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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追妻火葬场?火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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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眠额头抵在双膝上,杨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弯起的脊背,脊骨仿佛能支出病号服,立即破茧而出。

    杨灿以为他在哭,伸出手,犹豫地悬在半空捏了一下,才落在何眠的后背上,拍了拍:“你,没事吧。”

    何眠把脸从膝盖上抬起来,这张苍白无色的面部倒也没有一丝的哭意,淡淡的,平静的,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的前面是窗户,大白天窗帘没拉,映着外头的大梧桐树被风那么一淋,所有的叶子就会乱颤,但是只有一片叶子动得最欢,何眠盯着那片叶子,好似在等着它的掉落,杨灿也不知道现在的何眠心里想着什么,说道:“你这是图什么呢?”

    “图什么呢?”何眠学着杨灿的话,机械性的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自问,但是又不会自答。

    “人啊,活着总得有个奔头,屈昂现在不就是你的奔头么,你为什么要把他往外推呢?”

    何眠自说自话的呢喃着:“我推开了他——”

    那个语气是寂寥的,空旷的,好像在这个声音里扔根针就能听见回响,没了生机。

    杨灿很是心疼这样的何眠,苦口婆心道:“何眠,接受治疗吧,病好了,你就不必这么折腾屈昂,折腾自己了。”

    “会好吗?”他问着,尽是怀疑,“绝症也能治好吗?”

    “怎么不会呢!你为什么没有一点信心?”杨灿急了,作为医生,他最忌讳不信任自己的病患,会有种自己的水平被质疑的光火,但他脾气好,并没对何眠发火,而是忍了下来,继续温声安慰,“你要相信医生,相信我。”

    明明自己的言语触怒了对方,但还是被温柔对待了,何眠觉得自己受不起这样的好意,转过头,认真端详着杨灿,杨灿这副好皮囊天生就能给人慰藉,他的面容属于清秀没有攻击性的那种,虽然个子不矮,但是太过消瘦的缘故,给人一种倔强□□的纤细感。

    斯文又可靠的杨医生——

    也许,这样充满善意的杨医生并不知道自己的过度热心,其实给何眠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过去,这种话他绝对不会说的,现在他倒是想一吐为快了:“杨医生,你把我想成谁了呢?”

    杨灿玲珑一般敏锐的心,一下子就捕捉了何眠的意思,颤声道:“屈昂都跟你说了吗?”

    这样揪着我,就能缓解对前女友死去的歉疚吗?

    何眠看着杨灿,眼睛一点一点落入杨灿那双渐渐惨白的脸色上,叹口气,这样的杨灿同样令人心疼啊,何眠道:“作为病人,一个将死之人,我是最有发言权的,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她期望的不是活下来的人自我折磨,忏悔,随便找个人来弥补过错,而是希望他能获得幸福,好好的活下去。”

    这话狠很的戳中了杨灿,让他呆立原地,许久许久都没缓过来。

    现在俩人身份调转,反而是何眠拍了拍杨灿的肩头,安慰性的哄着:“杨医生,你该走出来了。”

    说完,何眠站起身,把外套往身上一披就出去了。

    杨灿错愕:“你去哪儿?”

    “回家。”

    “可是你还穿着病号服呢!”

    何眠对杨灿的话置若罔闻,他想着,我是病人,穿病号服有什么不对吗?也不想那些,不顾众人眼光,就那么的穿着病号服出了医院大门,一个穿着病号服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侧目,可他像是毫无察觉似的,但更准确的说,他事实上是完全的满不在乎,好似被屈昂那个为所欲为的家伙附体了一样。

    曾经因为屈昂而美好的世界,此时却晦暗了。

    他瞅到什么都不爽,甚至路边的垃圾桶都想上去踹两脚。

    这样烦躁郁闷的心情,从不是他,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他了。

    他感觉到了这一点,却无法纠正过来。

    上了公交,乘客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都往旁边撤了撤,在拥挤的车厢里活生生给他腾出好大一片空地,何眠还挺满意,全车就数他身边松快。

    有人小声嘀咕:“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吗?”

