回去后开始饱览帝都繁华。

    孔已己一如往日浑浑噩噩的在街上游荡，他混乱的意识已不能分辨今天是什么日子，只觉得街道上的好人突然变多了，很多人因着高兴而给了他些吃的。

    他踉踉跄跄的抱着这些宝贝一路洒一路捡一路抱歉的向着某个地方跑去，带起一阵嗤笑也全不顾及。

    到了一个偏僻的街道所在，几个“不识王化”的街溜子发现了孔已己，他们七嘴八舌的拥了过来。

    “哟，疯子咋今天有这么多宝贝啊？！哈哈。”

    “这老疯子又拿宝贝去跟他幻想的凌儿过活了。”

    “这不就是大傻逼吗？”

    “哟你还别说，这老疯子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拿着东西到同个地方！”

    “你这家伙但凡读书有这毅力，没准高中状元咯！”

    “屁了，而今生男不如生女，这不女的被陛下钦点了状元！”

    “怎么点的？这样那样点的吗？”

    “嘿，你还真别说，我那大叔在朝为官，今个就在现场，他说啊那状元郎呸状元姬可真的国色天香！”

    旁边的声音逐渐远离，孔已己一摇一晃的跑到了心中认定的“唯一”的地方，一个不知名的转角处。

    已经彻底疯了的他一如既往的在心中最深层意识的暗示下回到了这里，这里应该有他最珍视的某位人，可他一次次都未找到，苍老丑陋的脸庞再度滑过清泪。

    继而是呜呜的嚎哭。

    然后他被人骑马撞倒了。

    来者有着似曾相识的玲珑身材，她挥手制止了粗暴吆喝的侍从，亲自下马搀扶起了他。

    一阵微风撩来，状元郎清丽中带着难掩笑意的脸庞瞬间在他眼眸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