    他耳朵尖,一下子听到了,也不气,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婶,那大婶正在偷偷打量他,他也不惧,迎着对方的目光瞪回去,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有点邪性的笑容。

    吓得大婶赶紧低头,嘴里念叨着:“妈呀,真的是精神病!”

    三月初的天,还凉着,他踩着一双拖鞋,里面穿着病号服,旁若无人的往家走,路上遇到几个熟识的邻居,见他那样连招呼都不敢打。

    他来到单元门前,一滩水往下淌着,绕着脚边,一直蜿蜒,顺着水流走,那水的源头便是他家,应该是厨房又堵了。

    换做往常,他肯定急急忙忙回家拿起拖布出来把水擦了,但是这一次不同了,他拿钥匙开了门,什么都没做,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做,也没那份心力去做。

    奶奶和妹妹全在家,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刷视频,厨房流出来的水淌了满地,她俩视若无睹,就跟没看见一样。

    哗啦啦,厨房的水响着,水龙头没关,他路过厨房的时候往洗手池瞟了眼,看到水池里堆成一摞的碗筷,什么都没说,打开自己房间门,走了进去。

    奶奶听到门响,如往常一般,说道:“小眠,厨房堵了,把水拖了!”

    何眠想着,如果是屈昂会怎么回应,那个人一定张口就骂:拖个屁!自己干!

    她喊出声了,却半天没人应声,纳闷的回头瞧了瞧,只有何眠紧闭的房门,询问何芷:“刚才是你哥回来了吗?”

    “是吧。”何芷头都没抬,随口应了。

    奶奶也没在意,她正在看百尊奖的颁奖仪式,获奖的人是楚楚,今年她又拿了影后,她风风光光的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奖杯,说道:“我要感谢我的经纪人,是她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对我不离不弃——”

    获奖感言说到这里,镜头往下一扫,拍到了奶奶熟悉的一张面孔,奶奶立即站了起来:“诶!这个女的好像你俩那个不负责任的死妈!”

    何芷冷漠的玩手机,看都没看:“我也没见过她,我哪知道她长啥样啊!”

    过了一会儿,何眠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了房间,奶奶和妹妹同时看向何眠,此时的何眠脊背挺得直直的,仿佛和原来有些不同了,但是这种不同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是总是下垂的眸子上扬了吗?还是其他的什么?

    何眠一出房间,就踩到了水渍,他低下头,看着环着门框的水洼,也只是看着。

    奶奶道:“把地拖了,水快把屋子淹了。”

    何眠冷哼一声。

    暗忖:淹了的话,你不会自己去拿拖布擦吗?难道这个家只是我一个人的?

    要是屈昂在,他也会这么想吧?那家伙会用什么样的言辞回怼呢?

    他想着屈昂,心思完全不在拖地上,甚至也不在家里,闷声往外走。

    “哎!你这孩子咋啦?”

    何眠推开门,头都没回,扔下一句话:“习惯一下吧,没有我的日子——”

    他累了,这种累是再也受不了以往的苦,他看不得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奶奶和妹妹,受不了压抑淡漠的她们。

    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现在,他的全部家当就一部手机,一串钥匙,还有他爸留给自己的童书。

    除此以外,他一无所有。

    好似,失去了屈昂,他便破产了。

    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他不想回家,也不想去片场,一个是让他心累的地方,一个是让他身累的地方,他都不想去,只想找一处安静地方,坐着,干巴巴的坐着,好像如此,便能把这一生的辛苦都歇息了回来。

    横穿了马路,不看红绿灯,不管不顾司机们拼命鸣笛的喇叭,也不在乎多刺耳,也不在意他们骂的多难听,他充耳不闻,浑然未觉。

    一个脾气暴躁的司机把脸从车里探出来,大声骂着:“草你妈啊!会不会看路!红灯了!傻逼!”

    何眠平静地甩下一句:“那你撞我好了。”然后悠哉悠哉的从车前走了过去,气得司机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嘴了。

    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哪儿都不是他的容身之所,他恍恍惚惚的走入一处小区,听到身后一个微小的声音:“何眠。”

    他转过身,看到了屈昂,屈昂那个样子像是跟了自己一道儿,风尘仆仆的。

    屈昂没吃完饭,中途就跑出来了,也不理会母亲的光火和老哥的失望,他想到何眠,只想着何眠,立即马上此刻就要见到他,把来龙去脉问个清楚。

    为什么?

    爱了自己五年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

    这不合逻辑。

    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吗?

    他不求甚解,只要一个答案。

    “什么事?”

    屈昂的出现,并没有让何眠吃惊,他早有预料,不过是比预期中的早了一点,他明白,以屈昂的性子,要是搞不懂的事儿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

    一路上,屈昂无数质询的提问,可是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都不灵了,只有嘴边无力的一句嗫嚅:“你怎么了?”

    “累了。”何眠轻描淡写了两个字。

    累了,的确就是此时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不想折腾了,无论是跟没心没肺的家人,还是跟铁石心肠的恋人,都不愿意再纠缠不清了。

    “累了就歇会啊!为什么要分手?”屈昂不懂。

    何眠觉得好笑,伸出指头点在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这儿累了。”

    “哪儿累了就歇哪儿,跟分手有什么关系?”

    是的,他就是不懂!

    何眠无奈了,深深的叹口气,这一口气里灌满了千疮百孔的疲惫。

    回头想想,从认识屈昂的五年开始,他哪天不累呢?可那时候,他有精力,有斗志,有

    蓄势待发的储备,现在呢,他什么都没有,一往无前的孤勇换成了满目疮痍的狼藉,曾经被他深藏起来的倦意,在不知不觉中,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并找了上来。

    一浪接着一浪的遍体敲击。

    那些,他过去不敢泄露出来的怨气,也不甘掩饰的倾`泻出来:“我啊,是一个天寒地冻被你扔在车外啃面包的男人,可怜得就像一条丧家犬,没尊严没脸面,只要你勾一勾指头,就摇着尾巴贴上来,记吃不记打,我怎么可以都忘了呢?这五年,你对我是怎样的残忍?就因为给了一点小恩小惠就都忘了?”

    “你跟我翻旧账是吗?”屈昂的声音刚要转冷,但那温度也只降了一半,另一半被他生生截断,转而又柔声哄着,“那不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吗?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逛街,看电影,吃饭,都是你想要的啊。”

    是啊,都是他想要的,可是还不够。

    想到这里,何眠心里一惊,他猛地发现,自己从始到终要的不是一个恋人的身份,不是爱屈昂的资格,而是爱他的权利,正如屈彬曾经说过的,他是饥渴的。

    “给这么点甜头,我就要感恩戴德了?”何眠鼻子往外哼出一声,觉得可笑,“我的确是个廉价的货色呢——”

    “何眠!”

    他的何眠从不是一个自轻自贱,自怨自艾的人,可是今天的何眠怎么了?好像处处都埋了雷,他往哪儿走都不对,踩哪儿哪爆炸。

    到底他妈的怎么了?

    此时的何眠委屈,但是屈昂也委屈啊,他俩都觉得自己比对方委屈,可是又像个没头苍蝇,互相撞击,找不到方向,就胡乱的踩坑,踩雷。

    “眠眠,别闹了,好好的吧。”屈昂这颗石头心总也捏不住何眠那缕潺潺细水,索性就走上去,从后背抱住了何眠,用自己这个一米八四的大石头把他盛出来,囤在自己的石头碗里。

    “谁跟你闹了!”何眠想要挣开这个怀抱,可内心又舍不得,推推搡搡之际听到一个声音:“小小屈?”

    身后是刚回家的lucy姐,她刚到家就看到了两个大小伙子搂搂抱抱的,还挺好奇的过来瞧瞧,谁知道其中一个她认识。

    屈昂松开何眠,强打起精神:“lucy姐。”

    lucy姐笑盈盈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何眠:“呵呵,怎么跑到人家门口谈恋爱了?”

    屈昂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他们正在lucy姐家的小区院里。

    “他是何眠,我的——”屈昂伸出手,想要触碰何眠,这才发现何眠此时的身体都是在颤抖着的。

    何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蓦地转过身,直直看向lucy姐,没错!这个女人正是他的亲生母亲!

    失踪了二十二年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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